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芙蓉花? 初露锋芒
第三节 木晞轻车熟路地穿过铁炉里的迷雾，破出围墙回到花境，夜幕方才降临于世，在地平线上余晖通红，初亮的星子斜斜的挂在天空一角，若隐若现，明灭闪烁。远处有炊烟袅袅升起，两三孩童银铃般的笑声从风中传来，然后远去，散进风里。 木晞走出小巷，来到街上，随手拦下一个路过的孩子，想要询问出前往格里格零学院的路线，但没想到那个小孩一下子打掉木晞向他伸出的手，愤然道，“你这个对花旿大人不敬的人，别来动我！” 说完，那个孩子迅速逃离木晞的身边，边跑还不忘回头向着木晞做鬼脸，脸上写满了厌恶和嫌弃。 木晞沉默地收回自己伸出的手，神色平静。在过去的日子里，仅仅是因为呆在木宇身边这件事，木晞不知道受到过多少刻意的冷落，但她从不在意。对于木晞来说，只要不妨碍到她，一切就都无所谓。但若是有人做事妨碍到了她的行动，那么她会以最简洁明了的手段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木晞。” 就在这时，有人从木晞身后叫出了木晞的名字，木晞回头，是夜凛和翎音。 他们穿着得很普通，简单的亚麻布织就的衣服，颜色也是普通的蓝白。样貌相比之前有了些许的改变，这显然是为了避免惹人注意而刻意打扮的。 “木晞，我们是代替若森老师再次来邀请你作为老师的直系学生加入格里格零学院的，老师他太喜欢你了，非常希望你能来。”翎音走上前，双手紧握住木晞的手，眼神里写满了真诚。 “那个老不正经还说，如果你不答应，就把你打晕了带回去强行报名，”夜凛双手覆胸，别过脸刻意不看木晞，“还有，谢谢你救了我。” “夜凛，老师那种话就没必要说出来啦！”翎音尴尬地红了脸，阻止道。 “你不必谢我，我只是为了自己，”木晞的眼神从翎音转到夜凛，又从夜凛转回翎音，“我会去格里格零学院。” “太好了！”翎音向后退了一步，和夜凛并排站在一起，双手交叉背在身后，脸上笑意盈盈，“不知道，现在去学院报道，你是不是有时间呢？” “可以。”木晞点头，道。 “你会空间瞬移术吗？”夜凛看了看木晞道，“你身上没有灵力反应。” “你们把地址给我，我可以一个人去。”木晞本想拿出衣袋里的卡牌，但转念觉得还是保存自己的实力比较好，又默默把原本打算伸进衣袋的手缩了回来。 “别，我们陪你走过去，”夜凛毫不犹豫地接下木晞的话，“都城还是很大的，你一个人容易迷路。”夜凛转身，将手插进衣袋里，向前走去。 翎音见木晞还站在原地，想要拉住木晞的手跟上夜凛，但又在半空中松开，她冲木晞一笑，道，“我们走吧。”说着，便跟在夜凛的身后快步追上他的脚步。 木晞看着前方的两人，也随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但木晞始终和他们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即使翎音多次示意木晞和他们走进些，木晞也并没有这样做。 都城的夜市非常热闹，琉璃灯盏挂在道路的两边，将夜幕装点的犹如白昼。食物的香气从不知名的角落飘来，暗暗充盈在整个街道。街道上人潮攘攘，人们或两三结伴，或独自闲逛，小贩小商的吆喝声络绎不绝。 “快看！是那个之前在通缉令上的人！她就是那个对花旿大人大不敬的人！”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喊了一声，瞬时间街上人们的视线都聚集在了木晞的身上。他们围绕着木晞指指点点，眼神中带着鄙夷，嘲讽和不屑。 “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就被解除了通缉令，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那个声音又来了一句。 人群立刻就不淡定了起来，原本小声的议论的声音逐渐扩大，紧接着变成了不堪入耳的咒骂。 “那个小兔崽子，说不定是哪个贵族的私生子，才敢那么嚣张，消失了一年，怕是去避风头去了吧。” “你瞧她长得那样，是小三也不一定，假清高。” “说不定她是个巫女呢？她若不是会使用什么妖术，当初又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下逃跑？巫女！肯定是巫女！” 渐渐地，木晞的周围被堵得水泄不通，人们的怨气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准备对木晞大打出手。而木晞只是漠然地站着，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 “住手！”夜凛察觉到身后的事态不对劲，急忙回头，但只见一群人围着木晞，咒骂声不断。 夜凛下意识一脚踏在街边的小摊的摊位上，用灵力稳住自己的重心，借力在空中一翻，背身越过人群，稳稳落在木晞的面前，挡在木晞和人群之间。 “你谁啊？为什么要护着这个婊子？”人群更加愤怒，咒骂之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打死她，打死她！”有人在暗中煽动气氛，“就是因为她这种蛊惑人心的婊子，祸国殃民！” 人们在声音的煽动下蜂拥而上，缩小了木晞和夜凛之间的包围圈。 夜凛下意识用手将木晞护在身后，大声道：“你们冷静，别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利用？她在花旿大人的祭典上的放肆无理这件事可是人尽皆知！”躲在暗处的声音接过夜凛的话，可却是一直没有露面。 听闻此言，夜凛沉默了，原本护住木晞的手也有些动摇着放下。但这种情况已经由不得半点犹豫，近乎暴走的群众挤开夜凛，他们将木晞团团围住，对着她指指点点。更有甚者朝着木晞吐出一大口痰，落在木晞的衣角上。 而木晞只是木讷地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翎音在混乱中好不容易才找到夜凛，只见他微垂着头，神色愤怒，握紧的拳头不停抖动。 “夜凛？”翎音试探性地叫了一句，可夜凛并没有回应她。 “你们够了！”夜凛毫无征兆地吼出一句话，声音在灵力的加持下格外清晰，把夜凛身边的翎音吓得不轻 人们显然也是被震住了，他们纷纷回头，看着夜凛的方向。此时已经夜凛褪去了自己的伪装，露出了真容。 “夜凛，你...”翎音没想到夜凛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她拉住夜凛的衣角，道。 夜凛只是轻轻拽出自己的衣角，朝着木晞的方向走去。 “这是...王子殿下？” “是王子殿下。” “快让开，谁不知道花旿大人是王子殿下最敬仰的人？那个婊子要完了。” 人群默默为夜凛让开一条路，夜凛也是径直穿过人群，拉起木晞的手腕，抬眼，像是宣告般说到：“我们现在还能活在世上，是因为她为全花境带来了疫病的解药，她被解除通缉这是理所应当的。请你们不要再对她随意进行揣测了，她现在和你们一样，都是花境的子民，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此言完毕，人群立刻sao动起来，人们显然都没想到事情的原委会是这样，他们看着木晞的眼神一下子变了，有愧疚，有不安。 木晞将手腕从夜凛手里抽出，微微仰头看着夜凛，道，“谢谢。” “我们走吧。”夜凛让木晞走在自己的前面，在人群众来回看了几遍，想要找到那个别有用心的人。 “那个人已经走了。”木晞回头，道。 “可恶。”夜凛暗自握紧拳头。 “夜凛，木晞，你们没事吧？”翎音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急急忙忙地跑到夜凛身边。 “我们没事，”夜凛安慰翎音道，“我们抓紧时间赶到学院去吧。” “嗯，”翎音答应着道，“这次我走木晞前面，夜凛你走木晞后面。” “好。”夜凛点头应道。 就这样，木晞一行人来到了格里格零学院的门前，一路上也没再出什么岔子。 学院的大门气派辉煌，近二十米高的大理石柱支撑起整个校门的框架，石柱上雕刻着条形的纹路，拱形的镂空细金条交错缠绕在一起，在上方将石柱连接在一起。在校门的两边分立着两个高大的骑士石像，左右手分持着利剑和方盾，身着厚实的铠甲，面部也被头盔包得严严实实，两脚分开与肩同宽站立，背部直挺，仪态威武。 走进学院，第一个看见的标志性建筑就是一座花旿的雕像，她轻盈地站在一朵盛放的石莲花上，身着及地长裙，手里半捧着一个花瓶，清澈的水流从瓶中潺潺流出，落入花旿脚下的水池里。水池并不大，却有成群的游鱼于其中，水面上覆着莲花和荷叶，随着水流的方向荡漾。在水底有银色的光芒照射出来，在花旿身上分出光影两部分。 木晞注视着眼前的雕像，又半侧过脸看了看身后的夜凛，发现夜凛也正看着自己。 “往这边。”夜凛躲开木晞的目光，走到木晞身前，领着木晞向右侧走去。 也许是因为尚未开学，学院里的人屈指可数，路灯清冷的光照在路上，周围寂静得能听见草丛里窸窣的虫鸣。不知道什么时候，翎音和夜凛又并排走在了一起，木晞则又一次落在他们的身后。 绕过好几幢建筑，穿过一道石桥，再越过一个花园，木晞跟着翎音和夜凛来到了一座低矮的房子边。和前边几座石质建筑不同的是，这座房子是由原木搭建而成的，暖黄色的光从房子内部透出来，光芒不停地在窗棂上摇曳着。 “点蜡烛？”木晞在心里暗道。 翎音走到门前，还未等她拉起门栓，门自己就打开了。 若森掐着表站在门前，脸上带着笑容，“欢迎回来。” “老师，人我们带过来了。”翎音侧过身，为木晞让开一条路。 “三十分二十八秒，有些慢了，”若森将门开得大了些，道，“你们都进来吧。” 木晞最后一个进到屋子里，发现屋内除了若森外，还有一个看起来比夜凛略大的少年，他正坐在一角的长桌边，整理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寒昀，在这整理了一天的杂物你也真受得了。”夜凛凑到桌边，一把夺过寒昀手里正看的文件，拿到眼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咂嘴皱眉道。 “只要是老师布置的任务，我都能够接受。”寒昀不紧不慢地从夜凛手中拿过文件，翻过一页继续查看。 “哎。”夜凛转了一下身，双手倒撑在桌上，长叹了一口气，“你真无趣。” “寒昀，你这边可以停下了，”若森坐在小屋一角的软椅子上，道，“我现在正式宣布，木晞成为我们队伍的一员，到目前为止，队伍的四名学员已经全部集齐完毕了，希望你们在以后的学院生活中能够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星空闪烁，在夜空中轻轻破开光明的一角，在一片黑暗中，小木屋中的光亮显得格外显眼。 夜晚带来丝丝凉意，微风拍动木屋的玻璃窗，木晞循声望去，眼底倒映出蜡烛摇曳的光芒，那股微弱的烛光在木晞眼眸中忽明忽灭，仿佛稍有风动，就会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