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案
廷尉署从外部看去，庄重又严肃，黎羽到来时并未提前与廷尉署中的人打招呼，所以下了车，验过身份后，黎羽便带着青竹直接走了进去。 “哎，老刘，你听说了吗？新上任的头儿，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还未走入办公的大厅，黎羽便听到了些议论声。 “景言，慎言，毕竟是我等上司，无论是何许人也，都需我等尽力侍奉。”被称为老刘的人平静的说道。 “嗐，也就你这么心大，遇到这种事了还这么冷静，你说万一他年轻气盛，再新官上任三把火，那整个廷尉署还不得鸡飞狗跳的？”那位叫景言的又说道。 “行了，这廷尉署一没鸡二没狗的，哪来的鸡飞狗跳？” “哎呀老刘，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能以平民之身，且毫无阅历的情况下，直接坐到这个位置，不管年龄如何，实力必然不容小觑。”老刘分析道。 “可她不是因为举报有功，被陛下直接任免的吗，可能是正巧张廷尉倒下了，空缺了一个位置，就让她直接顶上了。”景言还是有点不相信，新上任的上司会那么有能耐。 “别忘了，陛下任免她时，可是跟谁都没商量，这位新上任的上司，明显就是陛下的人，现在朝中局势愈演愈烈，你觉得，陛下会要一个无用之人吗？”老刘反问道。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试她一试，她要是没这个本事，休想让我奉他为上司，你何时见过我与之前的张廷尉和颜悦色过？”景言慷慨激昂的说着。 老刘也是知道他的脾性，若是不能让他真正服气的人，怕是得不到他的好脸色，正巧，他也想知道这新来的上司，究竟有几斤几两，于是便没再说些什么。 “二位大人，不知这里可是廷尉署？”黎羽听的差不多了，便走了进来，明知故问的说道。 “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廷尉署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若是迷路的话，劝你赶紧离开。”那个叫景言的人开口问道。 老刘也打量着黎羽和青竹二人。 “看来这里就是廷尉署了，草民没有走错，草民时来，报案的。”黎羽一脸真诚的说道。 青竹疑惑的看了一眼黎羽，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报案？报案，你不去找衙门，来我们廷尉署做什么？”景言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大人恕罪，只因草民报的是大案，衙门，恐怕管不了。”黎羽一旧是一脸忠诚的说道。 “大案？能有多大？”景言觉得有些好笑，接着问道。 “恐怕要换掉一个城的郡守，那么大。”黎羽装作深思一番，然后开口说道。 “小子，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终于，一直沉默的老刘开口了。 “若我说的是真的呢？你们敢不敢查下去？”黎羽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刘。 老刘沉默一瞬，开口道：“先说说你要报的是什么案吧。” “那我要是说了，你们可就得陪我走这一趟，去把这郡守，抓过来。”黎羽意味深长的说道。 “废什么话，赶紧说，若真是那么大的案子，肯定要去呀，这还用你说？”景言的脾气又上来了，不耐烦的说道。 黎羽微微笑了笑，“那两位大人可要听好了。我要告这汴城郡守，收受贿赂，私增税赋，贩卖军饷，按律，当斩。” 景言和老刘在听到前面时，感觉还好，但当听到，贩卖军饷时，便彻底坐不住了。 “当真放肆，就该斩了这个老东西。”景言气愤的说道。 相较于景言，老刘便沉稳许多。“阁下是从何而知，可有证据？” 黎羽笑了笑，说道：“我陈述的是事实，至于证据，大人陪我走一趟，便知道了。” “阁下又是拿不出证据来。那边是诬陷朝廷命官的罪名，阁下可承担不起。”听到黎羽的话，老刘皱了皱眉头，不禁提醒道。 “多谢大人关心，这点常识，草民还是有的，此事虽涉及到汴城郡守，但是也好查。” “草民本是汴城人氏，对这其中缘由，也略知一二，草民不才。愿为二位大人分忧。” “还望大人派人，与草民走这一趟，查清了这其中缘由，将恶人绳之以法，还汴城百姓与伏林谷七万将士一个公道。”黎羽越往下说，景言与老刘的神色越不正常。 这汴城郡守，收受贿赂，倒也算正常，毕竟现在的官儿，有几个是真正清白的？至于私增税赋，怕是要苦了，汴城的百姓们了。但若是增的不多，且没有被查到的话，倒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唯独这最后一点，当年7万秦军埋骨伏林谷，此事事关重大，且缘由尚未查清，若是真与这克扣军饷有关，那这汴城郡守，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老刘与井言对视一眼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等还需商议一番，还望小友，稍等几日，不知小友下榻何处？到时我等安排好了，便去寻小友，好一同前往这汴城，查明案件。” “还稍等几日，大人的效率可真是够慢的。”黎羽心中怎么想，便直接说了出来。 景言虽有些生气，但想到黎羽说的，貌似也是事实，便忍住了，没有反驳。 “小友稍安勿躁，此事确实事关重大，我等需好好商一番，才可派人去前往，还望小友耐心等待，况且，此事，也不急于一时。”老刘耐心解释道。 “我今日刚到咸阳城，并未有下榻之处，不知二位大人可有好的推荐之处？”黎羽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是不带打草稿的那种。 老刘思索片刻便说道：“我等要商议的话其实也快，廷尉署也有不少客房，不如小友便先暂居此处，到时也好方便一同前往。” “草民正有此意，多谢二位大人。”黎羽笑的更开心了，跟着引路的侍童便去了廷尉署的客房。 廷尉署的客房虽简朴，但该有的东西却一样都不少。 “公子是何打算的？为何要隐瞒身份？而且，他们为何认不出公子？”关上房门，青竹便来了个一连三问。 “从张廷尉被捕入狱，到我成为新任的廷尉，满打满算，还不超过一日时间，他们怕是连我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又怎么可能会认得出我？”黎羽坐到桌旁，嗑着之前放到口袋里的瓜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公子为何不告诉他们身份？如此藏着掖着，还要去查那汴城郡守，不麻烦吗？”青竹也坐了过来，学着黎羽的模样，拿出瓜子来，边嗑边说道。 “非也，非也，你家公子我自有妙计，但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以后你就知道了。”黎羽嗑着瓜子儿，含糊着说道。 “嗯！嗯！”青竹边嗑边点着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青竹算是发现了，他家公子很厉害，虽然他总是跟不上黎羽的脑回路，但她的决定准没错，听着便是。 黎羽也发现了，这段时间，青竹越来越听她的话，虽然说还跟之前一样，在她面前毫不客气，虽说口中叫着公子，但平时的相处模式，却跟朋友一般无二，有时也会问东问西的，但却从没有质疑过她的决定，基本上是黎羽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乖的很。 与热闹的城西不同，今日的城东格外安静。 虽说当时走私的军械，是在城东一处荒废的破房里查出来的，但城东的这些人家，也免不了要一番问查。 萧君霆一身玄衣，独坐亭中，听着属下的汇报，不禁微微皱眉。 “公子，最近燕国边境不大太平，燕军蠢蠢欲动，且听闻燕国境内有，征召士兵的昭示。这秦燕边界，怕是又要有战事了。” “嗯，上一战，秦军胜之不武，燕军不服，调养好了，卷土重来，倒也是不出意外。”萧君霆淡淡的说道。 “公子，还有一事，听说张廷尉被捕入狱后，新上任的廷尉，是一位刚弱冠的青年。并且，身后无人，没背景，没靠山，也从未有过当官的阅历，便是直接上任到廷尉的这个位置上的。”属下继续补充到。 “我这皇兄，装弱装久了，怕是也要反击了，这没背景，没靠山的人，最好掌控。皇兄这是手边儿缺人了，要开始布局了。”萧君霆冷笑着说道。 “张廷尉被捕入狱，军械一事便算是了结了，不知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了结了？怎么可能？以我皇兄的性子，这事要是查不出个水落石出，他可不会善罢甘休。现在不过是这事儿在风口浪尖儿上，需要暂时缓一缓罢了，等这风头一过，怕是查的细着呢。”萧君霆觉得有些可笑。 说来也巧，这雀仙楼他们早不查晚不查，偏偏在他想谈生意的时候去查，亏得当时他看不惯张廷尉，提前从他那个包间里出来了，否则，若是查出他与张廷尉在一起一起的话，那这贩卖军械的名头，恐怕还要给他扣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