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功力全废（一）
“施主，住处已经安排妥当，请随我来。” 别苑外，给贺羽开门的小僧接过皮箱朝着另一处走去。 出门前，贺羽瞥了一眼老僧房中的陈设，而西边墙上的那个“禅”字右下角，用狂草写着一个“风”字。 东边太阳此时才缓缓升起，而少林寺东边的一个亭中，一僧人敲响了古钟。 钟声阵阵，贺羽跟在小僧的身后，而自己两天之内所经历的事情和自己心境的变化，恍如隔世一般。 少林寺没有贺羽想象的那么古风古韵，反倒是增添了一些现代化的东西，有电线，最重要的是通水管道和下水管道的开通，让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容易接受” 然而据说这里的僧人们似乎并不领情，依然坚持下山去河边打水，依然吃自己种出来的蔬菜水果，坚决不用自来水。 而少林寺上的这些设施本来就是一些少林弟子在影视圈打出了一定名气，盆满钵满后决定造福少林，然而这些传统的生活方式并没有发生改变。 “除非流浪街头或者走投无路，没有人会愿意心甘情愿的来到这里，五年来，你是第二个新加入少林子弟的成员，欢迎你！” 小僧带着贺羽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了半山腰的一个峭壁边上。 “那里是每天师兄们吸收日月精华的地方，他们正在修行，我们不要打扰。” 顺着小僧的手指看过去，在群山当中，数十丈之外，那是一块整齐的峭壁，宛若鬼斧神工一般从半山腰上开出一个方圆四五百平米的石台，而石台下是深不见底的沟壑。 石台上，数十名武僧盘膝而坐，面朝东方，轻闭双眼，双手结印，而关于修炼之说古来定论不一。 早晨太阳初升，天地阴阳交会，日月精华平衡，万物生长的关键时期，也可谓“一日之计在于晨”，因此古人认为在吸收了清晨第一分来源于宇宙的自然之力，可以盗得天机，使修炼事半功倍。 穿过一片小树林后，是一个小桥，小桥下流水潺潺，已经过了正月，天气回暖。 一处现代的醒目建筑出现在贺羽面前。 那是一栋三层的小楼，白墙绿瓦，窗明几净，而院子里陈设着一些健身器材，单双杠，木人桩，沙袋等等。 而院子不大，当中也是有几颗参天巨树。 进了小院子，上了三楼，一共八间房子，全都空着。 “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吧，稍后会有几个小师弟来给你收拾床铺，我还有事，请随意看一看。” 那小僧转身离去，贺羽推开房门，提着皮箱进了去。 房屋的规模，就和如家宾馆大小一般，而其中还堆放着一些杂物。 靠窗旁是一张厚重而落满灰尘的老旧桌子，看上去也有四五十年的历史，而地板则是由水泥平铺而成的平整地面，靠着墙角地方放着一支铁架床。 坐在铁架床上，贺羽瞪着桌子愣愣的出神。 传来一阵急促的上楼梯的声音，门外忽然“飘”进来一块儿被子。 “请问是新来的弟子吗！” 被子下，是两条穿着帆布千层底的小腿。 说话的人声音十分稚嫩，贺羽猜测着，应该是少林小弟子。 “是的，请放在...” 腾的一声，被子就被扔在了铁架子床上，露出面容的是一个小机灵鬼。 “嘿嘿，原来你长这样啊，快叫我一声师兄，我带你练武！” 小僧叉着腰，十分神气的打量着贺羽，逗得贺羽哭笑不得。 “好好好，小师兄，你今年几岁了啊？” 贺羽摸了摸那孩子的头，被那孩子一巴掌打开。 “欺人不欺头，你mama没教你不准欺负比自己小的小孩儿吗？更何况我还是你的师兄！” 小孩儿脾气不小，贺羽大笑两声，随机从包里拿出剩余的两包饼干。 “好啦好啦，小师兄，这个是师弟我送给你的，辛苦一趟啦！” 看着贺羽手中的饼干，那小孩儿立马揣进了怀里，乌黑大眼睛贼溜溜的环视一下。 “嘘，不要告诉师父，师父不准吃这些零食...” 少林寺戒律森严，就连自来水都不让用，零食的确是超出了修行所允许的范围。 “那好吧，你收了我的零食，那你就告诉我，你今年几岁了啊，什么时候成为了少林弟子？” 贺羽自顾自收拾床铺。 “我今年十二岁啦，我来到这儿已经五年了。” “这么久啊，你不想家里人吗？” 铺平床铺，贺羽微笑的看着那脑门儿光溜溜的小孩儿，就是有一种忍不住去摸一把的冲动。 “我又没有父母，是方丈把我领养回来的。” 小孩儿说话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对于一个孤儿来说，一般性格比较孤僻，而提及父母更是伤心不已，而反观面前的这个孩子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身世。 “哦，对不起啊，我知道了。” 贺羽抱歉的挠了挠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了，大哥哥，你还有饼干吗？我想给我的几个小师弟一起分享嘞！” “啊？我...” 小孩儿俏皮的看着贺羽，圆溜溜的眼珠当中总是有贼光闪烁。 “好啊，看在你叫我哥哥的份儿上，我把最后一些糖果送给你，分享给你的师弟们。” 把背包提起来倒，只翻出来几颗糖果。 “好吧好吧，我先去练功啦！” 一把拿起糖果，那小孩儿头也不回的哒哒哒跑了，还带起一阵风来。 感受着手臂上的力道，方才小孩儿随手甩的那一巴掌，让贺羽有些暗自心惊。 “少林已经闭门五年，莫非也是为了武道大会？” 贺羽心中暗自猜想，把一些衣物从皮箱里拿出，随后将那两本《皇家八极拳》和《贺家五行拳》都锁在了皮箱当中。 而那一本《易筋经》，贺羽心中自然也是在意，只不过那位曾经在书画展览上碰到的老僧，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无论是南少林还是北少林，终究是属于少林的东西，而正如老僧所说，便是自己和那《易筋经》的缘分尽了。 想来无聊，温暖的阳光逐渐洒了下来，贺羽下楼四下转了转，院子里的那些健身器材无一不是被磨的铮亮，而器材旁的空地上都是出现约莫一人宽的大大小小的深坑，这不由让贺羽在影视剧中联想到的场景。 这些深坑都是少林弟子日复一日练功，脚下所硬生生踏出来的，这一个坑，便是十多年的功夫。 行至那块石台旁，几个年长的武僧向阳而立，身后几十位武僧拉起架势练功，嘿哈声不断。 嘿哈，类似于吐纳，将人体中的糟粕之气通过呼吸来达成同外界的转换，从而提升自身修养和达到练功的效果，因此，嘿哈不仅仅是武者的一种气势，更有奥秘学问在其中。 走过石台，贺羽只敢远远的看着，而自己也跟着武僧做着同样的动作。 “这位，这里是少林武僧修行之地，外来人员请自觉离开。” 一位身形壮硕而手提长棍的武僧站在贺羽面前。 咕噜～ 贺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抬眼看着这位犹如“金刚”一般的武僧只得往后退了几步。 “不好意思哈，我那个...嘿嘿嘿...” 尴尬的笑了一笑，贺羽赶紧转身退开，如果惹急了这护寺武僧，抬手一棍子就能让自己半个月爬不起来。 中午时分，武僧们便要回寺院吃饭了。 “食堂”是一个不大的地方，不过足够宽敞明亮，桌椅摆放整齐，擦的非常干净，地面一尘不染，从一些细节便能够看出少林武僧们的修养都是很高的。 所有的武僧一个个汗流浃背，原本光秃秃的脑门儿上豆大的汗水直往下滴。 武僧们大都没有理会贺羽的存在，很少一部分才隐约间给了一个笑脸。 “来了一个蹭吃蹭喝的家伙...” “谁知道呢，山门不进香火很多年了，难道说是一个上香的？” 武僧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不过大都是在议论贺羽的身世。 “请吧。” “是，方丈。” 老僧便是少林方丈，法号净天。至于年龄，连他自己都已经忘却了。 带着贺羽进了饭堂，里面做饭的是几个身强力壮的武僧。 “你初来乍到，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凡事谨言慎行，一切以看为主，不懂的地方，一定要多问。” 老僧说着，带着贺羽坐到了靠窗的一张桌子。 “师父，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老衲法号净天，你已经既然已经进入佛门，便称我净天法师便可。” “师父，您的饭菜，请慢用。” 一武僧端来茶饭放在了桌上。 “请吧，你刚来，慢慢习惯就好。” 净天法师慈祥一笑，起身欲走。 “万万不可，净天法师，您是长辈，也是师父，我虽然刚来，可也是要遵守规矩的，不能乱了规矩。” 贺羽站起身来说着，旁侧已经落座不少武僧都在狼吞虎咽的吃着午饭。 “呵呵...好好好，就依你之见，自行去吧。” 贺羽来到了橱窗前，从一旁拿着一副干净的碗筷，弯着腰将手递了进去。 橱窗内，一个板着脸的中年僧人拿着大饭勺给贺羽的碗中扣了一勺米饭，随后又给了白面馒头。 “给，不准剩饭，更不准弄脏桌椅。” 声音浑厚而气势磅礴，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在厨房做饭的厨子而已。 “哎，好好好，一定一定...” 看着自己手里的饭，居然连菜都没有，白面馒头配一碗白米饭，也真的是没谁了。 回到了靠窗的位置，看着武僧们狼吞虎咽的吃着白米饭，贺羽也顾不得形象，已经连续两三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哪怕是白馒头在他眼里也是香喷喷的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