第六章
即便预感到这一天会到来,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但是她却没有害怕,而是有一种果然如我所料的奇异的尘埃落定的满足感。 再起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几人把房子里的所有灯的开关都按了一遍,一点要亮的迹象都没有,水也没有,更别说是热水了,几人即便未雨绸缪了,但是还是管不了几天,只能供应几人的几天的喝水的需求,清理自己的水就不要妄想了。 陈玦将之前存的用电池的手电筒分发给众人,他自己一个人出门去看了外面的环境,很快就回来了。说道:“外面也是没电,路灯没有一个亮的,我们先在这待着,不要贸然出去。” 几人点头同意,叶鳞月和王肃齐打着电筒就朝着自己的房间的方向走去,卫寻喊住他们:“我们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吧,比较安全一点。” 其他人也刚想迈步离开,听到他这样说,脚步顿住,转头走向沙发的方向。 等几人都找到位置坐下,陈玦让所有人都把手电筒给关了,节约能源。 最后一个手电筒的光灭掉后,周遭就归于混沌般的黑暗,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够感受到,没有人开口,沉默的空气仿佛将时空也凝滞住了,几人在面对这种突发的情况之下,都选择了用沉默来应对突如其来的意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啪嗒一声,有人打开了手电筒,突兀的光刺了众人的眼睛,他们循着光看去,是庄子坤。 庄子坤自己也被吓了一跳,面对着其他几人的视线,脖子缩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去个厕所。” 几人移开视线,没说什么,他起身慢慢走去厕所。 但过了很久他都没回来,几人有些紧张,他们这虽然算是比较高的楼层,但也未必不会有其他的意外发生。 “我去看看。”王肃齐说着便起身了。 叶鳞月扯了扯他的衣角,王肃齐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叶鳞月只好松开了攥住衣角的手。 不一会儿王肃齐就带着庄子坤回来了,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叶鳞月拉着王肃齐坐下,语气有些埋怨问道:“子坤你怎么去这么久啊,害得我们担心。” 庄子坤面色窘迫,哈着腰说道:“我......我有点......闹肚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叶鳞月没回话,黑暗的环境里,看不清人的神情。 为了打破这个气氛,陈玦难得开口说起了不是正事相关的话,他问在场的人之前发生的一些趣事。 说到这个几人就来劲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陈怜鸢和叶鳞月两人最积极,嘴里叭叭个不停,逗得其他几人捧肚而笑。 刚刚心情有些低沉的庄子坤也跟着说了自己以前经历的事,他说自己小时候和小伙伴不知道开塞露是什么,试着舔了舔,发现是甜的,两个人就把家里的开塞露都喝了。 那段时间他们的肠胃非同一般的顺畅,叶鳞月调侃他:“那你刚才怎么去那么久啊?”,她话还没说完,其他人就又笑得快要肚子痛了。笑声在空中回荡,好似空气也是欢乐的味道。 但笑着笑着就沉默了起来,以前那些事,似乎变得遥不可及了,多想能够回到那个时候。 打破沉默的是窗外的一声尖叫。 几人起身奔到窗口向楼下看去,但是电停了,什么也看不见。 卫寻啪嗒一下打开手电筒,照向声音的来源,但是灯光四处扫了即便也没见到有人,其余几人见状也开了手电筒去照。 但是几人怎么照都没看见有人,直到郝胜手随意地向下一摆:“咦,就在楼下。” 众人挤在窗口向下看,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个几乎赤身裸体的女人和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在推搡。女人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全身遍布着青紫,一道狰狞的伤口由左往右贯穿整个背部。 八道手电筒的灯光都聚焦在女人的身上,一片漆黑中只有这么一点颜色,显得她的伤口更加的狰狞。那黑衣人顺着光源抬头看上来,这个动作让被他身形挡住的地方显露出来,有什么东西被灯光照着,反射出刺目的光。 “不好。他手上有锐器。”卫寻转身带上自己的刀,打开门就飞奔下楼去了。 其余七人也动身打算下楼。 陈玦拿上刀,说道:“怜鸢,潘熙芒,叶鳞月你们几个留在这。” 王肃齐也一边拿刀一边说道:“对,你们几个就留下来。” 陈怜鸢不服气道:“凭什么?” 郝胜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凭什么,你们好好呆在这就对了。” 陈怜鸢正要回击些什么,王肃齐等人就已经到了门口,陈玦关门前对朝门口奔来陈怜鸢说道:“听话。” 然后门咣地一声关上了。 陈怜鸢正要走向放刀的地方,就被潘熙芒拉住了手腕,叶鳞月也上前来拉住她。陈怜鸢被架着到窗前,她气鼓鼓地说道:“为什么不让我下去?” 叶鳞月松开架着陈怜鸢的手,眼神中有些担忧又有些无奈:“这种时候了,怜鸢你就不要逞强了。” “凭什么,就因为我们是女的?所以让我们留下来是吗?那为什么出去斩杀丧尸时会带上我们啊,自相矛盾!”陈怜鸢的话像机关枪一样吐出来。 叶鳞月转头看着窗外,声音有些迟疑:“他们......大概是担心我们吧。” 陈怜鸢声音又提高了不少,瞪着的双眼似乎会喷火:“那为什么杀丧尸我们能去,你不要避重就轻。” 潘熙芒叹了口气,抬手轻轻地将陈怜鸢的头掰向窗外,说道:“你看看那个人手上拿的是什么?” 陈怜鸢伸头看向楼下,看清了那人手上的东西后,瞬间偃旗息鼓了:“我......我哪知道啊......” 接着忽然反应过来,着急地问道:“他们怎么就这样下去了,太危险了。” 陈怜鸢转身又想下去帮忙,叶鳞月拉住她,无奈道:“你觉得你下去会是帮忙还是添乱?” 陈怜鸢急得快哭了:“你没看到那是什么吗?枪!冷兵器对热兵器!” “那你觉得你下去就能有什么压制热兵器的效果吗?”潘熙芒问道。 “为什么一定要救她?不是去送死吗?为什么要逞英雄?”陈怜鸢矮身靠在墙边,眼眶深红。 叶鳞月叹了口气:“你愿意见死不救?” 陈怜鸢没有说话,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潘熙芒看她没有出去的意思,就转身继续拿着手电筒照向楼下。 陈玦他们几个已经到了楼下,但是躲在门口,探头出去看情况,男人手持着枪,却没有向女人开枪的意思。他对着摔在地上的女人踹了几脚,女人呜咽着,身体在颤抖。 陈玦几人早就把手电筒关了,刚才的光男人只是向上看了几眼,似乎并没有在意,继续在折磨这个躺在地上的女人。卫寻几人窝在楼道口,满腔热血地跑下来,但此刻却不知道怎么应对,对方毕竟拿的是枪。 卫寻把头凑过去,和其他三人头挨着头,正打算商量一下对策,但这时楼上的光打了下来,男人不悦地抬头,举起了枪瞄准窗口,正要开枪。 庄子坤海的脑袋正对着男人的方向,他正正好看到男人的一连串动作,其他三人都因为角度问题,没有看到,他着急得很,低声道:“不好,他要开枪打楼上。” 陈玦、卫寻和郝胜同时转头看向外面,庄子坤此刻来不及细想,也顾不得暴露自己了,站起身甩手将手上的刀瞄准男人的手扔了出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男人此刻已经扣动了扳机,“嗙”一声,玻璃碎裂掉下来,照下来的光也随之消失,周遭有重新归于黑暗,同时楼上响起了几声尖叫,陈玦闻声心都揪住了,meimei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他眼睛已经通红了。 庄子坤扔出去的刀恰好命中男人拿枪的那只手,他的手有些脱力,险些把枪扔下。 就是现在,陈玦和其余三人默契地动身,跑上前去,卫寻起身之前摸了摸身边的地上,有一个不明物体,于是顺手拿上,一站起来时就凭感觉朝男人扔过去,可惜没有扔中,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 男人颠了颠手里的枪,重新握紧。他似乎很生气,喉咙里发出不像人类的低吼,呼呼声,像野兽一样。 陈玦顺着这个声音靠近,抬手挥刀,砍中了一团软rou,他心下一喜,男人吃痛,嘴里蹦出一声“草”,朝着刀来的方向开了一枪,但陈玦刚下手就闪身跳去一侧,枪打在墙上,没有伤到任何人,但是这动静还是让四个人心里咯噔一下。 四人都对枪械有所涉猎,但是这么近距离地体验枪支的威力还是第一次。 男人也意识到自己没有打中人,出离愤怒,朝不同方向开了几枪,一声闷哼,不知道是谁中枪了。 郝胜听着枪声的来源,矮身慢慢踱过去,每走一步就试探性地向前挥刀,终于在第七次挥动刀时,刀插中了rou体当中。 郝胜也不恋战,拔刀就跑哦,但刀总敌不过枪,他刚转身肩膀就中了一枪,他能闻到皮rou和衣物的焦糊味混着火药和鲜血的味道。 他的左手瞬间没有了知觉,血腥味似乎也勾起了他的好斗心,他转身又朝刚才的方位挥刀,没有!再向前一步,挥刀,没有!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打了肾上腺素,血液都在沸腾,在哪?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要抓住那个开枪的男人。 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他挥刀,砍中了男人的不知道什么地方,男人朝他的方向开枪,但是却是空枪,陈玦在一旁蓄势待发,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自己的机会到了。 开了手电筒,四处一照就找到了男人的位置,他上前去勒住男人的脖子,刀架在男人的颈动脉处。 庄子坤见状上前去抢男人手上的枪,但是男人的力气极大,竟然掰不动,郝胜见到男人被制服乐,松了口气,这时终于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痛觉,霎时间被痛得面色苍白,冷汗直流。 庄子坤掰不开男人的手,转头想找卫寻帮忙,却见到卫寻躺在地上,小腿上在流血,原来刚刚中枪的竟是卫寻。 卫寻中枪后倒地,知道自己此刻行动会带来给大家拖后腿,就躺在地上不动。枪伤带来的痛让他的脑袋都几乎要无法思考了,神色恍惚。 在手电筒的光亮起时,他就咬牙望去,见到男人被他们制服了,嘴角忍不住勾起,然而下一刻他的神色就马上变了。 那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了刀,在几人没能察觉的角度伸向背后的陈玦,卫寻此刻来不及出声提醒陈玦,咬紧牙关用力一扑,那把锋利的就那么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大腿,还是中枪的那条腿。 这些都发生得太快,其他三人都没反应过来。卫寻中枪后身上的血就不停地在流,这么一扑身上又多一个深深的伤口,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掰着男人手上的枪的庄子坤最先反应过来,用拥抱的姿势钳制住男人,郝胜忍着痛上前,用刀背重重地敲向男人的手筋,男人脱力,刀咣当一声摔在地上,陈玦一手将刀捞起来,定眼一看,还是一把瑞士军刀。 郝胜心里的一腔愤怒无处发泄,揪着男人的头就朝地上砸去。 “唉......”陈玦和庄子坤同时出声,但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男人的头就被郝胜砸在地上,他晕了过去,后脑勺晕出一小摊血。 潘熙芒在男人抬手举枪时就条件反射拉着叶鳞月和陈怜鸢蹲下了,刚蹲下子弹就击中了玻璃窗。 三人就在玻璃窗下,无处躲避,幸运的是都护住了自己的脑袋,衣服瞬间出现了许多破洞,碎片扎进身体,划开一个个豁口,手臂,背部,无论有没有衣服覆盖的地方都被玻璃划到了,深浅不一,血渗透衣服,好似盛开了一朵朵鲜红的花,瑰丽又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