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援加盟
徐虾米再睁开眼的时候，躺在一个陌生的出租屋内。 出租屋面积大概20多个平方。一张床，一个写字台。厨房，卫生间，极其简约。 徐虾米爬起来，活动活动筋骨，随后习惯性的去卫生间放个水。 当他经过卫生间镜子的时候，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 “啊！” 哇靠，这是我吗？我变成这样了？ 镜子里是一个俊美，硬朗的男性。五官完全是自己之前编辑的样子，并且建模变成了真人以后，看着更加和谐、完美。由于没穿上衣，结实的胸肌和二头肌一览无余。 徐虾米一下子忘记了还憋着尿，兴奋地把手放在自己头顶，比量高度，头顶几乎贴着浴室的天花板。我真的1米92了！ 这时候，房间里传来手机铃声。 铃声是一首经典的世界杯主题曲，《意大利之夏》。 徐虾米赶紧接起电话。 “喂，你好。”电话那头传来文质彬彬的男声。 “你好，请问是桑先生吗？” “桑……对，是我。” “这里是海龙足球俱乐部，请于今天上午10点来俱乐部报道。” 徐虾米瞅了一眼墙上的表。 9点50！ “好的，马上到，不过请问……” “俱乐部地址已经发送到您的手机上。” “好的！” 徐虾米挂掉电话，查阅了一下路程，步行8分钟，还来得及。他转头准备出门。可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穿衣服。 他找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竟一件衣服都没有。 算了，路上买一件好了！ 光着身子走在路上，回头率那叫一个恐怖。尤其是迎面而来的女生，都像狼见了rou似的盯着他。 这种感觉，徐虾米从没体会过。虽然光着身子很羞耻，可女生看他的目光，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他走到一半路程，在路边看见了一家体育服装店。 “老板你好，请问有适合我穿的衣服吗？” 服装店老板从里屋走出来，是个黑人，个子1米8左右，年龄不超过30岁，身材略显臃肿，短发。 徐虾米感觉自己一定见过这个人，可就是想不起来。 “小子，刚来绿茵世界吧。”老板说话了。 “没错老板，你也是踢球的嘛？”徐虾米说。 “是的，我叫德尼尔森。”老板说。 是的！徐虾米恍然大悟。之所以看着眼熟，是因为眼前的服装店老板，竟然是巴西传奇球星，“单车王”德尼尔森。 “久仰大名，德尼尔森先生！没想到在绿茵世界，连一家小服装店的老板都是世界级球星。”徐虾米赶紧伸出右手。 “哈哈，我从来都算不上真正的球星，在这个世界，我只是个踢不上球，提前退役的过气球员。”德尼尔森说。 德尼尔森在现实中应该年满44周岁了，可是在绿茵世界却要年轻许多。 “您还在当打之年，以您的水平，怎么会踢不上球？” “小子，你不知道在绿茵世界竞争是多么的残酷。足坛历史上所有的优秀球员都在竞争仅有的几千个位置。”德尼尔森一边说，一边从货架上拿出一套绿色运动服，一双运动鞋，一双袜子，“不仅是WSL，就连更低级别的业余联赛也是高手如云。除此以外，绿茵世界的足球风气越来越趋于功利和数据化，球队的打法实用快速，用大数据评价和淘汰球员。像我这种观赏性强，实用性一般的球员，早就被淘汰了，我现在连业余比赛也踢不上，只能自己没事儿在后院玩玩球。” 德尼尔森把服装递到徐虾米手里，“刚进入世界的小子们都和你一样，穿着一条裤衩，从这里开始他们的足球生涯。每次有新人到我店里来，我都会送他一套衣服，因为他们没有钱，哈哈哈哈！” 害！徐虾米连这么基础的问题都忘了，只穿一条裤衩，身上哪来的钱？穿越的时候也没带钱过来。 徐虾米接过德尼尔森手里的衣服，向他深深鞠了一躬。 走出服装店，穿过两个街区，徐虾米来到了俱乐部门口。 在俱乐部门口的人行道，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 徐虾米经过他的时候，只听见他在不停地自言自语： “我想回家。mama，我好想回家。” 徐虾米听清了乞丐的话，顿时脊背发凉。 没错，说不定绝大多数跟自己一样的穿越者，都在这个世界里碌碌无为，退役后无人问津，永远无法回到现实世界和家人团聚，在这里饮恨终生。 徐虾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从穿越的那一刻起，他显然对一切过于乐观了。他享受的都是进入绿茵世界带来的好处，自身形象的变化，成为职业球员的快乐等等。但是，这里的竞争压力，看上去比现实世界中的足球行业还要大的多得多。 俱乐部门口的牌子上赫然写着：海龙足球俱乐部。旁边是队徽：一只在海里飞翔的龙。 俱乐部规模不大，进门后不久就看见了远处的训练场，球队正在进行热身训练，左边的建筑物墙面上写着办公楼。右边则是健身房。 徐虾米走进办公楼，跟前台jiejie说明来意。 “请跟我来，温董已经恭候多时了。” 第一次作为职业球员与俱乐部的投资人见面，徐虾米难免有些紧张。 前台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 徐虾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金碧辉煌的办公室内，一张美式沙发上坐着一位惊艳绝伦的美女，30岁左右，深邃的大眼睛，鹰钩鼻子，形状姣好的嘴唇，瓜子脸，金色大波浪，一眼看上去像个混血。她的身材前凸后翘，穿着一套褐色的紧身连衣长裙。 “这位就是海龙足球俱乐部的董事长，温琼女士。” 徐虾米定了定神，来到温琼对面。 “温董，你好，我是来报道的，我叫……” “桑，你好。我是温琼。叫我Wendy。”说着，温琼伸出右手。 徐虾米叹了口气，看来在这个世界里，桑这个名字是要伴随自己一生了。他礼貌的和温琼握了握手。 “我听说今天会有一名新球员加盟球队，但没想到，是一名偶像派球员。”温琼说着，从茶几上端起一杯茶。 “害，温董说笑了。球员靠的是球技，不是颜值。”徐虾米享受着道貌岸然的感觉。 温琼一边抿着茶，一边用余光打量徐虾米。 “你踢什么位置？”她说。 “前腰。” “前腰对控球和灵活性的要求比较高，你的条件貌似不太合适。”温琼说。 “温董很懂球呀，但是您别忘了，在世界足坛，也出现过很多高个子前腰，比如齐达内，卡卡，杰拉德，巴拉克等等。” 齐达内，卡卡，杰拉德都是1米85，巴拉克1米88，而你看上去接近1米95，别看差这几厘米，到赛场上就会千差万别。”温琼说着，把茶一饮而尽。 “温董，您说得对，但谁能保证，以后没有这样的球员出现呢？我们喜欢足球，不就是因为它的不确定性，永远存在一万种的可能性吗？”说这话的时候，徐虾米情绪有些激动，同时，他的身上又散发出一种光芒。 温琼沉默了许久，说：“只要符合俱乐部的利益，我就允许。不过，我个人还是建议你改打中后场，或者中锋。” “谢谢温董，我坚持我的选择。”徐虾米说。 温琼微微一笑。 “对了，你似乎还兼任了俱乐部的总经理。”她说。 “没错，温董。我是FM系列的专家。”徐虾米得意的说。 “那是什么？学位吗？”温琼问。 “类似吧。” 温琼站起身，从自己的办公桌上取了一份厚厚的文字材料，递给徐虾米。 “这是俱乐部现在的基本情况。或许你也听说了，我们在破产的边缘。去年俱乐部的财政赤字高达5000万，球员去年的工资有一半到现在还没发。战绩不佳，上座率低迷。对内的大牌球员吵着离队，军心涣散。由于财政原因，我们去年后半赛季解雇了主教练奥斯托杰奇，用很低的薪金签下了冯凯做主教练，最终艰难保级。可长此下去，俱乐部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温琼一口气说了很多。 徐虾米尽力的消化着温琼的长篇大论。 “温董，给我几天的时间。我需要对球队有一个基本的了解，才能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他说。 “OK，是个干事的人说的话。去见见教练和队友吧！”温琼说，“对了，你记住，你是俱乐部总经理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俱乐部上下都以为，运营球队的人是我。” 徐虾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去训练场的路上，徐虾米翻看着球队的基本资料。 海龙足球俱乐部大名单 教练：冯凯 守门员：坎波斯（墨西哥） 守门员：奇拉维特（巴拉圭） 后卫：德拉斯（希腊） 后卫：胡特（德国） 后卫：费利佩（巴西） 后卫：鲁纳（巴西） 后卫：温斯顿.里德（新西兰） 后卫：希图（尼日利亚） 中场：贝赫拉米（瑞士） 中场：多尼（意大利） 中场：米科利（意大利） 中场：埃姆雷（土耳其） 中场：奥科查（尼日利亚） 中场：莫雷诺（哥伦比亚） 前锋：阿尔巴克（瑞典） 前锋：贝拉米（爱尔兰） 前锋：达夫（爱尔兰） 前锋：托马森（丹麦） 徐虾米的第一反应是：这阵容不弱呀！基本上每个位置都是那个年代的知名国脚，按照当年的价格买下这个阵容，也要几个亿了。这样的阵容，怎么会沦落成丁级联赛的保级队呢？仅仅是因为两个当球霸的门将吗？ 徐虾米收起资料，朝训练场走去。 训练场上，正在做分组对抗训练。 主教练冯凯是个身材臃肿的中年人，头发半白，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脖子上挂了一个口哨，裤腿挽了起来。 “冯指导您好，我是新加盟的球员，我叫桑。” 只见冯凯瞅了徐虾米一眼，说：“预备队在旁边的球场，由副教练乔尼带领训练。你去那边吧。” 徐虾米挨了当头一棒，不死心的说：“呃……教练，我能先看一下训练吗？” “这里的训练和你没有关系，你去那边吧，回头我会关注你的表现。但是记住，想进一线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冯凯似乎话里有话。 徐虾米没有办法，只能去预备队训练场。 预备队的训练看起来并不正规，十几名预备队球员三五成群的围起来抢圈，三名助教在一旁谈笑风生，手里还叼着烟。 一个白头发的外国老人走到徐虾米面前。 “我叫乔尼，是预备队教练。” “你好乔尼指导，我是新加盟预备队的球员，我叫桑，17岁，1米92，右脚，位置前腰。” 乔尼点了点头，说：“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带过高个子的前腰球员了，希望你在训练中展现出自己的特点。现在去热身吧。” 徐虾米点了点头，转身去跑圈，旁边的助教把烟熄灭，给他送来了一套俱乐部的短袖训练服。 徐虾米在场边跑圈，随后做了一些拉伸。 眼看热身差不多结束了，乔尼召集十几名球员，分成红绿两组进行对抗，每组七个人，包括守门员。徐虾米被分在绿组。阵型是231，徐虾米被放在中场三名球员的中间位置。 一声哨响，对抗开始。 徐虾米接到了球。没想到开球第一脚，队友就把球传在了自己脚下，他兴奋异常，面对上前防守的队员，试图强行过人。他做了一个绕胯假动作，对方并没有吃动作。就在这个时候，徐虾米感到身后被狠狠地冲撞了一下，他像一片树叶一样，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徐虾米重重的摔在地上，膝盖磕破了皮。天哪，这是训练吗？这么狠！ 队友丝毫不管倒在地上的徐虾米，于是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再次投入对抗中。 现实版的足球果然和游戏不同，这种硬生生的身体接触，是游戏无论如何也模拟不了的。竞技体育的残酷性，在预备队的训练中就体现的淋漓尽致。 球再次传到了徐虾米脚下。 这一次，他要一雪前耻。他不再鲁莽的寻求过人，而是冷静的观察队友的位置，只见右前方一名队友在前插，他的四周没有任何防守球员。于是，徐虾米看准机会，摆动大腿，朝右前方的空档传了一脚直塞球。 球出界了。 那名前插的队友朝他摊了摊手。 是力度没有掌握好，徐虾米做出抱歉的手势。在游戏里，只要选对方向，球就很容易的传到了另一个人的脚下，而在现实足球比赛中，每一脚传球，都需要对自己的脚头有足够的控制力，才能达到传球的基本要求。 两次失误以后，徐虾米的心气损失了不少，他痛定思痛，决定好好表现，为自己正名。 可此时，他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身边的队友再也不给他传球了。 不仅如此，队友们表现的就像自己不存在一样。哪怕徐虾米跑出了一个很好的位置，举起手要求，队友也只是朝他看了一眼，把球传到别的地方去。 徐虾米非常委屈，难受。原来真实的足球是如此功利和绝情吗？仅仅两次失误，其他人就不会再给你任何的机会了。 此时，徐虾米想起了德尼尔森的话，感到自己的前途蒙上了一层阴影。 当天训练结束，预备队里没有人和他说过话，他隐隐约约听到身后有队友在笑话他，乔尼教练也没找过他。 夕阳西下，徐虾米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裤兜了揣着温琼塞给他的1000元生活费。他抬起头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广告屏幕上是那些站在绿茵世界之巅的球星们。徐虾米感到自己和他们前所未有的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