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峥嵘岁月
格罗扎姆在华法琳的帮助下，很容易就到达了中心基建的所在。这座其貌不扬的地基建筑，就是罗德岛制药公司的核心。 眼前的电子门，还在微微闪烁着荧光。 格罗扎姆心中五味杂全。这个自己费尽周折而到的地方，如今就在面前。 他的旅途终于走到了尽头。 现在是该揭晓谜底的时候了。 进到基建，里面漆黑一片，灯也没开，各个仪表前空无一人。一层里空旷，寂静得可怕。 他稍稍逛了一逛，发现电梯的大门敞开。似乎等着他进去。 他未曾多想，踏入电梯。 电梯自动下落，地下一层里。 格罗扎姆看到，各个生产车间的器械早已落灰。个别已经结了蜘蛛网。 囤积的货物摆在角落，积攒了一股霉气和潮味。 而尽头的发电站里，也漆黑一片。 和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他返回了电梯，并随之去往地下二层。 二层里，同样空无一人。 一切的一切，死寂得就像一片空城。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好奇的同时，心里也在嘀咕。 这里说是基建吗？ ...... 地下第三层。 终于有了光亮。 一名衣着华丽的少女，盘腿静坐。手边摆着茶具。 她的服饰不似绸缎，但比绸缎更甚闪耀，更甚华美。仿佛仙女莅临，气质不凡。 在她的身边，漂浮着一块球形的淡蓝色器具，旋转的同时，发出淡淡的微光。 “这么久，孩子。你终于到了。” 星极饮了口茶，开口道。 她的神情淡然，似看破红尘的智者，呈现以年少老成的模样。其眸子深邃，仿佛蕴含天体宇宙。从中可以领略到无垠的荒芜。 不同于格罗扎姆先前遇到的任何一人，星极的身上不含有任何的敌意。如同久别重逢的好友，问好一般的随意。 只是，她看待自己的眼神，让格罗扎姆感到不可思议。 那眼神所蕴含的情感，他读不出来。 不比伊洛和煌的纯粹，蓝毒单纯的担忧，白面鸮的冷淡，华法琳的好奇与欢脱。 星极的身上自带着使人难以亵渎的气息，格罗扎姆本能地起不了冒犯之心。 就好像丧尸病毒都不把她列为猎物一般...... 这样神秘的人，格罗扎姆这辈子只见过两个。一个是雪镇的雪原，另一个就是星极。 与雪原不同的是，格罗扎姆需要提防着他。可星极不需要，因为星极只给他一种......仁慈的感受？ 很难想象，仁慈，格罗扎姆居然会想起这个词。 “看来你已经等了我很久。对吗？”格罗扎姆猜测道:“以天体预测吉凶的少女，星极？” 星极微微颔首。 “你叫格罗扎姆，对吗？我一只关注着你，你或许还不知道。” 她幽幽地说:“你的友谊，你的欢笑。你的成长，你的屠戮。” “你让我想到了另一个。罗德岛明面上的领导人。” “......呵......对人们来说，阿米娅这个名字，可能更为熟悉吧？我的少主。” “她也曾像你一样，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星极似乎陷入了追忆，眼里闪过一丝怀恋。清秀的脸上露出的是无奈的表情:“为了她，能再度露出笑容。我必须做出点什么......” 这些话是给格罗扎姆说的吗？ 不见得吧。 星极在说服自己，她企图让自己可以有能力站起来。她也不愿意，可她必须这么做。 没有依靠的臂膀，没有遮风的庇所，有的只是自己，天地塌下，只有自己屹立。 铭心自问，她星极到底做了什么？ 作为凯尔希的左膀右臂，她会称职吗？ 她称得上忠诚吗？ 她不能退缩，不能哭泣，不能妥协，不能躲避。 唯有面对。 面对一个年幼的孩子，却比面对洪水猛兽，更让她战栗而颤抖。 为什么？ 她问自己。 再一次地......她想起了那些人。 那六盏七星灯里的冤魂。 真的值得吗？ 可是......凯尔希。 ...... “孩子。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 “......” “你有爱过的人吗？” 这个问题，她原封不动地问过红豆。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这个简单的问题，折磨了她太久。 她需要明白这种情感，她必须这样做。 “有！蓝毒，红豆，伊洛，煌，华法琳。为什么没有？” 格罗扎姆莫名其妙，这算什么深奥的问题吗？ 听到他最终的答案，星极顿了顿，脸色变得更加复杂。 “我明白了。” 千丝万缕的情感，化作一声叹息。 格罗扎姆追问道:“明白什么了？拜托，作为礼尚往来。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 “红豆去哪了？” “......” “凯尔希，博士，阿米娅去哪了？” “......” “为什么不回答我？” “......” 自责，悔恨，与一往无前的信念交织。过往的羁绊浮现在眼前，星极仿佛看到，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 在蒲公英开遍的田野里，meimei的欢声笑语。 在莱茵生命的文学部里，夜里仰望星空。 在罗德岛人事部的办公室里，与其他天灾信使砥砺奋进。 为了那个信念，为了那个理想...... 直到切城事变....... 听到整合运动干部的发言....... “我有一个梦想，全天下的人们，可以不分种族，民族，感染与否。平等地生活在一起。” “我有一个梦想，在感染者的四肢被矿石摧残之时，她们的心始终是热的！因为大家和她永远站在一起！” “我有一个梦想！！” ...... “准备好了吗？” 星极站了起来，放下茶杯。向前一步，格罗扎姆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如果，如果还没有。你还有时间，去做你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星极的表情变了，变得有几分沉痛。 下一秒，她的身边，七盏七星灯齐现。 六盏闪烁不同颜色的光芒。 左边三个，芬，克洛丝，猎蜂。 右边三个，远山，夜魔，以及......红豆。 六盏灯，六条鲜活的生命。 格罗扎姆抬头，清清楚地看到。 最前方的那一盏七星灯，是空的。 那是为自己而准备的，最后的归宿！ 这一战，从一开始就已然注定！ 这一瞬间，格罗扎姆全懂了。 “如果不是现在，我其实很想说......” “要杯茶吗？我的孩子......” ...... “我明白了。” ...... 奇异的光芒照亮了房间。 黎明的曙光穿过了结界。 ...... “很高兴认识你......”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