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远征的残酷
也不知道休息了多久，不鸣是在沉墨墨的摇晃下才缓缓醒来。 明明是刚睡醒，但是他却是格外的清醒，一点都没有迷糊的感觉。 “是…让我吃饭吗？” 看着沉墨墨的动作，不鸣疑惑的问道，他语气带有小心翼翼的感觉。 “嗯。” 轻轻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发出，令他微微一惊，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沉墨墨开口了，虽然只有一个字，却也让他感觉到惊喜。 就像是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的一点一样，变得熟悉。 “好，那吃完之后就赶紧出发吧。” 这样一说，不鸣便抓紧时间，不再吃这方面浪费太多时间。 没过多久，两人便各自背着鼓鼓的包继续前行。 或许是因为有人陪伴的原因，那种略显寂寞的气氛已然烟消云散。 不过很显然，这太过安静的气氛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之前因为是一个团队，而且气氛紧张，所以就算严肃安静点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可是现在是两个人，如果不说点什么的话，总会有一种像行尸走rou般行走的感觉。 “那个…沉墨墨。”不鸣突然出声，这种情况下果然还是要他来开口打破这片寂静。 听到自己的名字，沉墨墨停下脚步，微微转头，额前头发飘动，散发出好闻的味道。 她一双眼眸看着不鸣，眼里满是疑惑。 火光下，女孩的脸看起来是那么的美，皮肤洁白细腻，眼神清澈明亮。 “为什么你要一直戴着口罩呢…是由什么原因吗？”不鸣小心翼翼的问道，虽说这问题可能是出于好奇，也可能是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 听了不鸣的话，沉墨墨双眼闪过犹豫，随后她轻轻摇头，似乎不愿多说。 这是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秘密。 …… 这几天，双昕可以说的过的非常幸福。 有吃有喝，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这样自由的生活正是她心之所向。 “嗝。” 刚吃完的她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就睡，这样的日子多久没有过了…” 她表情享受，以一种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模样懒散，跟个大汉一样，让人完全想象不出这会是一个正值青春的女孩。 “呵呵…呵呵呵…” 奇怪的笑声传荡着，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变成了轻微的呼吸声，宛若清风吹拂。 女孩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梦到了从前的生活。 夜深人静，生活便是如此有规律。 可是在这样的夜晚里，依然有人还在行动。 万籁俱寂，月亮高挂，一丝月光照耀着大地，使这像被染上黑色的世界多了一份光明。 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敲钟击磬的声音，声音优美，在空气中久久回荡，越传越远。 但是这优美的钟声似乎无人欣赏，亦或是说无心欣赏。 隐约能透过月光看到，地面上遍布着残缺的物体，仔细一看，这些物体是生物的尸体。 在尸体伤口处流出的血染红了大地，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尸体看起来很诡异，有些似乎天生没有双手，有些无口，无眼，无鼻，无耳。 并且它们模样恐怖，有些部分没有皮肤包裹，露出鲜红色的肌rou线条。 身形也是奇形怪状，手臂长到能够碰到地面，全身肌rou发达得可怕，也有的瘦的跟竹签一样。 这些是不死物，不过已经死去，大部分都是一击毙命，它们数量多到可以堆出一座大山。 然而它们的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随之增加的还有不断从四周及地面出现的不死物，它们就像是无穷无尽的。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消灭掉眼前那些人，那些手持武器不断夺取不死物生命的人。 “可恶，队长，不死物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我们该怎么办？”一个短发男子大喊，同时他挥动手中的武器将一只不死物的脑袋砍下。 他们是一只团队，名为PAF，为寻找自由与和平而在外出征。 不幸的是，他们这一次遇到了一只不死之物，极其难缠的对手。 “所有人，听我指令，紧紧跟在白棋身后，不要脱离队伍！” 这时孙武高举武器大喊一声，他眉头都快并到一块，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 忽然间，一只只是弓着腰都有两米高的不死物从周围的不死物群中蹦出，它的双腿肌rou发达，大腿都快跟一根柱子般粗。 这只不死物正朝着孙武扑去，面部裂成两瓣，内部有许多拇指大的尖牙，就像是锯子上的锯齿， “队长小心！” 在不远处的一名队员大喊。 相信，再过几秒，若孙武还是像现在这样坐在马上，无动于衷的话，他就会变成一个无头尸体。 但是他并不会。 “呼——” 大量的空气被他吸入口中，胸部好似鼓起一节，随后他双手紧握武器，对着不死物的脖子猛的一斩。 一道淡淡的紫色光芒闪过，不死物依然保持着向前扑的姿势。 下一刻，在它的脖子处出现一条红线，脑袋正在缓缓下坠，红黑色的鲜血溅出，它的身体也开始坠落。 鲜血溅在了孙武的脸上，他只是随意的一抹便转头看向正在大杀四方的白棋。 “白棋，够了！”他吼道，只有这样白棋才能将他的话听进去，“现在不是你发泄的时候，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远处，白棋仿佛站在血池上，浑身浴血，双眼血红，表情带着怒火，他不甘心，他想继续杀掉这些家伙。 可是情况不允许他的自私。 “我会带着你的份一起努力的…我保证！”他朝着某个方向嘀咕道，那里就只有一把破碎的刀。 之后他跳上马准备为其他人开路。 这里的不死物实在太多了，杀了一批又来一批，没完没了。 主要原因还是那一只不死之物，它虽然整体实力不强，可是能力非同小可，能够召唤不死物。 他们太过大意了，或者是根本就陷入了这只不死之物的圈套，在还没有遇到它之前他们就遭到了袭击。 在赶路的时候，不死物突然从地里钻出，从四面八方涌来，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甚至有一人因为来不了反应而被好几只不死物同时围攻。 白棋无法忘却，也不敢忘记，同伴死前的惨叫声。 这令他无法平息自己的怒火，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跟我走！” 仅仅是几个呼吸时间，怒火便被强行压了下去，他双眼一扫，大喊一声，双腿一夹，身下的马立刻反应，往前一冲。 而路上扑来的不死物全数被白棋所消灭，他双手握着长弯刀，两只不死物一左一右上前袭击。 可是还没等看到他的动作，这两只不死物的脑袋便不翼而飞，伤口处喷出大量的鲜血。 而白旗则是面不改色，他早已经习惯，也习惯沾满鲜血，虽然这很恶心。 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歇，他凭着两把弯刀在成千上百只不死物中硬生生开出了一条活路。 能够让大家都离开的活路。 每一个人都紧跟在他的身后，不敢掉队，同时一边抵御着不死物的攻击。 ——太好了！不愧是白棋大人。 苏百烈同样在队伍中，在倒数第二的位置。 原本他以为这一次自己在劫难逃，可是谁知道孙武的一句话以及白棋的行动，竟然直接打破了死局。 “太好了呢，本以为这一次要全军覆灭了。” 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知道，这是他的前辈在说话，语气满是庆幸。 或许是因为苏百烈是这群人中资历最浅，虽然年龄在这之中偏大，但是实力却是相对较差，所以有一个前辈主动去到了最后方，就是为了保护他。 而这人叫做田井，比苏百烈早两届，目前出征次数已有三次，算得上是经验丰富。 对于这位比自己小几岁的前辈，苏百烈有的是尊敬与感谢。 田井对苏百烈很好，同时经常帮助他。 出征的一些小知识，战斗时的注意事项，以及外出的一些冷知识都是田井给苏百烈普及的。 总而言之，在作为前辈方面，田井尽心尽职，热心帮助，有高度的责任感。 现在他主动提出自己负责殿后就是证明之一。 “不过必须抓紧时间离开才行！”田井目光一转，看向周围不断聚来的不死物，内心虽然害怕不安，可是外表依然装作冷静，“它们在不断地靠近！我们千万不能脱离队伍！” “嗯。” 苏百烈重重点头，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有白旗负责开路，他们确实是感觉到压力剧减，可是这只是暂时的，不死物踩着它们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仿佛是无情的机器人，冷血的执着任务。 渐渐的，最末尾的两人感觉压力徒增。 不知不觉中，他们身上落下许许多多的伤痕。 疲惫表现最为明显的是苏百烈，他的战斗经验太少，在一群不怕死的不死物围攻之下，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甚至有几次连手中武器都差点被打掉。 ——这样下去可不行！ 田井的眉头皱成井字，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就会死在这里，被不死物撕裂成无数个部分。 唯有他们自己才能解决现在的危险，在前头的其他人同样被攻击，却还是努力杀出一条血路。 …… ——可恶！可恶！我要活下去！ 苏百烈的表情变得狰狞，他握紧武器，就像是用大棒一样的往前一砸。 可是这反而更激起不死物的血性。 嘶嘶！ 忽然间，他往前一倒，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这一刻，他的内心似乎飘向远处。 家中，美丽的妻子正坐在窗前撑着脸颊发呆，可爱的女儿睡在床上，或许是她玩的太累了，睡觉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一丝口水从口中流出。 这是一个温馨的家。 小小的房子却异常的温暖，空气中能嗅到淡淡的奶香味。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他自己也出现在这个家中，妻子面带笑容前来迎接，女儿从睡梦中醒来，蹦蹦跳跳地趴在他胸前。 ——好温暖… 这是他内心所想，同时他也知道，现实中的自己即将死去。 失去了马这个交通工具，就注定无法逃得过不死物的攻击，也跑不过它们。 猛地，苏百烈感觉有人在抓着自己，然后被往后一甩，坐在另一只马上，继续前行。 “田前辈！”他喊着救他的人的名字，内心充满感觉。 眼前的人，双肩宽阔，留着干练的短发，脸上总是带着自信的笑容，让人感觉什么困难都难不住他。 可是现在，自信的笑容却从田井的脸上消失了。 同时苏百烈也注意到，在田井的左臂位置已然空空如也，有的只是不断冒血的像是被撕咬的伤口。 “前…前辈…” 一瞬间，他的脸变得惨白，瞳孔缩小震动着。 “我说过很多次，叫我阿井就可以了。”田井回头一笑，他脸色苍白，失血实在太多了，根本无法抑制。 而且这种情况，也不允许他花时间去治疗包扎，也就是说，他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将生的希望留在他人。 “你走吧。”他对苏百烈说，“我已经不行了，至少让我在死之前，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 随后，他跳下了马，捡起武器，毅然往前冲去。 在苏百烈的注视下，田井渐渐被不死物所淹没。 “成功出来了！！” 恰好这时，传来了最前头脱出重围的声音，苏百烈脸上带着悲伤，不甘的泪水流下，他太弱了，如果他能强一点…不，能更强的话… 在马继续往前疾驰的时候，一道黑色的人影以极快的速度逆行冲刺。 似乎在擦过的那一瞬间，苏百烈看到了一双令人心悸的眼睛。 眼睛似乎散发着诡异的血色，眼里带着nongnong的愤怒与杀意，这股杀意仿佛具现化一般，化身为披着黑色斗篷，手持镰刀的死神。 淹没田井的不死物群在一瞬间被全数打散然后飞在空中，白旗小心翼翼的将地面满身鲜血的田井背在身上。 “副…队长…”田井还剩下一口气，他现在就算是说句话都感觉是在折磨自己。 “别说话，安静呆着，你会没事的！”白旗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虽然是命令式的语气，可是却深藏着他的关心，这是他独特的温柔。 对于每一个伙伴，白旗都不会轻言放弃，于是在田井打算独自赴死断后后，他直接冲了出来。 “副队长！” 但是田井却不是这样想的，他只认为白旗的行为很愚蠢。 “你是最强之人，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不能冒任何的风险，我自己的情况我是知道的！”田井暗淡的眼睛亮了起来，声音变得高昂，语气激动，“我已经不行了…就算勉强能救活也只是一个废人…少了一只手和一只腿的人，又能干什么呢…” 只见在白旗背后的田井左腿断口处就像是开着的水龙头一样流着血，这是刚才在不死物围攻下造成的。 “少废话！我说要带你回去，就要带你回…”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白旗表情愤怒，愤怒中带着执着，背着田井正准备往回跑，而在他背上的田井则是一脸负罪感，眼里饱含苦恼和死意。 “请…请不要再让我背负罪恶了！请你快丢下我走…”田井大喊，他满脸绝望，喊出这句话似乎已经耗尽他仅剩最后的一点力气。 周围的不死物不断向他们聚拢，形成一个包围圈，不断收缩，更可怕的是，一道巨大的身影盖住了他们两个人的影子。 不死之物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后，身躯庞大，模样更是恐怖，影子就像是一座大山长着许多的大树。 只听见呼呼的声音，一只巨大的巴掌拍来，夹杂着狂风，猛地一拍。 白旗下意识将受伤的田井护住。 砰地一声巨响，白旗高高的飞在天上，然后狠狠往地上一落。 “唔…”他的嘴角溢出鲜血，可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查看自己的伤势，而是抬起头寻找田井的身影。 在不远处，田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血缓缓流出，仿佛是对白旗无声的嘲笑。 “田井？”白旗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喊着田井的名字，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明明是危险的情况，不死物渐近，而不死之物似乎打算再次发动攻击，在这种情况下，白旗却只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一步步往田井走去。 左臂无力的垂下，刀也掉落在地上，他的目光注意在田井身上，一直没有转移。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田井的身旁，看到的只是一个让人无奈绝望的结果。 田井的双眼睁大，眼神暗淡无光，死死的盯着前方，鼻子、嘴巴、耳朵都在流血。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结，白旗跪在田井身上，俯视着，双眼平静如水，只是没有了光。 在田井死之前，他究竟想的是什么呢？他是不是在责怪自己呢？而自己的行为，又是否正确呢？ 他不知道。 白旗看着自己的手掌，身后又传来那熟悉的破空声，让人厌烦。 咔！ 他右手矫正那就像是麻花的左臂，发出咔咔咔的声音，甚是恐怖，但是他却面无表情。 将左臂扭转原位后，他甚至抬起左臂将刚才掉落的武器捡起。 看着那即将到来的巨大手掌，白旗仅是说了一句话。 “聒噪。” 下一刻，就在白旗身前不到一米的位置，手掌炸裂血rou四溅。 随后天地震荡，是不死之物在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