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黎廷尉
那晚，月色正好，最后的花魁即将选出，雀仙楼却直接被封，张延尉被捕入狱，只因在雀香楼中，查出向外运输的军械。 其实，主谋并非张延尉，毕竟他虽然是廷尉，但光靠他自己，这么多的军械，是不可能弄到的，但是雀仙楼是他名下的，出了这种事，恐怕也脱不了干系，自然是要被问责的。 至于青竹那面，追到城东一处无人居住的破房处，便断了线索，好在军械是都找回来了。 同时，又传出公子霆好色的名声，刚回朝中边到雀仙楼中寻乐。 走私军械毕竟是威胁到一国安危的大事，而如今，主谋未定，贩卖于何人又不清楚，此事必然是要查下去的。 而如今执掌刑狱的张延尉，因涉嫌入狱，这个担子就被秦王萧慕尧，安在了发现有人军火走私的黎羽身上。 若是往常，一下子给一个毫不知底细的人，如此大的官职，朝廷官员们必然是要唇枪舌战一番，而这次，事发突然，又是在深夜，萧慕尧便趁着这个时候，直接一道圣旨发下，让黎羽替补张延尉的位置，彻查此案。 霎时间，举国轰动，所有人都在打探黎羽的来路，都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在一夜之间，从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到执掌刑法的廷尉。 谢丞相与王太尉甚至连夜入宫，向陛下询问此事，并劝陛下收回成命，但萧慕尧心意已决，未能动摇半分。 于是第二日一早，黎羽便在众多打探的目光中，以新廷尉的身份，步入了朝堂。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每日上朝时间，大部分都是枯燥无聊的，一般都是汇报一下职务，或者地方官员来汇报一下业绩，很是枯燥。但今日，朝堂上怕是要有一些争论了。 “臣有本启奏。”一位官员出列，向前方行了一礼。 “不知中大夫有何事要奏？”虽是上朝时间，但萧慕尧的折扇，却是从未离手。 “臣知此话不当讲，但为了陛下，为了朝堂，臣不得不讲，陛下万万不可任命黎羽为新的廷尉啊！” 黎羽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都说了不当讲了，却还来个不得不讲。 “有何不可？”萧慕尧耐着性子问道。但其实此刻，他心中已经很不耐烦了，毕竟昨天晚上已经跟谢丞相与王太尉吵了一晚上了，今早却还要听他们在朝堂上吵，萧慕尧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陛下，这黎公子毕竟是没有过做官的经验，就算是此次举报有功，也不应直接给这么大的官位。若是嘉奖的话，其实。让黎公子从小官做起便好，至于这廷尉，应该给其他更有经验的人来做。”中大夫慷慨激昂的说道。 “不知钟大夫口中的，更有经验的人，是哪位？”萧慕尧看向下方的中大夫。 “臣不敢妄议。但廷尉毕竟执掌朝中司法，意义重大，任命前，陛下应与谢丞相商议才是，不该独自决断。” 哦，原来是谢丞相的人啊。黎羽算是知道了。 知道了想要的答案，萧慕尧也不再周全。 “可寡人昨夜已经颁布了圣旨，所谓君子一言九鼎，钟大夫这是要让寡人失信于天下吗？”萧慕尧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依旧是面带着微笑，但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陛下的行为，稍欠妥当。”中大夫虽口中说着不敢，可这语气却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 “所以钟大夫的意思是，以后有何事，寡人都须先经谢丞相同意后才能实行？那这个秦王。你让谢丞相来当好了，还要寡人做什么？”萧慕尧依旧是笑着，挥扇摇头。 谢丞相听不下去了，毕竟这都牵扯到他身上来了，赶紧出声制止。“陛下息怒。中大夫并非此意。只是为国家大事cao心，一时冲昏了头，失了态。” “谢丞相都这么说了，那必然就是了。”萧慕尧还是很给谢丞相面子的，当然，他本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只是想早早结束这没必要的争论罢了。 “只是这黎廷尉，不管怎么说，也是寡人亲自任命的。寡人让她去查走私军械一事，你们若是谁不服，可自愿请命，一同去查，若是查出来，寡人便任命你为廷尉，也并非不可。”萧慕尧笑着说着，眼睛扫向朝中的官员。 “陛下圣明。”且不说走私军械一事，本就是威胁到国家安全的大事，光是能触碰到军械的人，这地位和官职，肯定是不小，谁也不愿意为自己惹上这么个麻烦，自然，也就没有人愿意去查这件事。 “既然没事了，那便退朝，黎廷尉留一下。” 所以争来争去，到最后，这件事还是落到了黎羽的头上，不过，经此一事，朝中人也都看出了，这位黎廷尉，是目前秦王眼中的红人，除非官职过大，底气够足，否则还是不要招惹的较好。 于是，黎羽入职的第一个早朝，便这样过去了。 “陛下早知这雀仙楼内，走私军械？”跟着萧慕尧来到御书房后，黎羽直接问道。 “不知道。”萧慕尧摇了摇扇子，如实答道。 “不知道？”黎羽一脸不可置信。 “确实不知道是在走私军械。我只是知道雀仙楼内，有些不对劲，只是想让你去查查，谁知道一下子就查出军械来了呢。”萧慕尧倒是一脸坦然，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对黎羽用的称呼是“我”，而非“寡人”。 “陛下当真够意思，这个位置确实方便行事，陛下放心，臣会竭尽全力，让这把刀，亮出最锋利的光芒。” “军械的事就先到此为止吧。”萧慕尧坐到书案后面说道。 “陛下有何打算？”黎羽可不会傻傻的去问为什么，先不说能接触到军械的人身份如何，就算是真的查到了，以现在的情况，恐怕也动不得，若是打草惊蛇，以后更难解决。 萧慕尧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他刚在位不久，真正掌权的地方不多，现在仍不得不与谢丞相和王太尉周旋，若此时打草惊蛇，恐怕非但不能解决此事，反倒惹上更多麻烦。 “但此事事关重大，又不能不查，暂且先明面上放一放，等过段时间，这波风浪弱一些了，你再暗中调查，切记，不可打草惊蛇。”萧梦瑶嘱托道。 “微臣紧记。”黎羽颔首，“那接下来？” “你不是想给汴城换个郡守吗？怎么还反过来问我了呢？”萧慕尧笑着摇了摇扇，问道。 “……”他是怎么知道的？黎羽表示很震惊，现在的信息系统应该没有这么发达吧？ “怎么，很震惊？”看到黎羽微愣的表情后，萧慕尧笑着打趣道。 “其实并不难猜。你同时将汴城郡守、黑风山寨与颶峰山寨，三方势力拉下水，除了想挫一下两个寨山匪的士气外，还想重重的打击一下汴城郡守吧。” “至于为何要打击这汴城郡守，听闻这这汴城，虽然经济不发达，百姓过得不富裕，但是这郡首府却是，富的流油，想来是不少苛刻压榨百姓。” “况且我听说，这郡守府的子弟，个个嚣张跋扈，而这郡守也显然变成了土皇帝，如此郡守，不要也罢。”萧慕尧静静的分析着。 “陛下圣明。”听到萧慕尧的分析，黎羽不禁感慨，如此为民着想，萧慕尧未来定是明君，现在只是刚登基，朝局未稳罢了，不过没关系，她会尽力帮他的。 “怎么寡人想的不对？”萧慕尧看黎羽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疑惑的问道。 “咳，陛下，实不相瞒，臣，当时没有想的那么远，只是单纯的看那个郡守的儿子，不顺眼，再加上他正好能给了我这么一个，接近山匪的机会，所以我就小小的利用了一下。”黎羽笑着回答道，毕竟有些事情心里知道便好，没必要非得说出来。 “你呀！”萧慕尧被黎羽的回答逗笑了。 雀仙楼这件事，虽然在朝中闹的厉害，但对平常百姓家却是没有什么影响，人们依旧沉醉在中秋团圆，的喜悦气氛中。 张延尉在被捕后直接认了罪，至于兵器卖给谁，他直接一口咬定，自己私藏，准备养兵，将一切过错揽于一身。 因朝中延尉，本就执掌司法，于是，此案由秦王亲自审判，最终，张延尉以私藏军械，蓄意谋反之罪，七日后，问斩于市。家中嫡系陪葬，旁枝接流放。 此案在明面儿上，便算是了结了。 黎羽作为新的廷尉，为了方便，就直接住进了原先张廷尉的府中。反正他在这咸阳城也是没有住处，若是重新建造，或者购买一座府邸，怕是少不了要费些功夫。 黎羽觉得也没必要，于是便去请求秦王萧慕尧，萧慕尧倒也是痛快，当场下令，将张廷尉的府邸，直接赐予了黎羽。 但毕竟是别人住过的地方，入住前自然是先要收拾一下的，于是，趁着这两天府邸在修缮，黎羽便先去了廷尉署，也就是她将来要办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