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可真是鬼才
位于极东洲南部的一座高大山脉，山上翠郁环绕，植被密集，峰顶终年萦绕着白雾，久久不散。而其山脚下，坐落着一座繁盛城池，名曰青山城。 城中一隅，有一间书院，内部很宽敞，足以容纳上千人，只是看上去有些年久失修，似乎很有些岁月了。 “终于到了。” 跟青理子同行了一刻钟，总算来到青山书院，面前是一条古朴的石板阶梯，顾临仰起头，注视了片刻，却是疑惑道：“唔，怎么感觉这里很冷清啊？都没什么人的样子。” 今天是青山书院的开学日，他本以为会有很多人才是，结果，却是意外得少，算上自己和青理子，这一路上他看到的书院学生也是寥寥无几。 这样看，偌大一间书院，莫名有些荒凉。 宛如一座无人问津的坟墓。 孤独而寂寥。 “毕竟……会来这里学习的人越来越少了嘛。”青理子安静地陪在他旁边，一同仰望书院，低声道，“不然，书院就不会被迫宣布废校了。” “也是。”顾临点点头道。 有关青山书院即将废校的消息他也是这几天才得知的。 事实上，作为朝廷直属的修行机构，开设在各地的每一间书院都有着各自的教学要求，而像青山书院这种，既屡次达不到要求，入学率又在逐年下降的，就很容易被废弃，好省下修炼资源分配给其他书院。 不过，这与顾临等人没太大关系，说是废校，实际上青山书院真正关门大吉，也得等他们这一届新生毕业才行。 也即是说，那最快也是两三年后的事情了，因此，还轮不到顾临来发愁。 再说了发愁也没用，他总不能为了拯救书院，去当偶像吧？ “不过，人确实变少了啊……”顾临悄然叹了口气，心中生出几分紧迫感。 实际上，变少的不仅仅是学生，大人也是，至少在他穿越过来的这半年时间内，城内已经有好几处店铺关门，不知他们是搬去其他城镇了，还是消失不见了。 顾临听一些久居当地的老人说，过去的青山城，还要更加热闹而繁华，可现在，却是渐渐变得冷清了。 还有那城中有名的富商豪绅，薛家，本月又死了好几个人，据说血洒了一地，场面极其惨烈，就连一些见惯了生死的捕快们看到了都忍不住咂舌。 然而，至今衙门也没抓到犯人，甚至无法确定这些耸人听闻的惨案究竟是人为的，还是某些不可名状的存在做的。 总之，近来城内是人人自危，一到夜晚，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就连外出如厕也是尽量结伴。 想到这里，顾临更加迫切地想要获得力量。 能在这个遍地妖怪的世界里。 让自己活下去的力量！ “我们进去吧。”顾临望着面前这一间古老书院，毅然道。 “嗯。”青理子轻轻点头。 踩过阶梯，两人一路走进书院，总算看到了其他学生，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也不算多，但好歹有人在，不然这真成了一座空荡荡的鬼校。 放眼望去，跟气势恢弘的院门相称的是，书院内部非常宽敞，一栋供师生上课的楼阁，就足以容纳上千名学生，不过这几座建筑，看上去有些年久失修。 这是因为过去书院刚刚落成时，曾发生过一场意外火灾，烧毁了很多东西，当时已经斥巨资翻新过一次，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到现在，也没人再提议翻新。 而如今，书院已经宣布废校，更没人在意它老旧与否了。 “哟，顾临，真没想到你也来了呢。” 忽然间，一道阴阳怪调的声音，传了过来。 两人回头看去，发现一伙人朝他们走了过来，为首那位神情傲慢的少年，他嘴里咬着一根草根，咧着冷笑。 刘浩。 顾临的老相识，或者说老对头。 对方的父母跟顾父顾母是同行，也是大夫，只不过医术与医德都不如两人，所以自从顾临一家人搬来青山城起，刘浩一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处处被比下去，甚至有人说他们是顾家的低配版，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虽说顾家并没有这个意思，但久而久之，两家人之间确实变得有些不对付，见了面都没什么好脸色。 刘浩对顾临的敌意，也是因此而来。 “明明在入学测试中排名最末，天赋最差，也好意思过来，真亏你不嫌丢人呢，换我啊，早就没脸见人了！”刘浩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语气揶揄道。 “就是就是！” 一旁，跟在他身边的小弟们，齐齐哄笑出声，好不热闹。 “……” 作为一名穿越的长者，像这种水平的嘲讽根本激不起顾临生气，他心里毫无波动，只是用一种关爱的眼神看着他们几个。 反倒是一旁的青理子有些生气了，美眸含怒道：“刘浩，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顾临，你难道只会靠女人吗？”见少女出声袒护顾临，刘浩冲他一笑，笑容有点讥讽，更多还是嫉妒，他对青理子其实也有不少好感，可对方却始终对他不假颜色，天天围在顾临身边转。 “是啊。”顾临点头道。 “…………” 众人见他直接点头，一时间都懵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就连刘浩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坦率得就承认了，随即嘴角一抽，就准备开嘲讽。 然而，顾临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盯着刘浩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我看，你这是在羡慕我吧？” “才、才没有！” 刘浩有些慌乱，进而恼羞成怒，大声道： “我怎么可能会羡慕你！” “放心，我懂我懂。”顾临一脸善解人意的表情，挥了挥手示意你不用说了，道：“嘴上说着不羡慕不羡慕，其实……” 他附耳到对方耳边，轻声道：“你心里是真的很羡慕吧？” “你……！” 刘浩憋得满脸涨红，被气得直指顾临的手都在发抖，但又嗦不出话。 因为…… 他确实好特么羡慕！ “就算……就算是又怎样！也好过你这个修炼废柴吧？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我远远甩在后面的！到时候我倒要看你怎么狂！”刘浩找到了反击之处，立刻冷哼道。 “呵呵。” 顾临淡定道： “你知道吗？刘浩，这种开局叫作废柴流，以打压主角为始，目的就是为了欲扬先抑，现在我的天赋有多差，被嘲讽得有多惨，之后就会有多爽。考虑到现在流行的是快节奏的展开，打脸不过夜，我看你很有可能待会就要纳头便拜喊我大哥了。” “谁特么会纳头便拜喊你大哥啊！”刘浩抓狂道。 周围看热闹的人，看着顾临轻而易举地毒舌到刘浩心态豹炸，啧啧摇头。 真是聊天宝才，书院捡到鬼了。 “再说了，你我二人都是乙班的学生，所以，小老弟你说要把我甩在后面还早了点啊。”顾临已经以大哥的身份自居，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 刘浩气得牙痒痒。 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没错。 由于今年新生数量再次减少，比往年都要少很多，因此，今年青山书院一年级只分两个班，分别是甲班和乙班，天赋更好的学生都集中在甲班，比方说青理子便是其中之一。 而刘浩，他在入学测试中的排名固然比顾临高不少，但问题是又没到达甲班线，所以他很苦逼地得跟自己瞧不起的顾临读同个班级。 “可恶，顾临，你给我等着！” 虽然有心反驳，但看到负责授课的先生们已经陆陆续续出现，刘浩只能压下nongnong火气，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而他身边那几个小弟，也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慢走不送。”顾临不以为意。 作为天朝穿越者，顾临跟寻常玄幻仙侠小说里的主角性格完全不一样，沉稳、隐忍、无法拒绝美女的请求、爱苦笑什么的统统跟他无关，冷淡、怕麻烦、隐性抖S、隐性毒舌才是顾临的真实写照。 你搞事。 我打脸。 互相伤害就完事了。 随即，顾临才转过头对青理子，笑道：“快上课了，我们也赶紧进教室吧，不过理子你在甲班我在乙班，看来得待会见了。” 青理子轻轻点头，有些恋恋不舍地说道：“那待会见，阿临。” 跟青梅竹马分开后，顾临一个人走进乙班课室，座位已经提前分配好，发现自己坐在最后一排的倒数第二个位置。 标准的主角座位。 可惜这是一个灵异画风的仙侠世界，而不是当文抄公就能走向人生巅峰的日常世界，不然顾临能笑出声。 不多时，先生抱着书本走了进来，那是一位蓄着山羊胡子的老者，名为陈修，他身穿青袍，面容苍老却饱满红润，看上去很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包括顾临在内，在场所有学生都脸露期待地看着他，眼神之中，对修行的渴望几乎无法掩盖。 然而，老先生进来后却一句话也不说，一味低垂着头，恍若丢了魂。 他拖着僵硬的身体，慢慢地，慢慢地走上讲堂。 转过头，望着台下学生。 一句话也不说。 眼神空洞。 众人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脖子直冒凉气。 “先生？”有人试探地问。 他仍然没有说话。 然后。 下一刻。 异变突生！ “咔擦。” 先生的脖颈，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抓住了，伴着一声悲鸣似的脆响，弯向了不合理的方向。 形成一个诡异的姿势。 那双眼睛，布满血丝，死不瞑目般瞪大着。 仍然死死盯着众人。 紧接着，他的头颅被一股蛮力压塌，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充涨的血液让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团酒红色rou块，鼻子和嘴巴都埋没在肿胀的rou里，根本分辨不清。 一片寂然的教室里，传响着一阵阵类似搅拌rou酱的声音。 没人敢说一句话。 悄然又恐怖。 最终…… “砰！” 一颗头颅像西瓜一样被压爆了。 血与脑浆喷洒了一地。 全场……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