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峰回路转
小萨在众目睽睽之下，英俊的脸庞一扬，响亮地说。 “哈拉索！……”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 老巴猛然的先鼓起掌来。 顿时，掌声四起。 会议室那种沉闷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人们交头接耳，用不同的语言兴奋地议论着。 曾厂长和杨宾含笑对视着。 盛气凌人的小萨，已经满脸堆笑，献殷勤地在和柳德米娜说笑…… 第二天早晨，精神抖擞的中方代表，把行李装上了汽车。出发到春天录音机厂去签订正式合同。 还是在老地方，合资企业总经理今天开始闪亮登场。 邢总经理先是和小萨，签订了用卢布购买冷扎薄板5000吨的合同。 随后他与曾卓林厂长作为甲乙方，签定了5000吨冷扎薄板，换取25，000台飞浪电视机的外贸合同。 此时，瓦列里在门口一闪，正想进来说话，见状没敢说出来。 合同签订仪式一结束，春夷合资企业的董事长老巴，满面春风拿起了桌前的高脚杯…… 这时，瓦列里趁机走到老巴跟前，正准备说话。 老巴摇了下手，一对篮眼睛发亮，注视着曾厂长就问。 “电视机能不能实现圣诞节前对发货呀！” 穿着灰色西装的曾厂长起了身，剑眉舒展、潇洒地站立着。 他先拍了一下自已的胸口。 又笑容满面的指着小萨，正要开口…… 大家都明白了，表示自已没问题，就看小萨能不能行。 老巴突然怪异用手指着自已的高鼻梁，“（合资企业的）…爸爸！” 又指着曾厂长，“mama！” 然后把手指向了小萨。 “舅舅！” 大家忍不住畅怀“哈！哈！”地大笑起来。 一片洋溢的欢笑声中，瓦列里在一旁实在憋不住了。 一只手指着另一只手上的表。 脑子灵活的洪均已明白过来，也赶紧看了一下表。 “啊！来不及了，火车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要开了。” 老卡马上大声喊道:“在赫德基库车站上车，已经完全赶不上了。” 中方人员闻言一征。 老巴急中生智，“我们赶到赫德基库前面一个火车站上车，快走！” 不一会，仓促乘坐的中巴车，已经开到扎巴罗热的近郊，在平坦的公路上飞奔着， 幸好路上行人很少。车上的人心急如焚。大家默不作声期盼着…… 刚到霍德斯库前一个车站停下，就听得火车的“呜！呜！”地鸣叫声。 一下汽车，大家手忙脚乱的提起行李，人高马大的老巴冲在了最前面。 他慌忙地跟检票员喊了一声，售票员马上放行， 一群人匆匆赶到站台，看见列车正停在铁路边，车箱门前已空无一人。 当过兵的杨宾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姚洋、洪均两个戴眼镜的紧随其后。 老邢年纪最大掉在最后。 首先还是身强力壮的杨宾，一下跨上开着门的列车。 姚洋，洪均连滚带爬，幸好有老巴在后面推了一把。搬着行李也上了车。 曾厂长含笑着上车，被老巴一把抱起，就丢在列车上，随后把行李扔了上来。 曾厂长赶快伸出手，牵着老邢，老巴在后面使劲一推。 5个人像惊险电影片，千钧一发之际全都上了车。 此时列车已在移动，只听得“哐当，哐当……”的声音。 曾厂长老邢，站在列车门边，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不停地在向老巴等人招手，告别…… 在列车行进的轰鸣声中，伴随着洪均那嘶哑的嗓音。他尽情地哼唱着《卡秋莎》。 ……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 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姚洋很不耐烦，“别唱了，这么难听。抓紧吃东西。” 洪均张着嘴，“啊！老巴表现的不错。合同一签成，董事长就来慰劳我们，给我来一个。” 坐在下铺床沿上的曾厂长，顺手递给他一只大鸡腿。 “翻译的嘴巴辛苦啦！” “这么大的鸡脚，跟老巴、老卡的块头一样，我来消灭它！” 洪均接过去，大口地啃起来。 杨宾吃着黄瓜，“怎么他们的黄瓜就这么好吃。又脆，又大。 顺手加了一片香肠放在上面。另一只手端起了杯子。 “乌克兰伏特加，真还不错。进口清爽，又滑溜溜的。 来！大家来干一杯，庆祝我们毫发无损的平安返回。” 大家端起了杯子。 姚洋撅着小胡子，“嗯！这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啰。” “还是曾厂长的绝地反击这一招厉害，没想到最后峰回路转，让我开眼啦！ 怎么把乌方的心态都摸透了，下那么大的赌注。佩服！佩服！” 桀骜不驯洪均算是低了回头。 “来吧，喝！还是我们大家相互配合的好。别光顾着说话，干了再说。” 老曾说着带头，把装酒的茶杯喝了一大口。 老邢放下杯子就说：“乌方挺着急的，总想在圣诞节前实现对发货。 “这些事，你们不用担心，工厂就是你们的坚强后盾。老杨回去后就会具体落实。一定会按确定的时间进行。 到时候你们三位。都得按时赶过来。” 老邢又有些担心，“现在乌克兰通货膨胀吓人，卢布不断贬值，会不会影响市场的销售。” 曾厂长安慰他们说:“影响是有的，但是独联体国家和我们消费观念不一样，他们的习惯是有钱就消费。关健在于市场潜力非常大。” 杨宾赞同地补充道:“对呀！这次来了解了不少情况，化钱多的学费、医疗费等都免费，还可到别墅种菜。他们家庭抗风险的能力特强。” “建议你们三位，今后多加留意他们的经济形势变化。 来，继续喝酒。” 他又若有所思地对杨宾耳语。 “我们这些天打这一仗，长时间没给厂里联络，也不知他们情况如何？” 这时工厂的资金已全面告急，处境相当艰难。骨干们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 供应科长王倩，急匆匆地来到财务科。 “柳总，王荣那边有消息没有？” “怎么？” 车间一停产，孙副厂长那个死脸，三番两次的来催。等米下锅哦？” 陈琦的高大身影在门前一闪，未进门便喊。 “王倩，深圳的小薛把电话追到我这来了，说是和对方已经谈好。只要支付30%。所需元器件，就可以全部发运。” 王倩皱着双眉，“我这不是在找财神吗？” 陈琦看着柳芸，“不是销售王科长打过电话。在河南、江汉收到货款了吗？” 柳芸眉眼带忧地回答，“本来是打算王荣带回钱好发工资，车间生产一停，两难啊！ 恰好河南来人现款现货，已装满一辆军车的彩电。小高交来的现金支票，小钟已到银行去核实。 现在有些人借改革钻空子行骗，虽来得是军人，还得注意才是。” 陈琦欣喜道:“好啊！这样就可以缓解一段时间了。” 柳云说的军车这件事，是在两个小时前，河南过来一辆掛军牌的车，下车的两个人，穿着一身军装。 他们急急忙忙直奔销售科。找到了值班的小高。 其中一个中等个儿。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大大咧咧地说。 “俺们是河南赶来的，军队需要一批彩电，是付现款。” 小高一见是军人，又是现款。顿时眉开眼笑，心想这下提成奖有指望了。 端茶倒水，热情接待着。 两个人坐下后，那个领头的军人拿出一张现金支票。 “这20万你算一下能买多少？” 小高兴高采烈的去看了车，马不停蹄地跑到了财务就大喊。 “好事！好事！天上掉馅饼了。” 财务副科长钟慧见状很奇怪。 “你大喊大叫什么？” “你来看！” 小高把现金支票摇着。 “他们前几年来买过飞浪彩电，说质量特好。部队首长要他们特地来买。 别啰里啰嗦，赶快盖章，我好去仓库给他们装货。” 小钟一听眼睛都笑眯了。 “这下可好，发工资和购散件都解决了，得睡个好觉啦！” 她很快就取出财务印章，办完签章手续。 “等我到银行存了款，才能装车哦！” 小高挠挠头，很为难，“人家是连夜赶来的。要按首长给他们规定的时间返回。 那我先去把车装上。” 小钟还是留了个心眼，又交待他，”必须等我回来才能放行。” “行啦！” 小高拿着发票和提货单，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那两个军人已在车前等候，小高把手一招，就开到了成品库。 那两个军人很会装车，三下五除二就把货装完。领头的军人，取出一包中华牌香烟。 小高两只手直摆。 “不行！不行！仓库旁边不能抽烟。” 那个络腮胡子的军人道:“嗯！到底是正规工厂” 说着就把烟往小高口袋里面一塞。 “大哥，俺们连夜赶来，还没有吃饭，准备在路上吃。我们走了，中不中？” 平时挺鬼的小高这时犯傻了。心想既然是军队的，应该没啥问题。 又看见孙副厂长歪着个头，在不远处转悠，正犹豫着。 络腮胡军人走上前，亲热地拍了一下小高肩膀。 “这是部队的钱，专款专用是没有问题的。以后你转到我们那，别忘了到我们那里座座。哈！哈！” 小高也给搞蒙了，没吭声。 那人马上转过身去上了驾驶台，军车发动后。还在车上嘻笑地向他招着手，就扬长而去…… 柳莹正想着这档子事，只听得楼梯口，传来小钟那熟悉的声音在喊:“柳总……” 只见她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假的！假的！” 手里举着那张现金支票。 一下子屋子里的人全望着她。 柳芸镇定地问，“别急！慢慢说。” 小钟漂亮的圆脸渗透着汗珠，双眉倒竖，着急地说。 “银行已鉴证，这张现金支票是假的。这些人就是假军人，气车掛的也是假军用车牌照，胆子也太大了。” 大家听到后都怔住了。 陈琦圆瞪双眼，“我去马上安排保卫科抓人！” 小钟愁兮兮的说:“别去啦，我一回来就找军车，已被小高这个糊涂鬼放走了。” 陈琦道:“还不赶快报案。请公安抓紧追回。” 柳芸马上看着王倩。 王倩已经领会，边走边说:“我马上打电话，要他们出动。” 说着就冲了出去。 小钟正奇怪着。 柳芸解释道:“她老公就是公安分局的头。” 陈琦敏捷地往门口方向转身，把手一挥。 “我得赶快找小高了解情况。”便疾步而去。 “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呀！” 柳芸满面愁容地思考着，怎么应对资金困难，不然…… 喜欢说话的小钟在一旁叹道:“哎！厂长不在，厂里就没了主心骨，有的地方就乱成一锅粥了。 这次厂长出国比上次还长，也不知道易货钢材的合同谈没谈成？” 柳芸的一对丹凤眼开始发亮，“我相信厂长的能力，会一锤定音的。这可是我们厂绝地逢生的分水岭啊！” 小钟的脸上也开始露出了笑容。 “你看余华和岳莹他们外经科，这几天来的人跟走马灯似的，需要钢材的用户一波又一波。 还是厂长的脑袋瓜好使，怎么就选定了又俏、价格又高的冷扎薄扳。” 柳芸白皙的脸上开始微红，嘴角的酒窝浅露。 “省金属材料公司也疯了，一口气要把这次的冷轧薄板全吞进去，而且放话说，厂长回来若能签订合同。马上付定金500万。” 小钟惊呼，“一次就500万！太惊人了，这不是我们厂要再创辉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