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谁拿到，谁就死
“砰！” 突然间，老先生的头颅，像西瓜一样爆开，颅内的血与脑浆，如同喷泉般大量洒落，零星飞溅，呈现出一幕既妖艳又恐怖的画面。 墙上。 黑板上。 讲堂桌上。 坐在前排的人身上。 都被那混杂着白浊脑浆的猩红血液，浇得通透！ 整间教室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全员怔怔然，死寂了足足好几秒钟。 那具无头尸体，摇摇欲坠，扑通一声栽倒在了血泊中。 下一刻。 “啊！！！！！！” 一声超高分贝的惊恐尖叫，就像黎明划过天边，彻底打破了寂静。 距离讲台最近的那位少女，名为林静薇，是青山城中最有名的才女，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更有一张沉鱼落雁般的美丽容颜，令城内无数少年引以为梦中女神。 然而现在这位少女的美丽面孔，却沾满了血污，扭曲而诡异，那双秀气的大眼睛中不复往日灵气，唯有一片nongnong的恐惧。 她整个人跌坐在地，娇躯颤抖不停，双手双脚并用，拼了命般向后倒退，眼神惊恐着想要远离什么。 那具断了头的尸体，直直倒在她面前，脖颈处的断面，血淋淋的rou与森白色的骨头清晰可见。 身下，一大滩猩红的血汩汩淌出。 “不、不要……”少女发出一声近乎悲鸣的呜咽声，她拼命摇着头，想要后退，但却动弹不得，胡乱挣扎的手足像小鸭子一样有些滑稽。 不过。 没有人嘲笑她。 也没有人拉她。 因为没有人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过爆炸性的一幕，几乎烧得所有人的脑袋都短路了。 只剩一片空白。 “…………死、死人了！” 直到，不知是谁说的一句话，才彻底引爆了场面，惊恐、错愕与慌乱等种种情绪飞速蔓延了开来。 而这带来的结果是…… “快跑啊！” “死人啦死人啦！” “都给我滚开点，你们别再往前挤了！” “要滚开的是你啊！……淦，谁偷摸我屁股！？” 一时间里，众人发疯般涌向教室门口，相互推搡之下，甚至大骂出口。 那争相逃命，唯恐落后的神色，俨然诠释了什么叫强烈的求生欲和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处事原则。 而他们之中，除了一部分人是为了改变贫穷的家境，绝大多数人之所以会来书院学习，都是冲着修行的目的，不论男女，心中都有着仗剑走天下的梦想，以及对降妖除魔，捍卫正道的憧憬。 然而这些梦想，这些憧憬，却统统被眼前这一幕冲击得支离破碎，根本不堪一击。 深深印入众人脑海里的。 唯有恐怖。 惊悚。 血腥。 残忍！ “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都经历了什么？” 跟其他人一样，顾临同样是一脸懵逼。 好好的一出校园日常展开，怎么就突然画风一变，换成恐怖片现场了？ 不过，错愕之余，顾临仍然是在场最冷静的人。毕竟穿越前他可谓阅片无数，经受过各类恐怖片洗礼，而穿越后又跟鬼父鬼母同吃同住了那么久，心理素质要比常人好很多。 “难不成……有鬼？”顾临环视教室，脸色铁青。 虽然知道说这种话有可能会竖起死亡Flag，但他实在很难不往这方面想。 一来，是因为授课先生无缘无故地暴毙，而且还是以如此惨绝人寰的方式死去，二来，是他发现试图逃离的众人，竟然被教室大门给挡住了，根本出不去！ 开什么玩笑，那扇门，分明是最常见的木门，质地不可能有多厚实，但现在却愣是经受众人一番猛踹硬撞，甚至拿椅子怒砸都纹丝不动。 仿佛门窗上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给隔绝住了。 就在这时，冥冥中，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坐回原位。” 莫名响起的声音，嘶哑又低沉，近似于用指甲刮黑板时的噪音，尖锐得刺耳，而它的口吻有些像是古板的授课先生，在对学生们说话。 然而，现实中，这道怪异的声音却是从一本书中传出来的。 它悬浮在讲台桌上。 宛如活物。 “书……说话了？”有人脸露惊恐，忍不住倒退。 顾临眼神锐利，一下认出了那本书，正是为他们授课的那位老先生拿来的，只不过看上去非常旧，书面都已经泛黄，微微发黑。 “回到座位。”那道嘶哑声音，像复读机一样，再次道。 语气死气沉沉。 不含任何情绪。 然而根本没人听它的话。 爆炸性的恐慌，再次在人群中蔓延。 如果说刚才老先生的死，带来的更多是视觉上的血腥，那么现在，则是精神上的惊悚！ “妈耶，有鬼啊！” “救命啊，我还不想死！” “妈的，到底要怎么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啊？！” 众人‘砰砰砰’地拼命撞击着门窗，却根本无济于事，直到手臂都酸痛了，教室的门依旧岿然不动。 而那道死气沉沉的声音，不厌其烦地响着。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回到座位。” “回到座位。” “回到……座位！！！” 终于，声音变了。 仿佛隐含着nongnong的怨气，快要满溢出来。 见状，顾临脸色陡变，意识到什么，连忙按照对方说的坐下。 他焦急大喊： “大家赶紧坐下！” 但是没人听他的话。 反而更加惊恐地撞着门，想要逃离这种恐怖的地方。 这时，那本古书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啦地翻动起来，而且越翻越快，可以看到，每一页都泛着浓黑色的痕迹，像是干涸后的血。 “不服从师长管教的学生……” 它恨恨道： “都——该——死！” 话音刚落，古书翻动的书页之间，赫然是幻化出了一张血盆大口，嘴脸狰狞。 带着怨恨的声音，它腾飞而出，来到一位脸露惊恐的学生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一口咬下！ 咔擦一声，人首分离。 猩红色的鲜血，直飙而出。 “咿呀！！！！” 看到这样恐怖的一幕，众人更是放声尖叫，不论男女，都脸色惨白。 顾临同样脸色苍白，他不敢离开座位，只能大喊道：“不想死的就赶紧坐下！” “……对、对，坐下！” 终于，有人如梦初醒，打着哆嗦，腿脚发软，连忙回到座位坐下。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效仿。 唯独有两名少女，似乎已经被吓得失去理智，疯魔般撞击门窗想逃出去。 结果，自然是被露出狰狞嘴脸的书妖，先后吃掉了脑袋。 血，染红了整间教室。 “不服从师长管教的学生，都该死……” 书妖以一种咬牙切齿般的口吻，低声恨恨道。 同时，它恶狠狠地扫视着众人，一遍又一遍，似乎是想抓出那些不听话的学生，然后好统统杀掉。 在座好几个人，都被它吓得想哭，脸色苍白，但又怕哭出来会被杀掉，只能拼命忍耐着。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知道处境极为危险，顾临心中焦虑，拼命思考着。 从刚才来看，这只鬼似乎不是想立刻杀光他们，否则直接动嘴便是，根本没必要重复那么多次，让他们回到原位，而且听它的语气，它似乎自认为是师长，有权管教学生。 这难不成是某一个以前死掉的先生，化作的亡魂？ 但为什么偏偏会选在今天出来搞事？ 顾临想不通。 “今天，我们不上课，来做一个游戏……”书妖回到讲台前，以先生的口吻，缓缓而嘶哑道。 做游戏？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错愕地看着它。 先后杀掉了为他们授课的先生，还有好几个同学，杀得整间教室都是血，现在却要他们做游戏？ 没听错吧这是？ “游戏规则很简单。” 书妖却是不理会众人的错愕，一边说，一边分出一页黑中泛红的老旧书页，飘至最前排的那一位学生林立面前。 林立惊恐地缩着脖子，想要远离这个东西却又不敢离开座位，他可没忘记，刚才书妖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吃人的惊悚一幕。 “你们挨个往后传，我会负责喊停，当我喊到停……” 它陡然狞笑道： “谁拿到，谁就死！” 这一句话落下，整间教室的气温骤降至冰点。 每个人脸色都惨白一片。 “果然……”顾临咬着牙关，心里发苦，他就知道对方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们。 像这种类似击鼓传花的游戏，在民间很流行，他也不是没玩过，但以前玩的时候，规则都是拿到东西的人起来表演个节目，然而现在却是…… 会死！ “好了，游戏开始……” 书妖没有给众人拒绝的机会，狞笑一声，直接宣布游戏开始，它自己则腾地一下，将书本转了过去，背朝众人。 “给、给你！” 这时，林立终于反应过来，脸色恐惧，如同丢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慌不择言地把那张书页传给了后面的人。 不用说也知道，其他人同样恐惧不已，忙不迭地传下去，生怕自己拿到手时会刚好喊停。 顾临坐在最末一排，这时候倒是比较幸运，不用立刻面对这种游戏。 就这样。 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 一秒钟慢得恍如一年。 人人提心吊胆。 终于…… “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