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飞车党
出火车站。 出站口站着很多人,手里都举着各种牌子,要么接站,要么招揽生意。 其中一块大牌子上写着“开心米花”四个字,是演出商派来接站的工作人员。 周义上前打招呼。工作人员很热情,一口一个老师地叫。 但是他很抱歉,接站的车进不来,停在广场外围,大家要走一段路才行。 站前广场上的人太多了,呜呜泱泱、丫丫叉叉,全是人,说着各地的方言。 接站的工作人员反复提醒大家要跟紧了,不要乱跑,不要在火车站理会陌生人,尤其要小心财物。 前有周义在火车上的耳提面命,现有工作人员的反复提醒,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一边各自拖着行李穿过广场,一边警惕地观察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 特别是看到那些描龙画凤、叼着烟卷、目光不善的人,一个个地都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手里的大包小包。 宋元明紧走几步,走到了周义的身边,紧紧地跟着他。 “你怎么了?这么紧张。” 宋元明的眼神瞄着四周围:“我老觉得那些人的眼神不对,每个人都在看我,看得我直冒汗,拿我当猎物!” 周义上下打量他,嘁了一声:“他们不是拿你当猎物,而是拿你当傻子。你瞅瞅你,这么热的天,谁像你一样还穿着棉袄的?不冒汗才怪啊!” “啊?是哦。” 从北方钱州到男方的花城,上车时“春天”还没来,下车时“春天”已经过了。其他人在火车上就把棉衣都换成了单衣,只有他还穿得像个北极熊。 …… 顺利离开火车站,登上接站的大巴,一路开往酒店方向,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来到酒店时已是华灯初上。 演出商的老板孙天成,与米星河已在酒店等候。见到周义,寒暄许久。 演出商简单安排了一顿自助餐为大家接风,又关照大家这两天休息好,以饱满的状态迎接三天后的演出。 周义询问了一下售票的情况,被告知门票预售火爆,周义很满意。 《夏洛特烦恼》在华北的钱州连演三轮;到华东上海巡演一票难求;如果在华南的花城还能高鹏满座的话,基本上就可以全国通吃,不用担心水土不服了。 孙天成陪着周义吃过饭,有人又问起治安的事。 孙天成说:“市内还是可以的,酒店地处市中心,周边比较繁华,加上最近公安部门加大了巡逻力度,治安问题不会太大。但毕竟城市太大,流动人口太多。以防万一,大家没事最好不要单独出门,尤其是晚上。” 长途旅行,舟车劳顿,大家都很疲惫,吃过饭就各回房间休息了。 晚上9点多,周义的房门被敲响。打开房门,唐多多站在门外,穿着长裙,楚楚动人。 周义一下子又心痒了,每次到外地演出,都有女演员来敲自己的房门,这辈子真是没白重生。 你们老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什么事,进来说?”周义心说,进来以后她要是再主动的话,我就豁出去了。管他控制欲强不强。 哪知道,唐多多并不进来,大拇指指了指外面,“‘哥’,陪我出去一下好不啦?” “都9点多了,出去干嘛?” “去超市买点东西。” “明天再买不行吗?这么晚了,出去不安全。” “等不了,我那个来了,卫生巾没带。已经跟人借了一个,总不能老借吧?” “哦。” 周义没办法,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只得换好衣服,陪她出去。 有心再把夏商周和宋元明叫上,又一想,算了吧,唐多多买个卫生巾,后面跟着三个大男人,多不好意思? 找酒店前台工作人员问了一下超市的方位,周义陪着唐多多出了门。 往西一路直走,前面是一片围挡围起来的工地。通过工地再一拐弯,再穿过一条四五十米的林荫小路,就有一个超市。 当两个人通过工地的时候,见工地旁停着一辆摩托车。 一个人骑在摩托车上,一个人站在摩托车的旁边,两个人都戴着头盔,看不到长相,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周义下意识提高了警惕,他想到了一个词叫:“飞车党”——抢东西的。 “把你的包给我,我帮你拿着。” 周义主动将唐多多的挎包接过来,挎到自己的肩膀上,以防被抢。 周义和唐多多谨慎地从他们旁边经过,那两人还在争执。 拐入林荫小道,回头看,摩托车也没有跟上来,两个人放心了。 林荫小道上,车辆和人流都比较少,静谧了许多。 眼看着快要走出林荫小道了,突然之间,身后响起摩托车的轰鸣声,声音很大、速度很快。周义顿时警觉,下意识将唐多多往路边推。 摩托车迅速冲过来,擦身而过的一刹那,坐在摩托车后面的那人一把抓看了周义肩上的挎包。 周义早有防范,虽被带了一个趔趄,却紧紧地拽住包带。 抢包的人明显经验不足,角力之下,硬生生被周义拉扯下来,一屁股摔在地上,难以动弹。 摩托车不受控制地猛拐了一个弯,“砰”地一声撞在了树上,连人带车摔在旁边,车上的人滚出很远,头盔也滚落了。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唐多多吓得惊叫连连。周义却趁此机会先将被抢的包夺下来,又骑在抢包人的身上,一手拧了他胳膊,一手打掉头盔。 让周义吃惊的是,那人的头发披散下来,竟然是个女的,30岁左右的样子。 周义做梦也没想到,女人还会出来干这事,一时间怔住了。 “我报警!”唐多多突然反应过来,去翻找手机。 骑摩托车那人突然跑过来一下子跪在地上:“不要报警,求你了!我们的孩子还在急救,我们没钱,他快死了,求你了,不要报警!” 男人砰砰磕头,语无伦次地辩解着不知真假的苦难。 唐多多一下子心软了,没有拨打110。 那男人又跪在周义的面前:“求你了,放了我老婆吧。老婆,你没事吧,老婆……” 周义也动摇了。 常见的飞车党大都是戾气很重的年轻人,但男人看上去也人到中年,眼神中没有戾气,只有岁月和苦难留下的心酸。 “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都是真的,我的孩子被车撞了,撞人的跑了,我孩子快死了,就在前面的医院里……” 男人说着呜呜地哭起来,很无助。 远处,警车声由远及近,估计是路过的目击者报了警。 周义为难。唐多多心更软了,对周义说:“要不,放他们走吧。” 周义也心软了,让男人将摩托车扶起来,他把男人的老婆搀起来,说道:“你们走吧,无论如何也不能走这条路,不光救不了你的孩子,还会把你们夫妻俩也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