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通无形

    （一）

    十五日后，小坡上。

    最后一剑刺出，安岩缓缓自空中飘下。

    “很不错，这两百年，你没荒废。”姬夜点点头。

    “这就是最后一套了吧？这九套剑法出于同源，是吗？”安岩落下后，问道。

    “是，每一套都以前一套为基础，九套剑法就是九重境界，”姬夜道，“现在你还差一点，就学成了。”

    “差一点？”安岩道。

    “你用刀试试。”姬夜道。

    “用刀？可这……”安岩疑惑道。

    “用刀也是一样的，”姬夜已将刀递到了安岩手中，“记住，这九套剑法中的每一招，都是虚的。”

    虚的……安岩站在原地，默念着。半刻之后，她终于挥出第一刀。

    这一刀，磕磕绊绊，并不算流畅，但附在刀上的气息却已然变了。

    大气磅礴，却又虚无缥缈，不可捉磨，看似有形，实则无形。

    一刀挥出后，她停了下来，默默地思索着什么。

    半刻之后，又是第二刀。

    她时而立定凝思，时而又挥刀比划着，一路竟越来越流畅起来。

    三个时辰之后。

    最后一式挥完，安岩轻飘飘地落了地，眼底是一片流光。她再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地立着，仿佛是在回味着什么，对身边的一切恍若未闻。

    姬夜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怀中一个银色的镯子正在熠熠地闪着光。

    另一边。

    在人间的龙舌坐在客栈之中，等着天光破晓。

    今天是她与于休的最后一战。

    她看了看腕上闪烁的银镯，笑道：“安岩这丫头待在我身边两百年了，天赋极佳，又肯努力，但与这无形境却始终是隔着一层，多谢姬少侠引她破了这一层。”

    “不用，当是还你们前阁主的人情。”那边传来的声音一贯地冷漠。

    “好。”

    过了一会，银镯那边的声音再次传来：“对了，我的徒弟不许收回去。”

    “放心，是你的徒弟永远是你的。”龙舌朗朗一笑。

    （二）

    夜深，仙镇中静悄悄的。

    一轮满月浅浅地挂在深蓝色的天空之上，饱满的圆圆的轮廓被朦胧而皎洁的月光淡淡地晕开了许多。月上的暗纹在这纯洁的月光中显得更为清晰，却正好为这轮满月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子里，照在安岩的床边，照在支起的小床里已经睡熟的月牙的脸颊上。

    安岩躺在床上，却还没有睡，她还在回味着白天领悟到的那一丝缥缈无形却又真实存在的意。

    忽然，屋上传来一丝极轻极细的响动。这声音实在是微乎其微，但此时听在安岩的耳朵里，却是无可遁形。

    安岩立刻下床，拿起长刀飞身上屋。走前，她想了想，用刀上的刀意在月牙的小床周围画了一个圈。

    这样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了。安岩想着。

    屋上。

    那人的速度极快，只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就已淡得几乎不见痕迹了。

    但耳边不时传来的很细的风声却在不停地向安岩提示着那人离去的方向。不知为何，自白天那九套剑法打完之后，她的五感就比以前灵敏了许多。

    安岩右脚轻轻一点，再落下时人已在丈余之外。

    不知不觉几个纵跌起落间，她竟已离那人越来越近。

    那人依然是那样向前飞跃着，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后面悄悄跟上来的安岩。

    一刻之后，安岩终于清楚地望见了那人的背影。

    突然，她刹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