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雀仙楼，中秋夜
中秋将至，秦宫中也热闹了起来，侍从们有条不紊的打扫着大殿，唯独御书房，格外冷清了些。 “陛下，您交代的话，我已经传达给黎公子了。”杨景栋从茶楼出来后，直接回皇宫禀报。 “那黎公子是怎么说的？”萧沐瑶笑着问道。 “黎公子倒是没说些什么，只是看起来……”杨景栋表情古怪，不知道该怎么说。 “哦？看起来什么？”萧慕尧笑着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看向杨景栋。 “看……看起来……很……不爽。” “噗！也是。”萧慕尧又拿起了手中的奏折，继续看了起来。 “不过陛下，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几句话，黎公子真的能理解吗？”杨景栋挠了挠头，问道。 “她能不能理解？过几日不就知道了吗？”萧慕尧笑着说道。 就这事儿，杨景栋还特意抽时间找尚公公问了问。 “哎，老尚，你说就陛下的那几句话，真的有人能理解吗？”杨景栋手抱佩刀，靠着门栏儿，对身旁的尚公公说着。 “陛下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用意。这别人理解不了的东西，黎公子若是理解了，那不正好可以证明，她的才能和陛下的眼光吗？”尚公公和杨景栋经常一起当值，在宫里也算是老熟人了，能聊得来。 “那倒也是，不过这雀仙楼。不是张廷尉的地盘儿吗？”杨景栋向雀仙楼的方向望去。 “是啊，所以这陛下也是用了心的，要给黎公子一个名正言顺的入朝的机会，顺便再给他腾个位置。” “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要多一位同伴了呢。”尚公公甩了甩拂尘，不再多留，直径走入殿内。 而咸阳城东，一处几近荒废的将军府在前些日子，终于，再次翻新，迎来了人气。 “雀仙楼？”一位悬疑青年停下武剑的动作。 “对，这阙仙楼是咸阳有名的花楼，把交易地点设在那儿，显然有诈，公子可要去赴约？”一名属下拿着请帖，站在一旁问道。 “去呀，为什么不去？敢在皇城里干这种买卖，我倒也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玄衣青年转身收剑，快步走入屋内。 街道熙熙攘攘，两侧的小贩们争先恐后的叫卖着，都说自家的月饼最好吃，还时不时的拉着顾客尝一尝。 黎羽把刚才和杨景栋的对话跟青竹说了一遍。 “啊，这，这还真是，说话只说三分，剩下的七分全靠猜呀。”青竹笑着打趣的。 “谁说不是呢？”黎羽笑着耸了耸肩。 “那公子是如何打算的？”青竹又给黎羽添了杯茶。 “听说这醉仙楼，八月十五，元宵节那晚，要竞选花魁，那我们先去看看好了。”黎羽看着那杯又被添满了茶杯，没有动，她这几天喝的茶已经够多的了，真的不想再喝了。 “竞选花魁啊，那怕是要得提前定位置了，这雀仙楼毕竟是开在咸阳城的，来的都是些大户贵族子弟，晚了怕是没有好位置了。”青竹思索道。 “无妨，能进去便成，相反，越是混杂，越是好行动，倒也不需太好的位置。”黎羽起身朝外走去。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儿？”青竹也跟着起身。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雀仙楼，先去弄来一张八月十五花魁大赛的请帖吧。” 这雀仙楼虽说是个花楼，但若真想参加或者观摩这个花魁大赛，却还需要请帖的。 这花魁大赛的请帖，共分为三类。 这第一类，便是城中世家贵族，凡是城中贵家子弟，皆可得一份此请帖。 而这第二类，便是在雀香楼经常消费的常客，并且需要累计消费达到一定的数额，方可获得请帖。 至于这第三类，便是那些城外慕名而来的人，花重金或特殊渠道，求来的请帖。 不得不说，这一个小小的花楼，能做到如此程度，可见，这背后的靠山，毕定，不是常人。 黎羽他们，一不是城内的世家贵族，二又不常来此楼消费，若想得到请帖，便只能用第三种方法了。 虽然黎羽对钱从小就没有什么概念，更别说现在的钱由手中的人民币变为了银两，更是对数额没有什么概念。 但自从黎家被灭门后，黎羽手中的银两，可谓是用一点少一点。所以，当听到花楼的掌事mama说道请帖的价钱时，还是狠狠地被震惊了一下。但也无可奈何，只能非常rou疼的，交了钱，拿了请帖。 而前来递请帖的那位小二，还十分鄙夷的看了眼黎羽他们，觉得他们是城外听到雀仙楼的名声，慕名而来的，这么点钱就嫌贵，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鳖。 黎羽面带微笑的接过请帖，心中却想：呵呵，这就看不起人了？你们花楼最好是没有问题，若是让我抓到把柄，小心，我让你们，倒闭。 八月十五如期而至，圆月高升，各式各样的花灯冉冉而起。 虽然已经是夜晚，但街道和湖边的人数却是反增不减。 小贩们也都不急着收摊儿，各式各样的花灯，铺满整条街，甚至还有现做现卖的。 青年男女们，相约着游湖放灯，小孩们，则是缠着自家的大人，非要尝一尝那新捏好的糖人儿。 此时的雀仙楼内，也是箫歌升起，竞选者们都使出浑身解数，朝着花魁那个位置毫不相让，赛事进行的如火如荼。 黎羽和青竹早早的就来了，找了处视野较好的角落，坐下暗自喝茶。 “咱们就这么盯着？”看着从门口进来了一批又一批，贵族子弟，青竹不由发问。 “你盯着里面进来的人，我看着外面的街道。”黎羽打开二楼的窗户，向下望去。 而这边，一身玄衣的萧君霆，刚进入雀仙楼，就被人直接引去三层的一个包间内。 “公子霆大驾光临，让小店蓬荜生辉，下官有失远迎啊。”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左拥左拥右抱着两位衣衫不整的女子，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说着，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张大人这生意，做的倒是出乎意料的大呀。”肖君婷冷笑打趣儿道。 “不敢不敢，下官这是小本买卖，还需公子霆多多捧场啊。”说着，中年男子便喝了一口，身旁女子递来的酒。 街上来往的车辆很多，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黎羽还是发现了不对劲儿。 “不对，进出的车辆不对，从雀仙楼后院出去的车辆，远比进入的多。” “嗯？进出的车辆不对？”听到黎羽的自言自语，青竹问道。 “虽然这些马车的款式大多相同，但是青竹你看，这辆、这辆、还有那辆，”黎羽伸手指出三辆马车。 “它们的车窗旁，都印着相同的印记。” “确实，估计是从雀仙楼里运出了什么东西，需要我去看一看吗？”青竹看的那三辆马车问道。 “嗯，去查一下车里装的是什么，注意安全，别被发现了。”黎羽嘱托道。 夜色越来越重，街道上的人也渐渐变少了，而雀仙楼却是正热闹的时候。 黎羽继续观察着外面的街道，默默数着带有标记的车辆，不一会儿，青竹就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看到了，是兵器，数量不少，看规格应该是军械。”此事事关重大，尽管周围没有人注意到，青竹还是凑到黎羽耳边，压低声音说的。 “军械？”黎羽也被惊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有人这么大胆，竟然能在天子脚下动军械。 “对，就是军械。”青竹肯定的回复道。 “知道出去的车辆停哪儿了吗？”黎羽问道。 “我没敢跟的太近，不过看方向是去了城东。”青竹如实回答道。 “那可就有意思了。”黎羽笑着起，就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青竹赶紧跟上。 “去找援军，你就别跟着了，继续在这儿盯着。”说着，黎羽便下了楼。 一进茶楼，黎羽便看到了，杨景栋正坐在前几日坐过的位置上，悠闲的喝着茶。 “让大人久等了啊！”黎羽笑着走过去，坐到杨景栋对面。 “不，你比我想象中来的要早。”杨景栋喝了口茶，面色淡定的看向黎羽，实则，内心在努力回想着，来之前尚公公教他的话。 “不知大人带了多少人来？”黎羽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看到我了吗？就这一个。”杨景栋伸手指了指自己，他没想到黎羽一上来就这么直接，之前和尚公公打好的草稿，一句都没用上。 “大人说笑了，若真是只有您一个人，那怕是要分身乏术了。”黎羽感慨道。 “你竟然知道过来找我，想必也是查清楚了吧。”杨景栋习惯性的摸了摸身侧的刀。 “查不查的清楚是一回事儿，事儿能不能办成又是一回事儿，大人若是不给我派人，我这查的再清楚又有什么用呢？”黎羽伸手拿过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却迟迟没有动口。 “雨林卫不能随意出动。”杨景栋也顺手给自己添了杯茶。 “谁说非要用雨林卫了呀？”黎羽笑着反问道。 “那也……” “大人若是再拖下去，这花魁大赛可就要结束了。”黎羽打断杨景栋还要继续推辞的话。 “就知道瞒不了你。” “啪”的一声杨景栋将一个东西拍到了桌子上，并向黎羽的方向推去。 “呐，廷尉军的调令。”杨景栋愤愤的说道。 “多谢杨大人，大人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就陪我走上这一趟。”黎羽笑着拿起调令。 “嘿，你倒是不客气。”杨景栋笑着调侃道。 “大人，请。”说着，黎羽便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罢了，反正都到这一步了，那就再陪你走一趟好了，正好我也想看看你要怎么解决。”杨景栋说着也跟着起身。 临近子时，花魁大赛也接近尾声，街道上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剩下三三两两的马车，来来回回的走着。 “廷尉府办案，闲杂人等退让！”一声令下，整个雀仙楼瞬间安静。 黎羽带着廷尉府的人直逼雀仙楼后院，青竹则引着杨景栋等人去了城东。 “这么晚了，诸位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啊？”黎羽带人来时，正好劫到刚从后院出来的两辆马车。 “大……大人，我……我们就是送……送酒的，现……现在急着去……去送酒呢。”其中一个车夫回答道。 “哦，去送酒啊，谁这么晚了要这么多的酒啊？这是要送到哪里去啊？”黎羽继续逼问。 “就……就是……是……”车夫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一个看起来较精明像管事的人，从车后走了出来。“大人息怒，我们这车里装的是桂花酒，今日中秋夜，人们都爱喝些桂花酒，而城东那面，人口多，之前没来得及准备，现在趁着夜色赶紧送过去呢。” “哦，原来是桂花酒啊，那还真是不巧了，本公子今日也想喝些桂花酒，来人，将车上的酒全都搬下来。”明明城西的人口更多，有酒不先去送城西而往城东跑，黎羽脸色变冷，直接吩咐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