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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

    丹徒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后来者击飞敌人的同时把他直接从床上踢飞到了房间另一头。不远处被烧焦的布片还在微微发亮,映照着来者伫立着的姿影。

    他借着光费力的再次确认了这位天降正义的身份。而这位客人则是好整以暇地拍打干净了自己刚刚落满灰烬的外袍,然后掀开帽子,露出了黑色的长发。

    她把玩着垂下来的发丝,慢悠悠地开口了。“我想你有很多问题要问,不过呢我们当务之急是把项链拿回来。”她有一双聪慧的黑眼睛。

    “我当然会听救命恩人的。不过就算再来不及仔细解释也至少告诉我名字吧。”丹徒费劲的套上混乱中飞得左一只右一只的鞋子。

    “空仪式。”对方简短的回复,然后拉住他的手直接跳出窗户在街道上狂奔。凌晨的街道,寂静的像是没有人于此存在过。连被惊扰的犬吠都没有,只有蝙蝠振翅与风摇树的响动。盛夏的凌晨他居然觉得有些冷。

    “谢谢、谢谢你这么积极帮我追回被窃物,如果你能解释一下刚刚是怎么回事就更好了。”丹徒被拽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没戴项链会被察觉到啊,你养父母提醒过你吧!不戴项链乱跑,会死的哟。”空仪式边说边从鼻子里嫌弃地哼了一声。“你应该庆幸来的只是个杂鱼我能应付,要是来的是五字位格的家伙那今天晚上就一下子死两个了。”

    “喔。”丹徒欠缺情感波动的应付。

    空仪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会儿我突然觉得你不对头起来了。你突然被人追杀然后被一个不认识的怪女人拉着三更半夜在街道狂奔不惊诧一下吗?怎么没声音的跟早就知道会这样一样?”

    “只是无所谓而已。要说的话,我还有点好奇呢。”丹徒伸长脖子望着不远处盘旋的蝙蝠。

    “无所谓半夜跑步,突然的追杀,自己的生死?”空仪式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她转过头认认真真地打量着面前的青年。

    “不至于,能活着当然很好。”他简短的回复,腾出手来抠了一下脸颊“啊,被虫子咬了一口。”

    “你也是个怪人。”空仪式做出了结论。

    “你也是。突然出现的占卜师女士。”丹徒皮笑rou不笑地回答。

    “今晚蝙蝠很多,深夜被蝙蝠撞脸会带来厄运。”空仪式皱着眉头拉着他继续赶路。“希望我们要找的人不会太暴力,我没什么精神头打架。”

    “冷法术的使用者,能将我定身。不过我是普通人,你的话应该不好说吧。而且能找到她的你肯定有非常手段,对吧。”丹徒边跑边试图和她交换信息。

    “秘密。”空仪式弯着眼睛拉起嘴角对着他笑,指甲轻轻掐了一下他的手背。

    于是他们在小巷子里七拐八拐,终于在丹徒累死前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停住了。

    “看起来很久没住人。”丹徒双手撑膝缓了缓气,抬起头打量了两眼。

    “所以才适合小偷住在里面。”空仪式用外袍裹住手擦了擦门把手的灰尘,然后直接握住猛地拧动。

    一眼望过去只是空空荡荡的旧屋,地上灰尘积得很厚。但壁炉里还有余烬,房间里还有余温。丹徒快速检查了一下地上的灰尘,上面有几个很新的脚印,脚印从门口蔓延到壁炉,然后到卧房。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占卜师“也许我可以去喊执法局?”

    “用不着。”说完这句话她就直接走到卧室门口开始敲门。“劳驾,我们是来娶你手上的项链的,能麻烦开开门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其实是抓小偷,丹徒也许会觉得三更半夜喊人极其不礼貌。但这样抓小偷真的抓得到吗!直接敲门?

    随着屋内传来“来啦来啦”的回应声,门很快就开了。老旧的木门边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孔。“我这就还给你们。”

    “快来拿。”空仪式简短的命令。

    直到门里出现的女性拿着一个盛满水的盒子出现,丹徒还是处在诧异的状态下。如果不是因为盒子里安静地躺着自己的项链,他也许会确定这是恶作剧然后掉头就走。

    “请问…你不是小偷吗?就这么简单给我了?”丹徒从满肚子疑问里挑出一个最浅显的。

    而面前的人却突然的炸毛了。“不是小偷!是雇佣兵!雇主让我拿你的项链,然后放到盒子的水里,如果被人找上门就还回去,就这样。”雇佣兵女士语气里充满了怨念。“大半夜的不睡觉!”

    “如果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拿走当晚他就会被追杀就更好了。”空仪式语气温和。

    “欸?”雇佣兵女士发出了疑问的声音。“我只是拿了个项链,怎么闹出来了追杀?”

    丹徒突然有些词穷。面前的人不是罪魁祸首,那事情显然的更麻烦了。“我想是因为我的项链和被追杀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就好。”空仪式满脸的孺子可教,边说边用力拍打他的肩膀。然后转头继续询问面前的女士“你对你的雇主有什么印象吗?这关系到一个平民百姓的生命哦。以及,不太建议说谎,不然明天就把你扭送执法局。”

    “如果我害怕执法局,我在你们来的时候就打晕你们逃跑了,阿姨。以及,作为不知道为什么牵扯到了人命的补偿,我会告诉你我对雇主的印象,那就是———没印象。”那个雇佣兵翻着白眼应声。她边说话边用脚底板在地上蹭来蹭去,像个多动症儿童。

    “请问没印象是指?”丹徒谨慎地发问。

    “他把委托告诉我,给了我钱,就没了,然后我对他本人除委托的记忆就没有啦。这很正常,这一行许多人都这样。”她拍了拍丹徒的肩膀。“想开点,也许只是意外,他只是好奇你脖子上戴着什么,然后有杀手搞错了对象,没什么大事。”

    “如果你把我的年龄除以十,说不定我也这么觉得。知道项链会发热还特意准备了我都不知道的隔热容器的人只是好奇和对着我的脸挥刀的人认错了人。”丹徒面无表情。“感谢您的安慰。”

    “雇佣兵怪人果然不少嘛。”空仪式把项链塞进了丹徒的手里。“不过确实,有位格的一般都是有点神经病在身上。”

    “你不也是。”雇佣兵女士笑了笑。“对这种破事接受良好你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她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茶褐色的短发。对着丹徒用力眨巴着绿色的眼睛。“我和从和月国飘洋过海到塞瓦斯一路上那么多怪人比起来可是最正常的了,以及,你可以喊我伊吹,伊吹里拉,和月国和塞瓦斯国的混血。”

    “和萍水相逢的倒霉蛋做自我介绍,倒是随意。”空仪式感叹了一下。“不过还是礼节性感谢一下你直接把东西交给我们的行为。”

    “了解了解!”伊吹里拉摇晃着脑袋点头。“不过,作为抢了别人保命道具的小小歉意,你也可以要求我一件事来帮忙。毕竟我可是守法公民没杀过人,因为我的工作真害死了人我会很愧疚的。”

    “说不定真的是意外。”丹徒从两位女士开始聊天就没插过嘴只是托腮听着,脑海里满是“只是意外”的徒劳自我催眠,此时终于打了个哈欠发话。

    “接受现实比较好。不过没事,被人惦记上是很正常的,稍微注意点就行。”伊吹里拉擦干净一把凳子坐下。

    “好吧。那我会去执法局说清楚发生的事然后申请保护。谢谢二位。”丹徒走向房门。

    “等等等等!我可是履历干净的良民!”伊吹急忙冲过来拉住了丹徒的胳膊。“好吧好吧我会给你一个传唤符咒,这样出事儿了你就喊我行了吧,别报执法局!”她匆忙从外套的内衬里掏出了一张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白色纸片。

    丹徒凝视了她一会儿,然后扭头就走。“我觉得还是执法局靠谱。”

    “被有位格的家伙追杀还是不太建议找执法局吧。用处不大。”空仪式望着窗外,但丹徒知道她是对自己说话。

    “不然我察觉到的时候也不会亲自去了。执法局解决不了他们。你要是出事了执法局上面肯定会派人来然后查到这家伙,不用担心暗算你。”她用下巴指了指伊吹。“这种情况下拿个传唤符咒用来摇人挺好的。”

    “对吧。”伊吹看上去松了一口气。

    “唉。”丹徒叹了一口气。

    “你不是人类吧。”丹徒说着接过传唤符咒仔细看了看,白底纸片上有的微微发亮的金色暗纹,上面密密麻麻的是他看不懂的文字。他把符咒卷成一小团塞进了衣兜,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符咒。

    “是猫哦。”伊吹露出了有些骄傲的神色,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指尖。她的褐色指甲尖得像小小的刀片。然后她取下帽子,露出了毛茸茸的茶褐色猫耳朵。

    “不然也不会这么想掺和乱七八糟的事。”空仪式打了个哈欠。“只有猫有这么大的好奇心。”

    “是好奇。”伊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而且我有不被伤害的自信。”她的绿眼睛闪闪发亮。

    “因为你有灵格?”丹徒适时的插话。

    “当然,我够强。”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我是有六字灵格的妖怪。”

    “那还真是谢谢了。”空仪式拍了拍手。

    “不客气。”伊吹假装没听懂她的阴阳怪气。

    “我该回去了。”丹徒表示。“即使我要离开躲一段时间也要先收东西。”

    “慢走不送。”坐着的猫妖晃着腿挥了挥手。

    丹徒拧动把手打开了老旧的木门,踏上了回程的路。但路上跟着他的占卜师却没有跟出去,而是扭过头回身对猫妖说“我听过一句谚语,好奇心会害死猫。”

    “没办法,能够充分认识自己灵格的猫是少部分。”她无谓地耸耸肩。

    “好吧。”她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