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破界

    （一）

    姬夜放开掌心的银镯。

    银镯在空中一跳一跳的，活泼地向着青山间飞去。

    他想见的人就在灵池。

    (二)

    青山间，灵池外，还活跃着另外一批人。姬宅已经在几日前的那场大争斗中被人火上浇油烧成一片灰烬了，所以他们也只好暂时在这片宽容的青山间存身了。

    在这个临时的议事山洞里，除了战死的午长老和子长老，探听消息的巳长老和辰长老，尚未回来的阿九长老和丑长老，下姬其他的督查长老都在这里了。

    他们都在等着辰长老和巳长老的消息，再进行下一步的部署。

    他们很快等来了第一个人，从灵池结界回来的辰长老。

    “结界过于坚固，里面的人又拼死抵抗，再攻下去，我们的人伤亡也会很大。”辰长老忧道。

    “不，那片灵池是整个姬家的灵脉所在，他们手握灵脉，一旦借灵脉复出，我们所有的努力就此付诸流水，”子长老死后，寅长老隐然就成了这里的领袖，“继续攻，不能让他们有停下来的机会。”

    很快，另一个人也回来了，巳长老。

    他满面悲痛之色，看来要带来的也不是好消息。

    “阿丑和阿九都折进去了？”寅长老略觉惊讶，但很麻木，仿佛死了的只是他手下的两颗棋子。

    巳长老无言地点了点头，他素来和丑长老最好，看见友人惨状，心中悲愤，但也不好说什么。

    “为了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申长老皱眉道。

    “他必须死。”寅长老道，“因为他是姬筠唯一的侄子。”

    “这盘棋上，他是最大的变数。”

    (三)

    灵池结界外，一朵巨大的青色的蘑菇云在结界最薄弱的地方爆开，这牢不可破的结界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这裂缝如蜘蛛网一般在结界上蔓延开来。红了眼的人们疯一样地向那片出现裂痕的地方冲去，似要把这些年被欺压的委屈和恨全部释放出去。

    但他们的仙力很快就撞在了一堵很厚的墙壁上，反弹回来，稍微弱一些的人甚至被弹了出去。

    结界再一次从里面被封死了。

    这些天他们已经经历过无数这样的事了。

    结界里的人也不好受，仙力耗尽的弟子被一批一批地抬了回来。

    八叔双手一挥，从灵池中卷起一小束水流，化成一道水墙，补在险些被打破的结界上。

    可是很快，另外一个地方又出现了同样的裂缝。

    结界已是千疮百孔，如果这样下去，他们还能再撑多久呢？就算守得住结界，他们迟早也会耗尽灵力。

    灵池边，那多日前还绑着蓝小妹的石床上，现在坐着四个人。他们是除了八叔之外，仅剩下的四位上姬长老。

    气氛很凝重，连一向不问世事，整天只是嘻嘻哈哈的阿大长老也已经笑不出来了。

    那场惊天动地的混战毁了整个姬家，也毁了他们多年打造出来的繁荣的假象。

    “就这样缩在这里坐以待毙吗？”阿七长老冲动道，“不如趁现在杀出去，和他们同归于尽，不辱没我们上姬的名声！”

    一时间竟没有人说话，这也许就是其中一部分人的心声。

    “阿七，不要冲动。”阿二最终阻止了这个危险的提议。

    “阿四长老，兰家那边可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阿二又道。

    眯着眼睛，仿佛精神不济的阿四长老终于睁眼了，她膝上的一块绣花帕上慢慢浮现出了几行字：兰氏家主已集结江湖众派，以问罪的名义远征姬氏。

    “虎落平阳被犬欺，”阿七长老暴怒道，“这些人平日里一个个俯首称臣，这个时候就来落井下石了！”

    “不是落井下石这么简单，”阿大长老长叹一声，泪流满面，道，“他们是要彻底把我们陷入万劫不复啊。”

    “内患要除，外敌也要挡，”阿二长老冷静道，“下姬的人现在已经疯了，他们不会管的。阻止这件事只能靠我们自己。”

    “自己？我们都自身难保了啊。”阿大长老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有办法。”

    姬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石床前，他没有什么变化，仿佛还是三年前的那个少年。

    “请各位长老解开我的封印，和当年尘封的往事。”

    (四)

    半个时辰前。

    结界外攻势依然不断，而且不减反增，八叔的仙力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一只镯子从空中掉下，刚好掉在了八叔脚边。八叔将镯子捡起来，握在手中，很清晰地感觉到了镯子上带来的意。

    他将仅剩不多的仙力透过镯子送了出去。

    镯子在碧空上荡悠悠地越飞越高，最终从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