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变化
莱昂内尔睡眼朦胧地从床上坐起来。 照常先整理好书包，去卫生间洗漱。 他边刷牙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孔不太清晰。 他眯起眼睛，左手沾了点水，擦拭了一下眼睛，再次看向镜子，还是模糊不清。 我近视了？ 在地球上的时候其实他的右眼就不太好，不过左眼的存在可以让他不至于戴眼镜。现在的情况让他措不及防。 洗漱完毕，他从房间里翻出那副单边眼镜，虽然不能完全恢复视力，但也差不多可以看清了，不至于沦落到超过五米就是瞎子的地步。 客厅的餐桌上，两片还热着的面包旁放着一瓶草莓酱。 他飞快地叼起一片，钟表的指针已经快指向“8”。 飞奔到学校，莱昂内尔卡着点走进了教室。 正敲着黑板的秃顶中年老师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无辜地站在教室门口，无奈叹了口气：“坐吧坐吧。” 这新来的学生真是，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上课不听作业不做，成绩却出奇的好。 也许这就是天才吧。 秃顶老师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莱昂内尔走到他点名指定的座位，靠窗倒数第二排。这个位置是教室里最不容易被注意的地方之一，上课打瞌睡休息或者做其他事都方便的多。 “我们继续讲三阶数与二阶数的乘法......” 莱昂内尔侧过头去，重新理了一遍昨天的经历。 早上，正常卖早点，没有问题。 中午，入城，前往罗曼西餐厅吃饭，没有问题。 下午，进行大礼拜，有奇怪的净化感。 临近晚上，沐浴圣水。 第一个问题，“黑走廊。” 他拿出铅笔，在课桌上写下“疑似可以吸收光和声音”，“有被窥视感”，“神父不受影响，疑似可以帮助抵抗”。 第二个问题，洗礼。 他继续写到“祈祷词不明意义”，“婴儿死亡重组”，“金色不会流动的水球”，“拼接事物”，“活着的诡异世界”。 “黑走廊”，可能是通往不完全属于现实世界的通道，窥视感暂时没有头绪。 神父，大概率是拥有非凡能力的人，亦正亦邪还不能确定。 祈祷词，没有头绪，不确定是否与神父的非凡能力有关。 水球，大概率和神父的非凡能力有关，也有概率是那口大锅或者经书的特殊能力。 活世界，不确定是真实世界里的某个地方还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神父非凡能力的产物。 拼接事物，没有头绪。 阿兰米欧学院窗外的景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莱昂内尔索性闭上眼睛，把头枕在手臂上，在完全不被外界干扰的情况下思考。 这种方法的效果显而易见，他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中，莱昂内尔看到了一个男人挥舞着武器朝他袭来，他慌忙闪避，情急之下，他被砍断了几根发丝，然后惊醒。 醒来的他动作与梦保持一致，头大幅左偏。 他的头刚刚躺着的位置此刻多了一把剪刀，前端完全没入了木质桌板。 “啊！”同学的尖叫声随之响起。 而莱昂内尔的后桌，一个面无表情的高个男生死死盯着他，和中邪了一样。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楞了半秒钟才从座位上蹿起，一拳打在高个男生的脸上。 高个男生应拳倒下，一头撞破了玻璃，小半个身子裸露在窗外。 听到叫声，还没走远的秃顶老师还以为班级里那几个混混学生又斗殴了，气冲冲地大喝到：“又是你们几个！看我，莱昂内尔？你在干什么？！” 他冲进教室，把高个男生拉回教室。 此时的高个男生已经昏迷过去，莱昂内尔则是惊讶于梦和现实的重叠以及自己一拳的威力之大。 他的视线在男生和自己的手之间不断移动，最终落到男生的身上。 不看还好，一看，他看到高个男生的脸一片惨白，没有五官。 再定睛一看，男生的脸没有任何不寻常。 秃顶老师瞪了莱昂内尔一眼：“待会儿再来找你！” 他吩咐几个学生去找医疗处的老师，自己努力背起男生往外走。 显然，他把莱昂内尔当成了“恶霸”。 而莱昂内尔小心地拔出剪刀，几根金色的头发散落在桌上。 意识到自己破坏了事发现场，他沉思了一会儿，默默把剪刀插回桌子。 同时，他握了握手，他从未觉得自己可以一拳揍晕一个人，更别说非惯用手了。 但他怎么又做了和现实世界映照的梦，还成功通过梦境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现实。 莱昂内尔皱起眉头，他觉得这事情和洗礼脱不开关系。 自己的变化，很可能就是因为洗礼而发生的。 发烧，近视，做梦，怪力，都是洗礼之后才发生的变化。如果这还不能够完全说服自己，那么神父往自己衣服里塞的药丸彻底让他肯定了猜测。 “所以，我算是获得了非凡能力吗？”莱昂内尔琢磨到，“等等，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关心布鲁斯？” 布鲁斯就是被他揍趴的高个男生。 “打趴了同学，我却丝毫没有愧疚感，甚至有点爽？那洗礼都改变了我些什么？”莱昂内尔尝试以第三人称视角审视自己，但以失败告终。 “莱昂内尔，埃里克森老师让你去他的办公室。” 莱昂内尔看了看桌子，进行了几秒的思考，拿起几根头发，没动剪刀，慢慢走去埃里克森的办公室。 他不打算暴露自己做梦的事情，他认为这是属于他的“秘密”。 站在埃里克森的角度，他对自己提出一个又一个问题，思考每一个问题的最佳答案。 很快，他就到了办公室。 “坐吧。”埃里克森关上办公室的门，莱昂内尔也不客气，抽出椅子就坐上去，“为什么要打布鲁斯？你知不知道，万一你把他打出窗外，后果多严重？！” “我，噗。”莱昂内尔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自己一拳给那个大高个揍出窗外，怎么想都怪好笑的。 “你还敢笑？啊？！你知道你的行径有多恶劣吗！” 莱昂内尔满脸写着“无所谓”，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埃里克森老师，是布鲁斯先用剪刀捅我的。要不是我没睡着，我可就交代在那了。” “嗯？你还敢狡，啊？布鲁斯捅你？”埃里克森怀疑自己听错了，又向莱昂内尔确认了一遍，气极反笑，“你可真会编，你脑袋后面长眼睛了还是会预言啊？” 他滔滔不绝地批评莱昂内尔，一直到办公室的门被一把剑劈开。 “我在讲话，一会儿再来，出......” 话还没说完，门外的人就踏进办公室。 来人穿着一副厚厚的盔甲，脸部被条纹装露眼头盔包裹，有着奇特纹路的重剑直立在地板上。 “敢问阁下，来阿兰米欧学院是有何事啊？”埃里克森换了副嘴脸，讨好地笑着。 布拉切特有三批军队，最普通的护城军，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步兵，还有极少出现的骑士。 这人的左肩之上的太阳符号表明了他的身份，正是神秘的骑士。 骑士没有理会埃里克森，转而看向莱昂内尔：“你，是不是刚刚被袭击？” “是。”莱昂内尔诧异，面前重装士兵是如何知道自己被袭击的。 莫非，他有非凡能力？ 想到这，他不由打起精神。 “竟然没死，奇怪。”骑士粗重的声音穿过盔甲，“看来你需要和我们走一趟了。” 莱昂内尔任由骑士给自己戴上手铐，他很清楚，现在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相反，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骑士一手拔出重剑。 重剑架在埃里克森的脖子上，骑士道：“这孩子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 埃里克森不敢怠慢，生怕这位骑士让自己脑袋搬家：“他，他，他今天突然有点吊儿郎当，还一拳给人家打飞了。” 骑士看着莱昂内尔的眼神略微变化，不知是对莱昂内尔还是自己说：“性格变化，力量增强。仍不排除上身可能性。” 听到“性格变化”，莱昂内尔内心一颤，他今天的行为的确不太像他。 骑士把重剑插回背上的剑鞘，抱起莱昂内尔，“嘎吱”两步就从办公室跳出窗外，稳稳落在地上。 骑士是没有问题，莱昂内尔被震的生疼。 他给莱昂内尔贴上眼罩一类的东西，遮住他的视线，开始狂奔。 跑到莱昂内尔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骑士才缓缓改为走路，又改为下楼。 最后，他被放在一把椅子上，双手被绑在座椅后。 揭开“眼罩”，莱昂内尔看到了幽暗的房间，还有一盏灯，一个刀疤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