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莎莉
“你说我长大了会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我觉得你会是个很牛逼的人。” 张星引语出惊人，叶空瞪大了眼睛，扭头怔怔地看着张星引。张星引吊儿郎当地看着叶空的眼睛，用下巴打着节奏，示意他要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空没想到自己会得到张星引的盛赞，罕见地低下头红了脸。 “原来我在你心里也是个人物啊，大姐，您倒是知行合一一回啊！” 张星引无奈地看了一眼身旁局促的社牛，她知道某种改变已经、正在、还在发生，但一切又是那么地自然。 “哪有，我一直很器重你啊。您倒是和我默契一回啊！” 叶空翻了个白眼。 “大姐，我了解你不代表我会读心术，你不说，我哪里知道。” 张星引无奈地拍了拍叶空的肩膀，直接把胳膊肘搭了上去，无力地垂下了头。 “好哇，以后我就‘好听的话多说一点，让你能真的听见~‘（王心凌《爱你》）” 社牛的DNA跟着躁动了起来。 两个音痴坐在学校的单杆上唱起了《爱你》，他们的节奏完全不在一个点上，各自跑调却又互不干扰，以至于让他们自以为这叫《合唱》。路过的同学无不瞠目，因为他们愣是唱出了红歌的气势。 --------------------------------------- 张星引想起当时的情形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就开始湿润了。 “Hey，areyouokay” 莎莉关切地问。 “Fine.It‘sjustthatIrealisedthatIhavenomorechancetocomplimentsomeone.（还好，只是突然意识到我不再有任何机会去夸夸一个人了。）” “Yes，butit‘sluckytohavesomeonetomiss，too.（是的，但是还有人可以思念也是件很幸运的事情。）” 张星引一下子绷不住了，掩面而泣。 莎莉无法感同身受，但仍旧默默坐到了张星引身边，晃着腿。 “Doyoustillwannadosomearcherywithme（你还想和我去射箭吗？）” 张星引旋即停止了哭泣。 “No.” 莎莉自知昨天的行为不妥，失落地低下了头，一下子就xiele气。 “Sorryforhavingyoutakeriskwithme.（抱歉让你也和我一起冒险。）” 张星引哼了一声，气鼓鼓地拿袖子擦起了鼻涕。 “It‘sjustthatthatbigbirddoesn‘tshowmuch，Ihavetotakethechance.IfIdon‘t，Idon‘tknowwhenwecanhaveafeastagain，it‘saonceallseasonthing.（这种大鸟不怎么出现，我必须抓住机会，不然我不知道我们下回吃这么好的东西的时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一个季节能有一次就很不错了。）” “Uh-oh!” 张星引摇摇头，打了一个响指。 “那好吧，我原谅你了，butI‘llneverdothearcheryagain。” --------------------------------------- 一个星期过去，张星引学会了爬树，莎莉也学了不少中文，那些波西米亚也不再戏多。 “诶，你为什么学中文，你好像也用不上啊。” 莎莉反应了一会儿。 “CuzIwantedto，sometimeswhatyou‘velearntwillpayoffinanunexpectedway.（因为我想啊，有时候你学到的会以你从未设想的方式回报你。）” 张星引对莎莉的回应一知半解，但也没有追问对方是什么意思，她知道自己不会懂得的。 “And，whydidyoumakefriendwithme（那你为什么会和我做朋友？）” “CuzIlikeyou，Iwannabewithyou.That‘sall.（因为我喜欢你呀，我想和你玩，就这样。）” 张星引不相信莎莉的话，她知道莎莉说的是实话，可她就是不信，这是张星引才懂得的逻辑。 第二天，莎莉和张星引又出去打猎了--准确地说是张星引陪莎莉去打猎了，不为别的，只为以后独自赶路时能够提前规避风险。 即便无法规避风险，学点逃跑技术提高成功到达目的地的几率也是好的。 莎莉都能活到现在，她还怕什么呢。 这次他们沿着不成路的方向走，张星引再次回到了让她胆战心惊的城镇里。没等过城门，两个人的姿势就换成了爬行。 来城镇的目的只有一个：偷盗。 出发前，莎莉叮嘱张星引有疑问千万不要问出口，事发当下人类只能机灵一些。 两人打配合出逃为上策，但也不要事事都选择跑。 张星引到现在都在问自己，昨天为什么要答应莎莉的邀约。 张星引偶尔能看到肤色为绿色的、略微小一些的怪物，但她们不是趴在窗口就是在院子里，就连店铺里的绿肤怪物都在店内忙活。 莎莉走进了一家“rou铺”，里面挂着各种各样的动物尸体，包括她们那天看到的巨鸟的脑袋。张星引按照莎莉的指示跟了进去。 莎莉一开始就在东躲XZ，张星引觉得奇怪，特别想问问她，你直接把自己包装成看商品的顾客不就好了？ 但她随后发现自己错了。 看着莎莉用随身携带的大刀片偷偷割下一块rou之后，两人便从后门溜了出去，刚出门张星引就撞上了两个结伴的蓝色怪物在“闲聊”。 原来他们交流的方式完全就靠背部的不规则突起。这让她想起了各大店门口的的不规则突起的浮雕。 她们看不懂他们背后的突起，无法和对方交流。既然，无法合理伪装，就只能靠“偷”来补充蛋白质。不然自己作为蛋白质就会被补充给别“人”。 张星引看着莎莉一家一家地进出各大rou铺，拿着小刀割下一块块小rou最后装了满满一背袋。此时的张星引已经麻木了，身子不再瑟瑟发抖，牙也不再打颤。她终于知道莎莉为什么如此“大胆”了，与其说她大胆，倒不如说这种大胆是习惯了。 走到了四下无人的林外荒原上，张星引问起了纠缠了她一天的问题。 “你们为什么不圈养一些家畜啊？” “Youmean，keepsomelivestocksonfarm？（你是说，在农场里圈养一些牲畜）” “Yah.” “Becauseotherguysarenotwillingtokillthelivingthingsthey‘veraised，they‘dratherbeavegan.（因为剩下的人不想杀掉自己养大的生物，他们宁可吃素。）” “Buttheyarestillsharingwhatyoubringback...（可他们还是享用你带来的rou啊...）” 张星引问到了莎莉的痛处，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IknowIcan‘tlivewithoutprotein，butotherswon‘ttakeanyaction，soIhavetodothis.（我知道我不能没有蛋白质，但其他人又不会出手做任何事，那我就只好做了。）” 张星引同情地摸了摸莎莉的头。 “But...Youcanstillchoosewheretolive，whynotgosomewherebetter（但是你还是可以选择去一个好地方啊...）” 莎莉叹了口气，这一叹仿佛是气球xiele气，她整个人都变小了。 “Doyoukonwwhatyou‘vebeenpayingisthepotentiallegacythatwouldhavebeenlefttoyou（你知道你现在的花销都是你潜在的钱吗？）” 张星引一下子就明白了，莎莉身无分文，这才是她留在这里的根本原因。 “Idon‘tknowwhattosay.” “Oh，don‘tbe.I‘mhappierthanever.（哦，别，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幸福。）” “I‘msogladtohaveyoubymyside.（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张星引主动搂起身旁瘦小的肩膀，把额头贴在了对方的额头上，她感受到了她发根上的水汽。 她也是会怕的。 这是她不曾有过的舒心，因为她知道，她们俩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看到明天升起的太阳、能不能再看到对方的脸。 如果眼前有一筐鸡蛋，莎莉绝对会把它们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只要她觉得那个篮子好。而张星引呢，她能不能投入篮子都是未知数。 她很羡慕莎莉，就算每天在生死线上奔波也能从容。 从容地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