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隔阂
开学第一天的第一节课，万斯年就因为玩手机被抓包，还被老师叫了好几次才听到。老师花白的头发足以说明他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教师。面对这种上课不专心的学生，非常从容。万斯年硬着头皮站起来，老师问他：“在看什么那么认真？” “在看……恶灵名单。” “怎么，选对手呢？看上哪个了？” 有人开始憋不住笑了，万斯年也有点尴尬，自己何必说实话呢？随便编个理由不就好了。 “先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叫万斯年。” “中国人吗？” “对。” “于万斯年，受天之祜？”这老师居然还知道这句话。 万斯年点点头：“是。” “那么这位身在教室，心在战场的万斯年同学，我问你，我刚刚讲到哪一页了？” 老师这么一说，教室里又传来一阵低笑声，被嘲笑到还好，主要是万斯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书。还翻在第一页，刚刚完全看忘了。看他答不上来，坐在前面不远处的宜年不经意的把手放到凳子旁边比了个三。 “第三页。”万斯年立马回答。 “伊佐次和光同学。”没想到老师站在讲台上早已经看清一切。宜年被点到名，默默的把手缩回去站了起来。老师看了看站着的这两个人，居然长得还有点像。 “你们两个，一人一份一千字的检讨书。” “一千字？”万斯年没忍住问了出来。 “两千字，或者你把名单抄一份给我也行。” 万斯年立马闭嘴，那名单那么长，还是写检讨吧。再问恐怕今天就要挑灯夜战了。 “坐吧。” 两个人这才坐下，老师接着说：“埃奇沃斯先生曾经说过，成就越高的人，越有谦逊学习的心，这句话我也送给大家。”说完他就继续讲课了，万斯年不敢再看手机，看了看前排的宜年。刚刚他为了帮自己结果被连累。看着他，万斯年又想起知希说的话来。 “既然你们都搬走了，他们应该也联系不上你吧。” “又不是搬到外太空了，有什么找不到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他们做的就是对的，你mama虽然嫁到了伊佐次家，可是没有孩子，又带着前夫的孩子。那种大家族，都是很排外的。再加上伊佐次雅树身体一直都不好，也没有亲生孩子，体弱多病，在家族里没什么地位。可他偏偏又是伊佐次隆志的亲弟弟，处处受到伊佐次隆志的管束。不管他们是因为何种原因一直没有联系你，都过去了，在这里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这四个字听起来很美好，但同时也意味着抛弃过去。下课铃声终于响起，万斯年赶紧抽出纸开始写检讨。前排的宜年也找了张纸，一旁的崎绘里关心地问：“刚刚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也被罚了？” “没什么。”宜年笑了笑，“偷传答案被发现了。” “传答案？” “你们两个。”崎绘里后面的姜秋阳不满地说，“以后能不能说中文。我听不懂啊。” 崎绘里笑了笑：“明明上次见面答应我说要学日语的。” “我是语言白痴，中文都说不明白，你俩要是再偷偷说我听不懂的话，就一律默认为是在说我坏话！” “那你可完蛋了，下周要开始上咒术课了。” “我才不担心呢。” 两个人聊着，宜年回头看了万斯年一眼，他坐在座位上，笔头飞舞，看样子是在写检讨。于是宜年起身走到他旁边，轻声微笑问：“上课走神了吗？” “嗯。”万斯年头也没抬，只是写检讨。 “这个老师很严格的，下次上他的课要注意哦。” “好。”万斯年依旧头也没抬。宜年的眼底有淡淡的失落，两个人之间就像是隔着看不见的迷雾，而宜年在这迷雾中，看不清万斯年的脸。他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眉头微微皱着。一旁的崎绘里也看了看万斯年。随即用眼神询问宜年，宜年对着她笑了笑：“没事。”他看着眼前的白纸，想起小时候自己被罚写拼音，就在院子里的桌上，边哭边写。 “宜年不哭，哥哥帮你写。”万斯年拿过他的笔，模仿着他拙劣的笔迹。结果还是被mama发现了。 “万斯年！我是不是跟你说了，不能帮你弟弟写！” 听到这声严厉的呵斥，宜年又哇的一声哭了。回忆到这里，宜年自己笑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哭，冒着被骂的风险，哥哥也会来帮自己写。可现在，他甚至连话都不愿意跟自己多说一句。 万斯年也抬起头看了看前面的宜年，他应该也是在写检讨。小时候他因为字写的不好看，老是被mama罚写字，他就边哭边写。明明也没有人骂他，但他就是一直不停地哭。 他现在肯定能写的一手好字了吧，也不会再哭了。 刚开学没多久，上的都是理论课，万斯年迟了几天来。边听边翻前面的，最后发现一心还是不能二用，干脆认真听课，落下的回去再补。谁知道倒数第二节课刚下了课，宜年又来了，还是很热情的样子。给了他一个笔记本。 “之前的课你都没听，这本笔记你看看吧。是《灵子学》的内容。” 说完宜年连回答的机会都没给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万斯年翻开笔记看了看，果不其然，很漂亮的字，写得很工整。刚翻过一页，有未干的墨水晕染开来。万斯年仔细看了一下，好像是新写上去的。 这是他刚写的？万斯年抬起头，看到他还在写，并不像是检讨，因为他手底下垫着的是一个笔记本。这家伙在给自己写笔记？ 万斯年一股无名怒火，他在干嘛啊！啪的一声，他把笔记合上，起身走到宜年旁边，把笔记本放到了他的桌子上。果不其然，他就是在写笔记。 “这你都不会啊。”姜秋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看到宜年在写笔记，调侃，“还要记笔记，别跟我说在家没人教过你。” “我……” 万斯年直接转身走了。姜秋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纳闷到：“那家伙怎么回事，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可能只是比较内向吧。”崎绘里接话。 姜秋阳耸耸肩，回到了座位上。崎绘里这才跟宜年说：“还有哪几个科目？我帮你写。” 宜年看着手头写了一半的笔记，摇摇头：“没事，我自己写就好。” “不是吧你们。”姜秋阳感到诧异，“这都不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崎绘里回想了一下，“温故而知新！” 姜秋阳看着书上这些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知识，在心里画了一个问号。 “搞得我好像很不上进一样。那我也要温故而知新。”说完她拿出笔不甘落后的在书上认真的画起笔记来。样子看起来还怪认真。崎绘里见状笑了：“埃奇沃斯先生在写出《灵子说》前，想必也是跟秋阳一样，刻苦钻研。” “好意思说我。” 他们三个欢声笑语，后排的万斯年在写检讨，头也没抬。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宜年就像是怕万斯年跑了一样，赶紧来找他。 “走吧，母亲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万斯年只好跟着他一起离开了教室，姜秋阳纳闷：“他们俩很熟吗？” “可能吧。” 看到崎绘里不咸不淡的样子，姜秋阳眯起眼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崎绘里笑笑：“走吧，我们也去吃饭。” “哎！别跑啊！” 校门口，向清卓已经在等着了。万斯年觉得怪怪的，还特意来接，搞得好像很隆重一样。看到万斯年的时候，向清卓的眼睛明显都亮了起来。“斯年来了，来快上车。”一上车，她就看着万斯年说：“上次没来得及好好跟你说话，定的是中餐，有没有什么其他想吃的？” “我都行。” “刚刚在跟校长他们吃饭。我还担心赶不上你们放学，提前走了。” 车里空调开得很足，万斯年也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前排的宜年转过来问向清卓：“明天就走了吗？” “预计是这样的，你父亲已经先回去了。” “怎么不告诉我。” “你在上课呢，有人跟他一起，你就放心吧。” “都定了什么好吃的？” “据说是这里最好吃的一家中餐厅，不知道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们讨论这些，万斯年的心里莫名的烦躁。特别是在宜年提到伊佐次雅树的时候，他叫他父亲，关心他，却忘记自己真正的父亲已经长眠在了千里之外。万斯年的手机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拿起来一看是知希的消息。 “放学了吗？” “放了。” “现在在哪？” “跟宜年他们去吃饭。” 再然后知希就没有回复了，向清卓又说：“对了，斯年，你老师也在那，我本来想跟她聊几句的，但是没来得及。你怎么会成为了她的学生呢？” “偶然认识的。” “那一会儿吃完饭，我还应该去拜访她一下，感谢她照顾你。” “不用了。” “怎么不用呢，去是一定要去的。” 向清卓的看万斯年好像不太愿意说话的样子，于是就不再跟他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