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近乡情更怯
“面来喽...” “谢谢老板...” “不用客气啊，嘻嘻...” 这家牛rou面的老板很不错，没有大声喊着让顾客去端面，而是亲自送了出来。 一看到他端着面，朝我们这边走来，我手底下仅剩的半勺豆腐脑，都在瞬间变得不香了。 尤其看到红油香菜的时候，我的整个身体中所有的细胞，都想要跳出了似的，激动地在血管之中奔跑旋转，瞬间让我燥热难耐起来。 “来一口怎么样？” “不了，rou夹馍太顶了...” “好，那我就开始了...” “嘶咻...” 久违的味道，久违的韧性和香辣，久违的吸溜儿声... 或许是太过沉浸于，吸面的大欢喜之中，我竟丝毫没有注意到老波的表情。 又或者说，是他压根儿还没来得及注意，我就已经吃完了一碗面。 于是，在我的大欢喜和酣畅之中，亦在老波的惊讶和佩服之中，一碗牛rou面已彻底化作了，故乡对我们最亲热的接待。 “就你这速度，简直牛批...” “嘿嘿，饱了...” “咦...你这要是还不饱，那就太费粮食了...” “哈哈哈，那倒也是！就我这食量，还真不是一般人家，能养活得了的...” “呵呵呵...咋样，今天状态如何，能不能干到八十以上去” “哈哈哈，还不错，感觉比昨天强多了，估计今天晚上就能到大秦市，咱们再住一晚上，明天最迟中午，就能到我们县城了...” “我的妈呀，还很不是一般都远啊...” “那可不，不过你要是想后悔的话，似乎也来不及了...” “唉...真是上了贼船啊，呵呵呵...” “走吧，人是吃饱喝足了，也该去喂喂马了...” “也是，马无野草不肥，咱的两匹铁马，是该喝点油了...” ...... 吃完早餐，再退了房，我和老波也不耽搁，直接导航去了加油站。 加完了油之后，我们继续赶路，同样开启语音电话，再打开两车的音响，开启独立音乐，一边聊天，一边与时光赛跑。 这天倒是顺利非常，顺着河流的方向，一路向东而去，从大漠孤烟，走到了绿水青山，又从荒无人迹，走到了车水马龙。 直至傍晚时分，这才歇在了大秦市，距离家乡已不足三百公里。 大秦市，是我们县的邻居，也是进入出我们县城的唯一通道，彼此接壤，互为屏障。 这座城市，发展的一直都很好，当得起本省第二大城市之名。 不管是文化底蕴，还是城市活力之上，都算得上是整个大西北，排名前列的存在。 现在，不管是航线，还是火车高铁，亦或是高速公路，都十分的完备，可以说是四通八达，称得上西北枢纽之名。 之前，无论在外上学还是上班，每次回家都要在这里倒车，也不是高铁就是高速，却总是匆匆，也从未好好看看她。 对于我而言，这座城是一位老朋友，每当见到她的时候，我便知道自己的家乡不远了。 而对于她来说，我只是路过她的，千千万万个过客中的一人罢了。 再说了，我总是来去匆忙，她纵使想要认识我一番，又何曾有什么机会呢！ 其实，若是认得夜色，我俩可以直接赶到县城里去，那样明天一早，也就能赶回家了。 但我还是没有那么决定，只因离开已经太久了，越是靠近的时候，心里便越是觉得不安。 何况老波不识路，而我还未开过夜路车，自然不敢去冒险。 在市区住下之后，我俩也并没有急着去逛街，而是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安安心心地抽了一会儿烟。 这时候，老波已有些累麻了，靠在沙发上，手里还夹着烟呢，眼睛就忍不住的直迷瞪。 我也是，身体非常疲劳，就像通宵熬夜了一样，眼睛一闭就能睡着。 但我似乎并不想睡着，或者是我的rou体已经睡着了，而灵魂却依旧精神烁烁。 这种来自精神上的兴奋，就像出发的前夜一样，控制不了，也无可替代。 没办法，我只能靠着烟味的麻痹，让大脑暂时不要想太多，余留出一点儿精力，等到明天晚上，再去迎接团聚的大欢喜。 看着老波已经睡着，我也泛起了困意，但终是睡不着，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像是一台老旧的空调，还在在极力输送着最后的能量。 快九点半的时候，我才喊起了老波，再累也得先填饱肚子，何况外面灯火通明，一片辉煌。 若不去逛一逛的话，倒真是有些冷落了这个，温婉而活泼的春夜。 倒是有一点让我很担心，哪怕今时不同往日，内心深处却依旧为了俗世而累。 有句诗说：“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此时觉来，倒真是贴切无比了。 从老家来这座城里谋生的人并不少，甚至与我认识的，相熟的，如跑汽车的，和搞建筑的等等，要是聚在一起的话，总不下百十来人。 所以，我很怕偶遇到他们，倒不是因为相见之后，让我更加难堪。 而是再见之后，会让他们心生嫉妒，从而产生一些没必要的琐事儿。 就像以前，他们惧于见我一样，此时的我，倒也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当然，这都是我为人十分庸俗的一面，至于内心的羞怯，则像无法压抑的激动一样，隐隐如地火岩浆，随时都会迸发而出，点燃整个rou身。 大秦的夜市，充满了欢乐和诱惑，吃的玩的，一应俱全，花样百般，总能吸引着行人流连忘返。 这头儿是小吃一条街，那头儿是玩具手办一长廊，前面刚看了舞蹈杂耍，后面便又是现场歌声... 左边的大花灯，七彩的琉璃树，还有会响的地板钢琴键，右边则有大白兔，小斑马和铜塑泥人。 这些和着流动的人群，都照映在五颜六色的光之下，笼罩在沸腾的人声与音响之中，汇成了涌动的人潮，宣泄着人世间，最浮躁的巨大欢喜。 我和老波随着人流，不断地被向前推去，又像海浪卷在飓风之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褶来皱去。 终于，也像瓦罐上的泥土一样，彻底与大众融合在了一起！ 这个场面老波很欢喜，尤其看着跳舞的美女，就像闻到飘香的烤串儿一样，总要痴痴地欣赏一会儿。 嘿嘿，我也不例外，吃rou喝酒看美女，这种兴趣爱好似乎从未消失过。 不仅如此，我俩还玩了射击气球、套圈儿、扔球等等，诸如这些小孩子喜欢的游戏。 若不是因为时间的不容许，我俩还想去看一场午夜电影呢，但最终还是及早退出了人潮，返回到了酒店。 临睡前，我给两位姐夫都打了电话，并提出若是不忙的话，明天了可以来县城接我们，顺便开着车，帮我们多带点东西回去。 他们都答应了，还问我要不要让我姐都来！ 我当然希望她们都能来，分别这么久了，也好想看看她们的变化。 若不是她们已经陪着，我的小外甥女儿们睡着了，还真想和她们说会儿话呢。 爸妈的话，在住进酒店之后，我们便通了视频，mama还说也想来接我呢！ 但我拒绝她了，不仅是因为不想让她奔波麻烦，更是因为有她在的话，我就不能任性的买东西了。 更何况我最想见到的情景，只是在我家的大门口，看到爸妈一起来接我，就像当初他们送的时一样，充满了巨大的欢喜与惊喜。 电话里我已经告诉了我妈，还带了一个好兄弟回来，所以还得麻烦她，帮我们收拾一下晚上住的房间。 至于吃食方面，就有着她和我爸去安排吧，反正不管是什么，都是我最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