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灾后雪城史 三洞危机除
“在九个月以前，冰极外围的凉寒村附近发生了一次陨星事件，陨星强大的冲击波引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雪崩危机。那场雪崩在顷刻之间就摧毁了整个凉寒村，宏大的雪流奔流直下，以排山倒海之势覆平了整个雪林。那里此刻俨然成了一片齐平之前雪峰的大雪原。 凉寒村的覆灭使得雪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物资补给，刚开始的一两个月，雪城中的大多数人还存有冻物，因此大家都还持比较乐观的心态，他们认为雪城中的极寒宫会帮他们渡过此次危机。但由于一直没有补给，在雪崩之后的第三个月开始，已经开始有一部分人出现了断粮的情况，于是那些人都纷纷涌到极寒宫的门口，而一开始极寒宫也十分大方的给这些人分发了一批补给。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月左右，这时的雪城所有人都只能靠极寒宫的接济度日。这期间也有好多人试图逃离雪城，但当他们出城之后才发现，周围全是白皑皑的雪原，一望无际，连出去的路都了无痕迹。雪城被围封在了雪原中间，成了一座孤城。于是那些人只得悻悻而归。” 钟渝说道这里，眼神中突然多出来一种恐惧的神色，显然她在纠结还要不要接着讲下去。因为后面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宸云的想象范围，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住。但此刻的宸云眼里全是无畏之色，并点头示意钟渝接着说下去，因为他隐隐感觉到子书流冰的失踪可能与钟渝后面要说的话有关联。于是宸云眼神坚定的示意钟渝往下说，为了找回子书流冰，他愿意舍出一切。 “到了第五个月，那天还是如往常一样，大早上就有很多人守在极寒宫的门口，等待着极寒宫的接济。而由于雪城是位于冰极边缘，这里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而这些接济雪城人们的物资都是由远在幻宸之邦中的极寒宫总宫派人御空送过来的。 由于距离确实太远，因此到雪城极寒宫存有的物资散发完之后，也只能倚靠总宫，因此那时接济也由一天的三回变成了两回，而且量也大大减少。但即使这样，雪城的人们也能凭借此维系住基本的生活。 但第二天突然出现的一件事加快了雪城走向毁灭的进程，那天一个大家从未见过的人出现在了极寒宫的大门口，他自称是刚到任的雪城极寒宫的宫主，他在那里宣布了以后所有的补给极寒宫不再无偿，转为有偿。这个看似合理的要求当时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反感，毕竟极寒宫已经无偿接济了三个月了，进行有偿也是应该的，他们也表示愿意以市场价购买补给，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由于极寒宫提供的补给越来越少，相应的，价钱也一路水涨船高。到后来，一天的补给量所花费的费用竟达到了雪崩危机以前的一年补给量的费用。这对当时大部分人来说简直就是天价。这时大家才纷纷反应过来，极寒宫这是在过河拆桥，当时建立雪城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愿意来这个极度荒凉，寸草不生的地方。 但极寒宫给愿意来里的人们都许诺下了极其丰厚的条件，承诺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会保障其一生。显然，极寒宫食言了。在往后的日子，城里一切能吃的和不能吃的都被吃光了，就连城里的每一只老鼠都未能幸免。在一切都消耗殆尽，人们自发揭竿而起，再次涌向了极寒宫，正当他们准备破门而入时，极寒宫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极寒宫的弟子从里面抬出来一桶桶剁碎了的rou沫，并告诉他们这是极寒宫总宫发过来的补给。 据那时的人说，那种rou他们都没有吃过，其味道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种雪兽rou。但早已饿昏了头的众人自然无暇细想，只要能存活下去，有什么是不能吃的。渐渐的，大家不再遭受饥饿的威胁，他们开始讨论这到底是什么雪兽，有人说这是幻宸之邦那边的极寒宫运过来的，肯定不是冰极里面的雪兽，可能是那边未冰封之地的别样兽禽。 到了第六个月，大家开始注意到了每天来极寒宫领取给养的人变得少了很多，刚开始他们以为是错峰产生的现象，但有的人他们已经一月余未见了，而他们每天吃的rou里面也不较以前那么细碎了，里面甚至开始出现了碎骨之类的。这时有人从领取的给养里面竟发现了一节指骨，他当即把当天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了，他把这事告诉了身边的人，大家之前的怀疑看来都是真的了，之前每天食用的竟是身边的同胞。 他们义愤填膺，浩浩汤汤再次涌向了极寒宫，但这次极寒宫并没有正面回应，相反的是，他们把大门紧闭，任外面的人如何叫喊捶打，都没有回应。聚在那里的人们欲将大门冲破之时，几道寒光从天而降，位于最前面的几人被寒光略过，当场刺毙。众人见状，赶紧退后几步，惊恐的看着寒光袭来之处，只见一黑衣男子隐约间现身在了大门正上方。那人正是刚刚对战于极寒九剑的冰影。 迫于极寒宫的戮杀威压之下，众人皆不敢言语。这时那个首先发现指骨的男子跨步向前正要与之理论时，那冰影只是一记怒视，抬手间一道无形的剑气瞬间穿透了那名男子，其当场殒命。这时所有的人纷纷作鸟兽散。第七月，第八月这两月是雪城经历雪崩危机以来最为至暗的时刻，由于所有的给养已全部耗尽，不少人已经饿死街头，由于之前一个月的适应，已经有不少人已经不抗拒同类的身躯了，于是一种新兴的行业开始兴起，就是你们之前来的门口那里，形成了一处集市，而交换贩卖之物居然是街头饿死的同类。很快，就连饿死的同类也被消耗殆尽，开始有人交换自己的亲属来存活自身。 到了第九个月，眼看着雪城的人快要灭绝的时候，极寒宫内一个名为冰衡的弟子带着还有良知的十几名极寒宫弟子将极寒宫内所有的给养连夜带到了三门洞。由于三门洞内情况极其复杂，极寒宫的人多次前来围剿都未成功，为了避免极寒宫的人以雪城剩余人的性命为要挟，他们早早就将雪城剩余的所有人都齐聚于三门洞。 他们每日仅以最低的消耗苦苦支撑。希望可以换来一线生机。而你今日看见的那名吊于高杆的男子叫白翡，是冰影座下的关门弟子。因此他们会不择手段的寻找到雪城剩余的那些人包括冰衡，他们不想这些人活着走出雪城，因为他们担心今天极寒宫的所作所为暴露在世人面前。” 宸云听完了钟渝的叙述，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这时的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危难面前，人性还是兽性，难以判别。钟渝看着沉默的宸云，她再次说出了一个令宸云大吃一惊事， “冰衡就是我父亲，我是被他从小收养的，为了避免极寒宫的人发现生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从小就被他安置在这个三门洞之中。” 这短短的时间里，宸云恍若经历了一场高山低谷的癫狂之旅，那里有人性的弱点，也有人性的光辉，善恶并存，光影交错。 “所以我猜测，你的那位流冰兄弟，应该在中间门道与白翡遭遇了。” “啊，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流冰会不会有危险！” “这个很难说，因为白翡那人狠辣无情。之前他就蛰伏在三门洞里面，与雪城的难民夹杂在一起。在他事情败露的那天他还杀了好几个无辜的人。后来被我父亲制服，不过今日看来，他被抓住也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他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流冰，他要是有危险，我没法向先辈们交代。” “白翡修为深厚，你这样去就是白搭，这样吧，你先换一身衣服，你穿这个在这里太显眼，然后我再喊上我父亲，我们一同前往。” 钟渝说完招呼进来了一名随从，随从递给了宸云一套黑色的衣物。 “钟姑娘，大恩不言谢，等找到了流冰，我再来完成欠你的剩下二十七件事。” “嗯，那我们在门外聚义厅等你，我和我父亲商量一下。” 不一会，宸云就着一身黑色衣服出现在众人眼中， “看起来是挺干练的，只不过你这秀气的脸庞看起来不太成熟。” 宸云尴尬的笑了笑，这时已钟渝领着众人朝着旁边石壁，在上面摸索一阵，而后转动开关，石壁随之转动，出现一道刚够一人宽的缝隙。她看了看呆在原地的宸云， “跟上，这里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走丢的。” “呃，好。” 宸云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紧跟上去。众人在钟渝的带领之下，一路摸索，由于宸云对这里完全是处于陌生的状态，只得紧贴前面那人，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宸云看见了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 在这黑暗中，宸云的黑色衣物与周边的无光之色仿佛融为了一体。他借助钟渝指引的方向，一路摸索，良久之后，终于看见了一丝光明刺破黑暗，直击宸云的眼眸。那丝光亮，不仅仅是要冲破黑暗的前兆，也是将要达到目标的希望之光。 光亮越来越强烈，预示着即将走出这狭窄黑暗的通道。就在光亮的源头处，钟渝示意众人停了下了，宸云跻身到最前端的位置，与钟渝，冰衡位于同一前线。这时钟渝示意众人藏匿起来，宸云赶忙照其他人模样，背身紧贴于身后石壁上，再度与黑暗融为一体。就在众人全部隐匿于黑暗之中后，一阵喧闹声袭传入耳，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宸云定睛瞧去，竟是他们在洞口看见的那帮极寒宫的人，为首的正是那白翡。而子书流冰也果然不出钟渝所料，也在那群人中间。而他们所往的方向竟是一处拥有百十号人的无门石厅处。那些人正是雪城的难民。 石厅中那些人见白翡带着极寒宫的人竟来到了这里，皆大惊失色，往后退却，蜷拢在一起。白翡没有理会，径直走到石厅门口处，而他身后的极寒宫人成一线排开，很明显，他们封死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石厅内的人见此阵仗，不由的惊慌失色起来，白翡见状，夺步向前， “大家不要惊慌，不要害怕，我们极寒宫向来是以仁义为主，只有我们极寒宫才能救你们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们不要因一些蝇头小利而丧失了活下去的机会。” “极寒宫是骗子，你们是刽子手，我们都是你们害的。” 还没等白翡说完，人群中就有反抗的声音出现，白翡随即对两边各使了一个眼色，只见他身边两名持长剑的年轻弟子会意的冲向前去，“咔呲”两剑，人群中呼声最亮的两人应声倒地。众人见此情形，再度sao乱起来，有人试图趁乱冲逃出去，但还未跨出两步，就被白翡利落的两剑刺倒在地。一旁的子书流冰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转而愤恨的看向了白翡， “白宫主，之前您不是说极寒宫一向以仁义为主，宽厚待人吗，这就是所谓的九宫之一的极寒宫吗？” 面对子书流冰的质问，他轻蔑一笑， “这些人冥顽不灵，今日不除，流放出去一定会对极寒宫造成极大的声誉损失，我绝不会容忍他们出去造谣。” “这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他们还比不上你们极寒宫那该死的名誉吗” “哼，你们？难道你忘了你刚才的话了？我是看在你一心虔诚想加入极寒宫的份上才破格同意的，难道你要和这些微不足道的贱民站在一起吗？” “你错了，生命就是生命，没有贵贱之分，今天，我子书流冰绝不会允许你滥杀无辜的。” 子书流冰说这话间，已经走到了石厅内众人的前面，都蜷伏于地上的人们看着子书流冰那长瘦的身形，前面发射过来的寒光毫无顾忌的刺射在子书流冰的前身之上，而那遮挡的阴影在此刻已经成了子书流冰身后众人唯一的保护色。 “哼，就凭你吗，大言不惭。” 正当白翡欲一剑刺向子书流冰之时，一声怒喝打断了他， “住手！” 白翡问声回过头看去，只见一黑衣少年正直挺挺的立于他们的身后，来人正是宸云。白翡使用感知之力一探，发现其毫无修为的痕迹，再看着一脸稚嫩的模样，不禁摇头轻蔑一笑， “你们两个是真不怕死还是假不怕死啊，看样子，本宫主几天要大开杀戒了。” “你休想！” “呦呵，冰衡！你这个极寒宫的叛徒也来了，正好，免得我一个个去找你们，今日我就把你们统统收拾干净了。” 白翡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子书流冰，抬手就是一剑，看似云淡风轻，随意为之的一剑速度却是出奇的快，冰衡看到白翡这一剑，也是大吃一惊，之前他就知道白翡实力有所隐藏，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白翡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流冰！” 宸云万分焦急的喊了子书流冰一声，右脚猛然往后蹬去，这时他又感觉到了丹田处出现一团暖热，就在右脚用力的一刹那，暖热分出一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抵达了右脚，只见他貌似看见自己右脚接触地面的一霎，白光隐约浮现，地面出现裂痕，身体受到向前的力，如一道闪电一般冲向执剑的白翡。 当白翡剑尖即将到达子书流冰胸口之时，白翡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冰寒的肃杀之气从面前的子书流冰身体外狂啸而出，他只觉一剑刺于一道坚不可摧的无形冰墙之上，随着子书流冰的仰天长啸，他猛然看见了一道极速的凝冰自剑尖通过剑身向自己涌来。在白翡的瞳孔收缩间，他连松剑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那道凝冰之流席卷全身，由外到内，绝对冰冻。冰冻完成的瞬间，宸云他那闪发着隐约白光的拳头袭到，在宸云拳头刚碰到冰冻的白翡时，后者就碎散成了一道白色水汽，散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