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穿书拯救偏执暴君 这个元宵节过得仓促又冷清,宫中元宵宴并未大办,安庆帝因胡人入侵,又急又怒,加之受了风,又病倒了。 刚过了元宵,一直缠绵病榻的三皇子终是去世了。 虽因良妃迁怒这个儿子,但消息传到了安庆帝耳中,这个老人还是rou眼可见的疲惫了。 “下去吧。”他挥手示意孙总管退下,“将他厚葬了……” 孙总管退下时,听到安庆帝长长的一声叹息。 得到消息时,顾云瑶心中酸涩一瞬,却又想到:下去和良妃团聚,又或许是件好事。 不管怎么样,逝去之人的时间停滞,但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前行。 一月末,大燕朝大军抵达了边疆。 边陲小镇。 经过胡人入侵的镇子一片残垣断壁,穆砚之带领大军一到此地不敢耽误,立即就地扎营,稍作休息,便指挥军队修缮城墙,挖掘战壕,以备胡人突袭。 骑马走过残破的巷道,望着面黄肌瘦,目光无神的灾民,唐知行眼中闪着怒火,握着缰绳的手微微发抖。 过去的一幕幕在眼中闪现。 死去的爹娘……兄嫂…… “别冲动。” 一个声音响起,唐知行猛地回头。 穆砚之策马驶过,正轻声对他说:“这账我们定要讨回去,但切不可冲动,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唐知行一怔,手渐渐松开:“殿下提点的是。” “唐大哥放心吧,有殿下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唐知行压下心中冲动,“是我莽撞了,不过殿下我们何时出击?” “今晚。” “今晚?!”沈乐璜与唐知行惊呼,面面相觑。 “今夜胡人应该正为前些日子的胜利庆功,穆砚之望着远方,淡淡道:”不用全军出击,挑精锐部队随孤冲锋陷阵,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让他们畏惧,也好留出时间,让我们休养生息。” 当夜,无星无月,夜色浓重。 三只不过千人的小队,从破败的城镇上潜入夜色,每队的马蹄上都裹了棉布,力求行走时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潜伏很是成功,趁着夜色和胡人放松警惕时,小队突袭先烧了胡人的粮仓,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待胡人反应想要反击时,小队又悄无声息退走。 这一仗小胜,着实提高了士气。 回了营地,穆砚之却并未进帐篷休息,而是找了个僻静之地,脱下一身带血盔甲,换了一身黑色紧身衣,紧接着朝安牵着马,出现在他身后。 “殿下,一切都办妥了,那人已在帐篷中躺着了,明日你在战场上受伤的消息便会传遍三军。” “沈大人和唐大人会应付这边,只是……你一人回宫是否有些危险,不如让老奴跟着……” “不可。”穆砚之抬手拒绝:“你是孤身边的贴身护卫,你若不在,潘家那个监军才会起疑,你在这边守在替身旁边,切莫让人发现孤独自回京。” 朝安满心忧虑,却劝不回穆砚之,只得点头,“那老奴……在这边祝殿下凯旋而归。” 穆砚之翻身,上马:“抵御胡人之事,便交给唐知行、沈乐璜两位了,你们三人相互扶持,等孤的消息。” 朝安应声。 穆砚之不再多言,策马奔驰,驶进夜色,很快再不见身影。 京城。 东宫。 午后时分,天色灰蒙蒙,虽到了二月,但天依旧冷的发寒。 东宫偏殿中点着地龙,温暖如春。 不大的茶桌旁坐了四个人。 只着了一身淡黄单衣的杜芝兰着急道:“所以太子殿下已平安到了边疆吗?” 顾云瑶轻轻放下茶盏:“信是今日上午刚到的,估摸三日前他们便到了那边,不过你着急什么,一大早便赶来问这事?” 杜芝兰被噎住,“谁着急了,我就是关心大燕朝战事,才不是惦记沈矮子……” “真是奇了怪了,也没人提沈大人。”周晨暮捂嘴调侃,自定了亲后她性子,一日比一日活泼。 “要真担心,就赶紧定下婚事,你也能收到信了,不像如今有点动静就跑来东宫,问东问西。”顾云瑶道。 这次唐知行与沈乐璜陪同穆砚之一起出征,穆砚之不必多说,定要一日一封信,唐知行和周晨暮虽未成亲,还有些羞涩,却也三五日便来一封信,是以周晨暮和顾云瑶对大军的动向都很清楚。 唯独杜芝兰,家里也没有从军的亲人,对出征一事一头雾水,只能听些传言和小道消息。 “你们两个!”杜芝兰俏脸染了一层红,“顾夫人,你看她们两个就会欺负我!” 一旁的宋氏满脸笑意,假意嗔怪顾云瑶一眼。 顾云瑶笑嘻嘻:“好了娘,我不逗她了,谁知道芝兰脸皮这么薄,一提婚事和沈大人便急。” “瑶瑶!”杜芝兰瞪她。 “太子妃。” 四人笑闹间,婉冬面带笑意附在顾云瑶耳边低语两句。 顾云瑶面上毫无波澜,轻声道:“你们聊着,我去吩咐小厨房上些点心来。” 话毕她起身跟着婉冬走到殿门外,只见殿外不知何时进来了一群身着盔甲,腰带佩剑的侍卫,正正好好将东宫围了起来。 “太子妃,你看那里。” 身后婉冬语带惊慌。 顾云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京都城中望去。 此时夕阳西下,暮色四合,正是黄昏前最后的余晖。 京都城中却好似有人家中办酒宴,一片嘈杂声中,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光芒。 不对! 这哪里是酒宴? 顾云瑶面色苍白,死死盯着宫外。 随着夕阳落下,京城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顾云瑶终于看清楚,那些光亮分明是盔甲反射的火光! 有士兵在京都巷道中穿梭游走,而且数量不少! 甚至那嘈杂声也不是喧闹的人声,而是有人在喊求救的喊声! 何人胆敢在天子脚下这么猖獗?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划过顾云瑶心头,她唇角颤抖,径直往宫门走去。 刚踏出宫门,便被一左一右两个侍卫拦下,“太子妃,皇后有令,今夜任何人都不可以离殿。” 果然,那个可怕的猜想成真了。 “大胆!”婉冬要训斥。 “不用。”顾云瑶抬手制止,“让人把偏殿收拾出来,今夜娘和芝兰她们恐怕是出不去了。” “太子妃,这到底怎么了?” 婉冬从她平静的语气中察觉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不用着急,陪我进去取一样东西。” “什么?” “太子金印!” 同一时间。 城外邝府。 邝闲云被窗外喧闹声吵醒,披了件大衣推门而出,见府内人声嘈杂,来来往往都在忙碌着抬水救火。 而一墙之隔的甬道上,救命声、马蹄声、兵器相撞的金戈声交织在一起。 他瞬间变了脸色,拉住一个小厮:“外面怎么了?谁的军队?京都城的守卫呢?” 小厮颤抖着说,“小的听其他人说的,是雍王殿下的军队入了城,正在往皇宫去,他们一路放火,城中守卫不得不灭火救人,根本拦不住他们。” “轰”的一声,邝闲云只觉脑袋嗡鸣声,不自觉松开手。 雍王。 开什么玩笑?! 不!不对,这不是玩笑! 雍王真的要谋反! 不,不可能 邝闲云冷静下来,静心一想,也捋出事情的头绪。 此时进宫,不是谋反而是逼宫! 胡人入侵,大军去往边疆,宫中正是守卫空虚,恰巧太子不在京城,而后宫又有潘皇后坐镇,里应外合,雍王可以轻松的进攻。 他大可以逼安庆帝写下圣旨,废除穆砚之的太子之位,或者大胆一点,直接逼安庆帝退位,自己登基。 可如此一来,雍王要面对的便是满朝文武的反对和太子。 穆砚之虽在边疆,可打败胡人,终有回来的一日。 除非边疆那边雍王也有布置。 邝闲云倒吸一口冷气,眯着眼在心中将此事细细盘查一遍。 若借胡人之手除掉太子也并非不可能。 若真的成功,这个计谋算得上天衣无缝,但这等谋略绝非雍王能想出来的。 邝闲云瞬间想到那个姓莫的道士。 他离奇地出现在雍王和安庆帝身边,可奇怪的是,居然能同时取得他们两人的信任。 今夜这个天衣无缝的计谋是他提出来的吗? 邝闲云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计谋到此一切顺利,太子被调离京城,雍王的军队顺利入宫,如此自己或许没必要要去阻拦。 若雍王顺利登基,对他也是好事。 “闲云,闲云!” 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呼唤。 邝闲云猛地回神:“祖母,你怎么来了,你不用担心这些军队不会闯进邝府的,你快回去休息吧。” 福安公主脸色煞白,只披了一件大氅,一把抓住邝闲云的手臂,“不是的,闲云,音华她……音华还没有回来!” “她去哪里了?我出去接她。” “她进了宫。” “什么?她怎么会在宫里?” “你有所不知,这段时日太子妃苦于无人陪伴,经常会把音华接进宫去,还有杜家五姑娘,我听说今日连带着顾夫人也请进了东宫。” 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心头极快的掠过一丝疑惑。 都在太zigong中,这好像是一种保护。 保户杜芝兰,周晨暮几人不受这些军队的伤害。 可顾云瑶怎么会提前知道,难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瞬间,邝闲云只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如果这一切太子早有准备,那雍王的处境恐怕很危险。 “来人,给我备马,我要入宫!” “闲云你……”福安公主抓住他的手,“你可要小心。” 火把摇曳的火光下,邝闲云愣愣的看着这个老人,轻轻的笑了:“祖母,放心吧,我会活着回来的。” 同一时间。 东宫。 殿外是金戈铁甲的声音,殿内顾云瑶却悠闲地卸下簪子,示意听春为她重新绾发。 听春为她绾好了一个繁复的发髻,插上凤钗和步摇。 顾云瑶着太子妃华服,身后的婉冬手捧托盘,盘上放着一颗金印。 两人走到殿门,左右侍卫照例拦住。 顾云瑶这次却不依不饶,让婉冬将金印呈上,怒道:“太子金印在此,见此如见太子,你们怎敢拦我?!” 见到金印,两个侍卫也愣了一下。 “给我让开!” 这次顾云瑶气势全开,手握金印,万人不能阻挡。 两个侍卫显然也颤了颤,他们不是雍王军队直系,不过是宫中的守卫,被潘皇后收买,让他们看着东宫。 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有太子金印在手,确实可以罔顾皇后的旨意。 婉冬机灵,顺势扶着顾云瑶两人走出东宫。 “太子妃,我们现下去哪?” “去金銮殿。” 雍王的目的是安庆帝,他们一定会在金銮殿。 往金銮殿走的一路上到处都是身披盔甲的侍卫。 带到了金銮殿门口,不仅仅是宫中的侍卫,还有盔甲和佩剑上带着血的士兵。 待她们俩走到殿门口,一左一右的士兵抽出佩剑,交叉拦在了顾云瑶面前。 “太子妃止步,雍王殿下有命,闲人勿进!” 两人的刀上还带着未干的血痕,婉冬不自觉的颤了颤身子。 “劳烦二位通报一下。” 顾云瑶却客客气气对两人说。 这二人对视一眼,刚要拒绝,便见闻柳走了出来,“二位辛苦了,皇后的旨意,传太子妃进殿。” 顾云瑶毫不意外,跟着闻柳进了殿中。 殿内更是热闹。 安庆帝脸色铁青,一手支着孙总管的手,一手指着榻前的雍王怒骂:“狼子野心!你个狼子野心!” 雍王亦是一身盔甲,还带着血痕。 他摘下头盔,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父皇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还是快点把金印拿出来,把废太子的这道旨意给盖了。” “你!” 安庆帝一时激动一阵咳嗽,从他的胸腔中爆发出来。 “陛下息怒,陛下……”孙总管忙替他拍着后背。 恰在这时,顾云瑶进来,雍王皱紧眉头,“谁放她进来的?” 坐在黄梨木雕花椅上的潘皇后轻声道:“你莫急,是本宫让她进来的。” “母后,事还未成,你……” “她一个女流之辈又能坏什么事?”潘皇后冷声道:“她给本宫添了这么些堵,本宫可都还记得,本宫今日让她来,不过是想看看手下败将的模样,太子妃,你说呢?” “看来皇后娘娘和雍王殿下笃定自己赢了。” 顾云瑶不慌不忙从案桌上倒了杯茶,递给孙总管。 孙总管感激的看她一眼,忙给安庆帝服下。 “太子远在千里之外,如今没人帮得了你。”潘皇后恶狠狠地说:“你和穆砚之那个贱人做了那么多事,如今也该还一还!你放心,本宫想好了用什么方法怎么折磨你!” “好了,不用跟她废话,父皇,你快把玉玺拿出来吧。你屁股底下的这个位置也坐了这么多年,该让位了!” “殿下,这是阴谋!” 窗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是谁在外面喧哗!”潘皇后皱起眉。 雍王细细听着,道:“是邝闲云,他怎么来了?” 那边邝闲云手持利剑,已经制服了门外两个士兵跑了进来。 “殿下,这是阴谋!快派人守住宫门!” 他一袭玄色长衣,衣角带着火烧的痕迹,鬓发凌乱,琉璃眸子中带了急切和慌张。 “你怎么这副样子?”雍王不明所以。 “殿下快来不及了,太子……” 话未说完,只听远方传来一声响亮的号角声。 殿外守门的士兵已激烈的嘶嚎起来:“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