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蓝色妖姬?相遇是一种宿命
第三节 沿着砂石小路走进月神岭，手里的火把一下子熄灭了。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风声“呼呼”地响着。樾汐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点，她向前走的脚步多了些许的迟疑，步伐的频率也比刚才慢了不少。 “你...你走我前面！”又向前走了一会儿，樾汐三步并作两步窜到木宇的身后，命令道。 木宇扭头看了看身后似乎有些发抖的少女，询问道，“要不我们先回去，明早再来？” 樾汐咽了口口水，有些犹豫地看着漆黑的前方，想着刚才自己信誓旦旦地对木宇说的话，逞强道：“我，我才不回去，你也不许回去！” 木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手上解下一小节绷带，递给樾汐，道，“你把这个缠在手腕上，别跟丢了。” 樾汐从木宇手中接过绷带，在自己的手腕上绕了几圈，系紧。木宇耐心地等着樾汐做好准备之后，才继续向着月神岭的深处前进。 一轮圆月破开云层，将清朗的光辉洒向大地，给木宇和樾汐的前行带来了难得的光亮。樾汐用手握住绷带，一步一步地跟在木宇身后，眼前的少年虽然身形有些许单薄，但不知怎的，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樾汐看着木宇小心翼翼开路的样子，心情逐渐放松下来，先前的不安感淡去，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有了被人保护着的感觉。 “樾汐，如果遇到危险，你就立刻剪断绷带逃跑，不必管我。”沉默着前进的木宇放慢了脚步，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你看我像是那种会逃跑的人吗？”被木宇这么一说，樾汐不高兴起来，她停在原地，无比认真地说到，“我们要一起回去。” “执念越深，越危险。”木宇回头看着樾汐，月光在他的脸上打出光影，给人一种无法轻易冒犯的感觉。 “木宇，难道你...”樾汐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她一点都不了解眼前的这个少年，也不知道他过去经历过一些什么，也许在他身上真的发生了些什么，所以她才会在河边发现他。樾汐一下子就后悔和木宇一起来这了，要是真的害了木宇，她一生心里都不会好过。毕竟，不是谁都像自己一样没心没肺的。 樾汐黯然地垂下头，语气里也没了往常的神气，她上前拉了拉木宇的衣袖，小声道，“木宇，我们还是回去吧，麋鹿还是不找了。” “没关系，”木宇温柔地笑了起来，他轻轻抽出自己的衣袖，道，“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樾汐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周围环境的变化使她立刻警觉起来。桂花的香气在他们说话间变得浓郁起来，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伴随着嘈杂的童声围绕着木宇和樾汐打转。 “断肠人，人断肠，不见君颜吾心寒;相思了，了相思，月神岭上葬君凉。”童声唱着歌谣越来越近，近到似乎就在耳边响起。 “木宇，我们快走。” 说着，樾汐一把拉住连接着她和木宇的绷带，可却一下子抓空了。在樾汐面前，木宇的眼角，鼻子，嘴角慢慢流出鲜血，在木宇的腹部被打开一个大洞，里面的肠子已经断成了许多段。 “啊——”樾汐惊叫出声，连连向后退去，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 木宇拖着脚步跟上樾汐，每走一步，就有一段肠子从木宇身上掉下来。木宇走到樾汐身边，蹲下，冲樾汐诡异地咧开嘴笑了，他举起手，朝着樾汐腹部的方向指了指。樾汐顺着木宇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自己的腹部也多了一个口子，肠子断得七零八落。 后知后觉地疼痛袭来，让樾汐难以忍受。她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肚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樾汐！樾汐！”就在樾汐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的时候，有人用手捂住了她的口鼻，虽然呼吸有些许受阻，但那种撕心裂肺地疼痛感却渐渐消失了，樾汐的意识也逐渐清醒过来。 “樾汐，你没事吧？”寻声望去，在身边的是木宇。他的身上完好无损，正半蹲在自己身边。 “木宇！”樾汐带着哭腔大叫着扑进木宇的怀里，用手紧紧地抱住他，“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樾汐，你别这样。”木宇双手僵直在半空中，有些无所适从。 “木宇，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吓死我了，”樾汐从木宇怀里抬起头，带着一丝责怪的表情，“不过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就不怪你了。” “你先起来，地上脏。”在樾汐放开木宇之后，木宇像是逃一般站起身，然后抓住樾汐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刚才那是我的幻觉吗？为什么你没事？”樾汐回想起自己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模样，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有意岔开话题，尽力不去回想刚才的丑事。 “我刚才捂住了鼻子，减少了呼吸的频率，”木宇松开樾汐的手腕，道，“按你刚才所说，有致幻效果的仅仅只是桂花香而已，只要减少对桂花香气的摄入，就能大大降低出现幻觉的概率。” “你刚才，也是这么救我的。”樾汐看着木宇认真解释的样子，不觉心里一动。 “嗯。接下来，我们只要用捂住口鼻就可以继续前进了。”木宇竖起自己的衣领，挡住半张脸。 “不用再往下了，”樾汐学着木宇的样子遮住鼻子，道，“我们回去吧。” “你是认真的？”木宇直直地看着樾汐，道。 “嗯，认真的，”樾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如果为了抓住那只麋鹿而让你出现意外，那我当初救你就没有意义了。” “谢谢你。”木宇的神色温柔下来，他的脸上带起了笑容，仿佛可以将周围点亮。 “哼，”樾汐别过脸，“你也救了我一次，我们已经扯平了。从这出去之后，你就去你想要去的地方吧。” 就在这时，在木宇和樾汐的身边，一只浅蓝色的青鸟飞快地略过，停在了前方不远处的枝丫上。青鸟身上透出蓝色的光芒，光线渗进枝丫里，让枝丫上开出花来。一朵，两朵，渐渐地，枝丫上开满了花。 突然，枝丫动了起来，惊动了落在上面的鸟儿。在其他树枝的掩映下，一只麋鹿从中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是麋鹿！”樾汐不禁叫出声来。 木宇二话不说，抽箭搭弓，将弓拉满，然后一箭射出。麋鹿四蹄一蹬，躲过了羽箭的攻击，然后东躲西闪地朝着路的另一头跑去。 “樾汐，我们追上去。”木宇收起弓箭，飞快的追了上去。 “诶...”樾汐还没来得及阻止木宇，他就已经跑出了几米开外。樾汐暗自笑了起来，急忙追着木宇的脚步跟了上去。 左拐，右转，麋鹿凭借着地形优势在林间窜来窜去，所过之处留下了无数飘落的花瓣。 但木宇并没有被它甩下太多，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最终，木宇跟着麋鹿来到了一处悬崖的边上。在悬崖的对面有一棵巨大的桂花树，歪斜着长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的样子。 麋鹿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不妙，它回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并没有退路可言，只好决定放手一搏。 木宇追到悬崖边上，半跪下身，用箭瞄准眼前的麋鹿。 麋鹿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猛冲，朝着悬崖对面飞跃而去。 木宇此时已经计算好了麋鹿的轨迹，正准备将箭射出的一瞬间，悬崖对面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让木宇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浓郁的桂花香扑面而来，木宇下意识想要屏住呼吸，却发现这股桂花的香气与之前的那股香气并不相同，只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几分钟后，强光散去，麋鹿早已经不见踪影，更奇怪的是，对面悬崖上的桂花树也直接凭空消失了，仿佛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木...木宇！”樾汐好不容易才赶上木宇，她跑到木宇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了木宇一声。 “我没事，不过，那只麋鹿，跑到悬崖那边去了。”木宇指了指悬崖的那头，道。 “到花境去了，”樾汐安慰木宇道，“没关系，实在抓不到就算了。” “嗯。”木宇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其实刚才木宇那一箭要是射出去的话，即使看不见，也是可以打中那只麋鹿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箭要出手的那一瞬间，他犹豫了，因为他突然感觉到某种强烈的不安，在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若是这一箭出手，他一定会为此感到后悔。 “只是我的错觉吧。”木宇看着远在天边的月亮，暗想道。 “我们回去吧，这里挺凉的。”樾汐用手抱住自己露在外边的手臂，打了一个寒战。 “好。”木宇答应着，最后看了悬崖对面一眼，才恋恋不舍地移开了目光。 也不知道为什么，木宇有种预感，自己若是在这时越过悬崖，说不定，就不会有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