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惊世
“你这是……” 谢霖猛然惊觉，可犹是为时已晚。 只见黎村的结界瞬间崩解，终焉之地的死气山呼海啸般涌了进来。 “孽徒啊！孽徒！你想毁了现世不成？” 谢霖顿足捶胸，可也于事无补，无奈之下只得慌忙结印以维持结界稳定。 只可惜死气汹涌不休，又有肖恩在一旁推波助澜，结界漏洞是越来越大，眼看着便行将破碎。 “谢霖师父，你一生死守灾厄，可知现世变化？现世之人只知炼金术，又有谁知归元？世人只贪图享乐，又有谁知晓你之付出？你的一腔热血，终是错付了！” “既然如此，我便代师父毁了这现世，替师父讨回公道！” “逆徒！” 谢霖气得脸色发青，他家族世代镇守灾厄，同时也以灾厄修炼己身，这也导致了灾厄入体，家族人丁越发得稀薄。 到了他这一代，更是只剩他一人，这才不得不走出灾厄，去现世收徒。 可没想到…… 谢霖悔恨交杂，没想到自己竟收了如此逆徒，毁去了祖宗的千古功业。 也怪自己太心急，走遍大陆可却仍未发现东方人踪迹，这才随便收了这个资质尚可的逆徒！ 想到此处，谢霖不禁悲从中来，眼看着死气滚滚而落，黎村结界被冲击得千疮百孔，可自己却无计可施。 “啊！爸爸！” 小妮可看着自己生长的村子，发生着惊天巨变，自己的父亲虽勉强支撑，可却全无好转。不免心急如焚，慌乱地跳出来对着天空高喊，想要为父亲加油打气。 “妮可，危险！” 妮可的叫声引起了谢霖的注意，可当他转头去看时，却猛看到一道水桶般粗的死气，正向女儿当头砸去。 谢霖心如火烧，眼见着自己女儿就要遭遇不测，可自己却无计可施，不禁怒从心起。 妮可听到父亲的喊声，也注意到了迎面而落的死气，可是再想躲开，却是来不及了。 只见死气黑光一闪，将妮可整个罩在当中，眼瞅着她就要消失在黑暗之中。 妮可更是被骇得脸色煞白，想要叫喊，可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一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就在妮可惊慌失措得当口，小十一猛然跃起，一把将她抓住，死命地往黑光外拉。 可那黑光死气却是吸力极强，纵使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可仍无法将妮可拽出黑光。 妮可死抓住小十一的胳膊，指甲深深嵌入他的rou里，一滴滴如宝石般红色的液体，从他伤口处不住流下。 这是……血？ 难道这死气黑光是通往……现世？ 自从习得了气息之后，小十一便发觉，自己与盖伦在这终焉之地只是灵体之身，根本没有实体，更是不会有血液的。 小十一眉头紧锁，仔细观察着黑光，却见黑光里自己的胳膊也变成了实体，而黑光之外的身躯，却仍是灵体。 这…… 小十一忍不住又看向妮可，可妮可的样貌却毫无变化，一如当初一样，模糊得一片。依然看不出她是实体还是灵体。 “小家伙，坚持住！” 谢霖见小十一抓住了妮可，心下稍安，而后直视其肖恩，见其聚气已毕，身体正如金似铁般泛着莹莹黑光，不由冷哼一声道： “以身为器，纳气铸体，小道尔！” “呵呵，小道？只是徒儿愚笨，也只能以此小道来弑师了！” 肖恩说着，一个急闪，直奔向谢霖，顿时引得死气黑光又是一阵翻滚。 待肖恩到来至谢霖近前，他也不废话，拳、掌、指各路招数尽皆使出。 见肖恩再次袭来，谢霖不得不放弃维持结界，再次化剑相迎。 可交手几招后，谢霖却发现了不同。此时的肖恩其死气更加难缠，那黑光只要一接触到，便会将他的气息、甚至连同物质一并掠夺同化过去。 谢霖眉头深皱，与其斗了十几招后，一个闪身退开，两人如此拼杀使得结界更加难以维持，崩解显是就在顷刻之间。 谢霖在空中站定，伸手化去了残破的气剑。 “你这可是模仿我的惊天？” “师父好眼力，师父的惊天是以极动转极静，来发出开天辟地的一击，而我这灭天，却是以混乱无序来行灭天之举！不知此等小道，能否入得了师父的法眼！” “不错。” 谢霖微微点头，而后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神情陡然冷冽起来。 “不过，小道毕竟是小道，我之归元有四式，接下来便是第二式——惊世！乖徒儿，你可要看好了！” 惊世！ 肖恩眼珠不由一阵颤动，归元四式他只见过第一式，因为对他师父来说，还没用人能让其使出第二式！ “惊世吗？好！能见到师父的绝技，乃是我的荣幸！” 肖恩语气平淡，可心里却做好了防备，眼珠不错地紧盯着谢霖。 可是谢霖却好似放弃了争斗一般，身体刹那松弛下来，神情极尽慵懒，甚至嘴角都挂上了似有似无的浅笑。 突然，就见谢霖张了张嘴，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惊世！ 这两字一出口，肖恩顿觉周身一紧，好似世界翻转了一般，脑中传来一阵眩晕。 再一探体内的精神力，却是空空如也，周身死气更是无法指挥。 不，不是无法指挥，而是……忘却！ 肖恩只觉得自己好似一会儿回到了孩提时代，一会儿又是现在的自己，无论身体还是精神力，甚至是记忆，都仿佛在极快地轮回着。 这……便是惊世！ 肖恩骇然大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师父竟修炼到了如此地步。 惊世！ 没错，翻转时代，倒悬轮回，不就是惊世么！ “可恶！” 肖恩牙呲欲裂，败了，自己还是败了！ 任自己使出千般本事，万般手段，甚至愿意以身坠炼狱，可仍不敌师父！ 他不甘心！ 肖恩拼命挣扎，可仍无法摆脱惊世的命运轮回，他的心不禁沉入谷底。 “你我师徒一场，没能教导好你，却是我之过，你就在此地好好忏悔吧。” 谢霖喘着粗气，这一招他的消耗也是极大。 略歇了会儿，待身体稍安，谢霖又看向破碎的结界。紧接着就见他双手飞快舞动着，努力修复起结界来。 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妮可还在死气黑光之中。 “我……不甘心！！！” 肖恩仰天怒吼，猛提体内精神力，可惜那精神力却细弱得可怜，就连防御都指望不上，更别提能要反败为胜了。 忽然，他目光一凛，猛瞧见妮可，妮可仍在那黑光之中挣扎。 看到这里，肖恩不觉恶念陡生，再经由胸中怒火灼烧，恶意顿时充满了脑海，只见提起能运用的全部的精神力，奋力向妮可挥出了一击。 “不要！” 谢霖大惊失色，可想要前去救援，却是晚了。 就见笼罩在妮可黑光一阵剧烈波动，之后便与妮可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你这孽畜！” 谢霖心中恨极，只差一点，只差了一点！自己就能修补好结界，就可以救出女儿！ 可现在却是功亏一篑。 谢霖颓然地停下手，目光呆滞地望着妮可消失的地方，心里却在盘亘着是去，是留？ 是祖宗基业，还是女儿妮可？ “哈哈，哈哈哈！” 肖恩仰天狂笑，他终于看到师父失态了，他终于让师父体味到自己的痛苦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好空…… 小十一看着空荡荡的手，心里极为难受，他明明已经抓住她了，可为什么？为什么？ 小十一抬头看了看狂笑着的肖恩，又看了看一脸颓唐的谢霖，一个念头如杂草般在脑海中疯狂滋长！ 就见他猛一握拳，背向众人，快步奔进一处黑光，只留下一个坚定铿锵的背影。 “我会找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