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恨无人省
“正儿，你一向做事极有分寸，此次却是为何？” 峨冠博带的仁宗宗主玉天成紧盯着张正轻声质问道，一向人畜无害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怫然之色。 在此之前，对于这位师尊，张正一直敬爱有加，惊为天人。 “是啊，师兄，刚才可是吓死玉儿了……” 一旁的玉无瑕惊魂未定般说道，姗姗走上前来，伸出自己的柔荑，轻轻握住了张正的左掌。 父女俩这演技！心照不宣天衣无缝。若非自己适才亲眼所见…… 也是，有人总结得好：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劳师尊、各位长老、各位师兄弟们挂怀了，”张正不迭鞠躬致歉起来， “明天便是我和师妹的大喜之日，可正儿自幼无父无母，便寻思着去山上摘束鲜花代他们聊表心意…… 谁知一不留神，滑下了深壑！” 说着，就打算将手中已经破败的花束递给身旁的玉无瑕。 转而看了看，似又觉不妥，便在她伸手来接之际突然扔向了一旁，恰好插在一堆垃圾中间。 “哎，好端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不知是谁，深沉一声叹息。 “原来如此，是师傅忽视了你的感受。傻孩子，一切都过去了。明天之后，我们可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了。” 玉天成闻言径直走上前来，伸手轻轻拍了拍张正的肩膀，和颜悦色说道： “以后若有任何心事，尽管告诉玉儿，知道吗？” 说着，突然转头，面朝众人说道： “大家辛苦了，而今天色已晚，而明天事多，都散了吧。” 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补充道： “对了，适才本座听到了一句非常不合时宜的议论。 特此重申一句：正儿乃是万中无一的人中龙凤，是我和玉儿非常中意的如意佳婿，若再有人出言不逊，就休怪本座不念旧情！ 违者逐出仁宗，绝不姑息！” “是！” 众人诺诺而退。 “师兄，你有没有伤到哪儿？要不要紧啊，要不就让父亲给您好好瞧一瞧？” 走在最后的玉无瑕拉扯着张正的左手，紧张问道。 “无妨，就是擦破点皮，一会自己擦点药就好了。 哪能让准泰山大人动手？ 再说了，也挺尴尬的，不是？” 张正哈哈轻笑，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身旁玉人的柔荑，趁机将左掌拔了出来。 他真的从骨子里，感觉肮脏！ “哦，对了，明天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期，依照风俗暂时不能见面。 一会抓紧时间，把今天修炼的真元传输给你。” 眼望着二人卿卿我我地离去，玉天成这才终于放心下来。 心里暗想：只要明晚，二人生米煮成熟饭…… …… …… 待二人肩并肩走进炼功室，张正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今日化生的真元，悉数传输给了玉无瑕。 舍不住孩子套不住狼。 反正这些转嫁给她的真元，终有一天都会连本带利返还过来。 “对了，事不宜迟，现在就试试那赏善罚恶天赋技能的威力如何。”张正暗暗拿定了主意。 片刻之后，心安理得吸收完张正转输的真元之后，玉无瑕满意地睁开了美目，一对甜甜的酒窝浮现于脸颊。 “大婚之期只怕此后数日都不能修炼，且让我看看师妹的焚天诀进展如何了？”张正一脸真诚说道。 “好的，师兄。玉儿尚有几处不甚明了，正准备向您请教呢？” 玉无瑕不虞有他，满心欢喜说道。 继而按照功诀抱元守一一招一式认真施展起来。 “第五式‘星火燎原’稍显生疏滞涩，试着将左手掌内旋半分，右手指前进半寸，右腿外展半分，应该就水到渠成流畅许多！” “谢师兄点拨！玉儿明白了。” 话音未落，张正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段空明之声—— “叮当！系统检测到您正指点他人武学，激活赏善罚恶天赋技能。正在做善恶评估，请稍后……” 张正顿时呼吸减慢心跳加剧，无比紧张地等待着事情的进展！ “叮当！通过真善美诸方面综合评估，被指点之人目前的善恶属性属善，启动赏善功能，系统将以脑补的方式不断播放视频录像助其领悟勘破迷津！ 特赏赐您荣誉值积分10分。 荣誉值积分可兑换武功秘籍、武器法宝、符篆丹药、仙术套装……” 什么，属善？ 这破系统！究竟怎么评估的？ 张正一时气结！ 而那边的玉无瑕在得到脑补指点之后果然很快勘破了迷津，满意睁开了双眸。 “还是师兄待玉儿最好！玉儿铭感五内，谨此对天发誓：此后今生一定竭尽所能保护师兄安全！” 说着，竟是微红了眼圈，似不欲多留般匆匆离去。 望着她袅娜的背影，张正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这演技，几可乱真了，竟然连破系统都能给迷糊过去！不去演戏实在太可惜了。 要不然，什么奥斯卡最佳女主角，什么全球最受欢迎女演员，见到她统统都得跪！ 白忙活一场，张正摸摸依然空空如也的腹部，倒也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沮丧。 毕竟今晚一试，真真切切证明了“赏善罚恶天赋技能”的存在。而只要此技能存在，就未来可期一切可图—— 这世界真善美严重缺失，假恶丑却遍地皆是。 万一这破系统只看表面，单纯以世人的印象区分善恶，大不了寻个机会偷偷离开仁宗，然后假装不小心被魔教之人抓住…… 如此在魔教之中呆上个三年五载，暗暗积蓄力量，应该就有所成。 而就凭自己的天品灵根，哪怕置身恶魔领地，料想也没有几人会真正舍得致自己于死地。 …… …… 群贤毕至， 几天来，仁宗圣子和宗主之女浴火凤凰的大婚消息，当仁不让地连续霸占了“热问榜”第一。 对此，不仅其余四大上宗：义宗、礼宗、智宗和信宗，这些执武林执之牛耳的宗主们纷纷出动，带领数十门下弟子亲临倚天峰祝贺； 稍有一些势力和名望的中下宗门、大小门派、家族势力莫不是高规格出席。 就连大圣皇室，都派出了以太子爷任逍遥为首的观礼队伍…… 一片人影散乱之中， 所有宗门成员都忙得不可开交，而作为新郎官的张正反而无事一身轻。 上午按照习俗，在众人的引领之下装模作样扮演过一轮迎亲之后，就没他什么事了。 这样也挺好的。 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不出意外，接下来需要迈过的槛有两道—— 其一，就是如何恰如其分地扮演好新郎角色，顺利完成整个拜堂娶亲过程； 这一点至关重要，可千万不能让玉天成他们看出丝毫破绽，否则只怕性命不保。 其二，就是礼成送入洞房之后，自己如何寻个机会主动打地铺；成功劈开玉无瑕的剪刀手。 虽然出生之初就被亲身父母抛弃，但作为男人，不管怎样他都不想做太监…… 为此，张正甚至用心练习微笑—— 用上下四颗门牙咬住筷子，发出“YI”的声音，并且对着铜镜反复观看不断修正…… 周围都是演员，而且一个个演技爆表，他说不得也要用点心。 …… …… 日暮，吉时已至！ 众目睽睽之下，终于轮到一身绯红的张正出场了…… 身穿吉服的他暗暗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路拉扯着手中的牵红朝着凤冠霞帔的玉无瑕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很快的，他就成功牵起了蒙着大红盖头新娘的玉手。 接下来就是拜堂仪式，而只要拜完堂，第一道门槛便算过了！ 蓦地里， 落针可闻的婚礼现场突然响起一个不容忤逆的威严声音—— “且慢，本太子有话要说！” 顿了顿，待众人的目光尽数聚焦过来，一脸得意的任逍遥这才接着说道： “鉴于仁宗乃是江湖武林之翘楚，安国的之栋梁，父皇特命本太子带来赏赐两件，分别赠于一对新人！” 这鳖孙太子，果然没安什么好心，眼见着就要拜堂了，却突然来这么一出！看来得小心提防着点。 张正不由暗暗叫苦。 “玉天成叩谢皇上赏赐！” 居中的仁宗宗主闻言顿觉脸上金光万道，不迭站起身来朝着任逍遥唯一躬身，继而双手过顶，就想替行动不便的二人接过赏赐。 “宗主无须多礼。此赏赐非比寻常，临行前父皇再三嘱咐一定要亲手交到一对璧人手上！” 目不斜视说着，竟是不再理会囧立当场的玉天成，不由分说催促起来。 “请两位新人移步上前，接受赏赐！” “皇恩浩荡，你二人还不速速上前叩谢圣恩！” 尴尬之色在脸上一闪而逝，玉天成趁催促化解了囧境，脸上瞬息恢复成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万般无奈之下，张正只好依言牵着身旁新娘子的柔荑，缓缓朝前走去。 那一刻，他发现玉无瑕的手指忽然变得冰冷异常，甚至于，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昨天才……此刻再见情郎，真有这般激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