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裹尸布
我抬起头,看向窗边,窗户明明都关着的,这股风是哪来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轻笑,似乎就在耳边。 猛地转头,正好看到青梅朝着我靠近。 她似乎想要碰我,但马上碰到的时候,好像触电一样缩回手,又惊又惧,问道:“你身上是什么?” 我想了想,她之前也没怕雄黄,所以我一直以为她不是蛇精,是人。 现在看来,应该是她的道行太深,雄黄伤不了她,最多让她感觉不舒服而已。 但她是怎么进来的,院子里的大黑都没反应,而且每次她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都是无声无息的。 不过从开始到现在,青梅都没害过我,反而还救了我几次,让我对她先入为主的有了些好感,如实回道:“先皇的裹尸布。” 她听了眉头一皱,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尖叫道:“你快把他脱了,这东西不是你能披的,你承受不住!” 青梅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我没动,就这样一直和她僵持着。裹尸布我肯定不能脱下去,这可是保命的东西,连青梅都不愿意碰,我心里更有底气了。 烛光摇曳,很快燃尽了,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青梅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哪怕是在夜里也很明亮,只不过眼底有一点绿色。 那抹绿色一闪而过,我没看清,却也吓了一跳,警惕起来。 也许青梅真的是传说中的蛇精也不一定。 她见我不动,主动把蜡烛点燃,房间里又重新恢复了光亮。 过了会儿,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但你也不想想,先皇是什么人,大气运加身。哪怕是他的裹尸布,一般人也沾染不得,一不小心就会惹上大麻烦。” “没事,我不怕麻烦。” 我态度坚决,就算接下来有大麻烦,也比小命丢了强。 她知道我这是不信她,也不劝我了,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个陈凯有问题,你今后注意点。” “陈凯是谁?”我问道。 “就是刚刚的老道士,他没告诉你他的真名吗?”青梅一愣,挑起眉头,表情不像是作假。 我摇了摇头:“没告诉,但他是在救我。” 青梅摇头道:“不一定,我感觉他接近你别有目的。我在这山上待了快千年了,从来没见过这号人。” 青梅的话,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是蛇精的事实。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接话。 “你不信我也没关系,但你要知道现在你是我相公,我不会害你。” 说完,她起身,竟然是要走了。 莫名的,我从她身上感觉到了淡淡的哀伤。 挣扎了一会儿,我站起来,看着她即将离去的背影问道:“为什么是我?” 青梅轻笑一声,没说话,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原本我想着她和大黑打个照面,会有一场冲突。结果她出去后,竟然直接消失了,院子里空无一人,大黑听到声音转头看了我一眼,又耷拉着耳朵趴下了。 事情越来越破朔迷离,可我一点头绪也没有。青梅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说从来没见过陈凯,那说明陈凯是突然出现的。 难道她是想提醒我,陈凯说谎了,他和我爸并不认识? 也不是没有可能事情。 现在回想起来,我是去邻村找风水先生的,先是被十几个人影逼到走投无路,然后被一个已经死了两年的老太太指路,然后见到风水先生。 在这个过程中,我没见到一个活人,也没见到村里的人。 还有一个疑点,如今我见到的人全都很奇怪,都不像是活人,陈凯是唯一一个正常的。 如果他们想骗我,并非不可能。 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我忽然有些后悔,当时太着急了,应该至少看看其他人的家里是什么情况,是否他们也变得和我们村的村民一样了。 正想着的时候,外面大黑忽然“汪汪汪”的叫了起来,链子哗啦啦的响。 我连忙抬起头,推开窗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王婶领着四个媒婆站在大门外,和大黑对峙,四个媒婆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 原本她们就长得吓人,现在更是生出一股诡异感。 “赵家娃子,你们家门口哪来的一条大黑狗。”王婶脸上带着笑,走进院子,大黑狗竟然没拦着,只是盯着大门外的四个媒婆。 “哎呀,我和你说,那丫头原谅你了。只要你重新再走一遍,重新送礼,把她娶过门,这事就算了。” 王婶一边说着一边往院里走,很快就来到了门口。 我想到陈叔的嘱咐,我不能出去,也不能让其他人进屋。 青梅是我拦不住,如今换成了王婶,我立刻跑到堂屋里,把门反锁上了。 王婶拉门,没打开,脸色阴沉了下去,质问道:“赵家娃子,你这是干什么?” 王婶穿着一身红色的花衣,脸上像是抹了好几层粉一样,白的吓人。嘴唇通红,头发上还沾着几根稻草,眼眶凹陷,黑眼圈比上次看到的还要重。 这一刻,我甚至感觉王婶比外面的四个媒婆还要诡异。 我在屋里面一手捂着毛笔,一手端着朱砂,说我不结婚,哪怕是我爸要求的,我也不可能娶一个死人。 我可以咬重了死人两个字,似乎是刺激到了王婶,她声音尖细的叫道:“林小娜嫁给你那是你的福分,你别不知好歹,就算你爸现在在这,也得恭恭敬敬的喊我一声王婆。” “我不是我爸。” 王婶听了,一连说了几声好,语气忽然一变,阴测测的:“你别后悔,今天你不答应,明天你就要死!” 死字一出口,忽然刮起一阵阴风,吹的我眼睛都睁不开,寒冷刺骨。 这时,我感觉到门把手好像一块寒冰,上面传来一股特别大的力道,我竟然有些握不住。 关键时刻,大黑又“汪汪汪”的叫了三声。 短暂恢复清明的功夫,我猛咬舌尖,把毛笔用力往朱砂里面一戳,也顾不得沾了多少,在门板上从上而下用力画了一道。 “啊!”门外响起一阵惨叫声,随后像是火遇到水,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还带着一股字腐烂的味道。 等我重新睁开眼睛,院子里已经恢复了安静,大黑懒惰的趴在大门口,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不过门板上血红的一个数字1,提醒着我刚刚不是梦,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我心有余悸的朝着外面看了眼,王婶已经走了,不过四个媒婆还是站在大门口,眼珠子始终盯着我家。 我想,她们是王婶留下来监视我的。 回到房间里,我虚脱了一般躺在炕上,刚刚那一下用去了朱砂的四分之一,前面保守估计的几百个字,瞬间没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