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并驱争先

    “咦？夏洛？”端着餐盘返回花园的凯瑟琳诧异地环顾四周，却没有找到金发少女的身影。

    “洛朗小姐。”

    听到呼唤声，凯瑟琳回头望着快步走来的黑发女子扬起眉毛。

    “罗娜莎，你来得正好，你有看到夏洛吗？”

    罗娜莎顿住在原地，半天才开口道：“他不是和您在一起吗？”

    “我五分钟前去拿甜品，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她。“凯瑟琳摇头，看出罗娜莎脸色的些许焦虑后询问发生了什么。

    “这么说来他也不见了吗？”罗娜莎喃喃自语。

    凯瑟琳听后皱眉：“什么叫‘也不见了’？”

    金白两色相间的旋转楼梯，玛丽扶着古铜色扶手缓步而上，扶手光滑如镜的光泽倒映了玛丽身后那张愁眉不展的脸。

    “啊，这么好看的脸一直哭丧着，岂不可惜了？”玛丽微笑着用扇子遮面，伸手抬起昂热的下巴。“来，给jiejie笑一个。”

    “我咬！”昂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了玛丽的玉手。

    “哦哟，竟然毫不犹豫就咬上来了，你是小狗狗吗？”玛丽不怒反而莫名地愉悦，“要不当我的狗让我眷养你吧。”

    “我拒绝。”昂热含糊不清地说。

    “当我的狗三餐吃饱且吃好，窝里舒服没烦恼，还能有时间睡午觉哦。”玛丽循循善诱。

    “我拒绝！”昂热大吼。

    “哼，还挺有傲骨。”玛丽笑，随即把脸凑了上来盯着昂热的眼睛。“可我最清楚怎样抽走狗的脊梁。”

    她阴冷地笑笑不快不慢地转过身，继续沿着楼梯一阶一阶往上走，昂热完全可以偷袭她毫不设防的背身，但他只是乖乖地跟在了身后，因为仅仅是跟在身后，他就警觉地嗅到了那如刀割面的杀意。

    “好了好了，让我看看我的朋友们对我的拍品看法如何？”

    三层的一道门前，玛丽和昂热在一众的侍卫鞠躬敬意下进入了房间，这里是一间包厢，但宽敞程度相比于二层的包厢有着质的飞跃。

    包厢以浮华的金色为主色调，做工精致的真皮沙发，中间的宽大茶桌上摆放着白色的骨瓷杯。

    屋顶中央还有一扇可以打开的巨大天窗，墙壁的另一侧摆放着古董桌，桌上的一角摆放着成套的精装书和古籍拓印本。

    墙的一面被玻璃完全取代，可以清楚地俯瞰整个会场，玛丽拎起玻璃窗前椅子上的金色权杖，欠身坐了上去。

    昂热站在她的身后，即便隔着一层加厚的玻璃他也清晰地听到了拍卖会上的喧嚣。

    “一百便士！”

    “一千便士！”

    “两千便士！”

    ……

    宾客们哄抬着拍卖品的价格，几乎上一个宾客的声音刚落，就报出了新的报价。

    拍卖品的价格在不到一分钟就突破了一万便士。

    “十万便士！”几秒钟后又有人加价了。

    十万便士这个价格不再是玩笑了，显然有人认为它应该更值钱。

    “一万。”声音在左侧的包厢响起，所有宾客停止了报价。

    米夏却皱起了眉头，无奈地摊手向着包厢里的黑发男子说：“先生，您的竞价低于前面的客人哦。”

    “一万英镑。”胸前佩戴着黑凤凰家徽的黑发男子微笑着补充。

    满场哗然，这简直是疯了，黑发男子直接将价格翻了几十倍！

    米夏也愣在了原地，显然这种出价方式超过了她的预料。

    “两万英镑。”没有任何犹豫，右侧包厢举牌。

    一个重新的报价再次刷新了米夏和众多宾客的认知，将目光纷纷投向一尺包厢的金发男子，对方直接把价格再翻了一倍。

    “三万英镑！”之前拍得粉彩镂空花果纹六方套瓶的37号女士加价。

    “四万英镑！”一名灰发男子紧跟着加入。

    “五万英镑！”

    “见鬼，局面被炒得有点热起来了，这帮人在哄抬价格。”夏洛在一旁提醒。

    “六万英镑！”梅涅克紧盯着面前与他隔着几十米，微笑相对的黑发男子，眼神中仿佛迸发出电光火花。

    “十万英镑。”黑发男子开口，一旁的助手举牌。

    何等豪气干云的出价方式，每次举牌都跳高，这一次跳高相比于上一次举牌将价格翻了十倍，黑发男子显然比梅涅克更志在必得。

    “这帮该死的意大利人！”夏洛暗骂。

    “13号，十万英镑一次！”米夏十二分高兴地举槌。

    “哦哟，看来客人们对我提供的拍品挺满意的嘛。”身为卖家的玛丽把金色权杖柱在两腿之间，满脸笑意地欣赏着这一幕。

    梅涅克此行的目标是那个东西……昂热远远观察着展品台上的长钉，观察久了上面的花纹有些让他头晕眼花。

    “嗯～需要我向你介绍一下拍品吗？”玛丽笑笑，“圣钉你了解吗？”

    昂热就学于剑桥大学伊曼纽尔学院，作为神学院的学生，关于基督的故事他多少有些了解。

    “那不是传说之物吗？”昂热诧异。

    “任何的传说都不是空xue来潮，虽说古老的史诗交织起来难以辩清真假，但只要都试一遍……”玛丽打开折扇遮住嘴唇，“真假自会自现。”

    “你从哪里得到这颗圣钉的？”昂热问。

    “你应该只了解钉死耶稣的圣钉有四颗的主张吧，呵，吉卜赛人一向被视为小偷，而这个民族，确实也承认他们习惯偷东西，并不很以此为耻辱。

    “在他们认为，当年本来有四颗钉，一个吉卜赛人要去偷它们而希望导致无法钉死耶稣，但只成功偷了一颗，所以，十字架上的耶稣很奇怪地两脚是被一颗钉贯穿的，而因此功德，上帝开许他们历代子孙可以偷而不属于犯戒。

    “而这颗圣钉是在西班牙一个老吉普赛人手中得到的。”

    玛丽侃侃而谈，昂热在脑子里浮想联翩，他不清楚梅涅克要这一颗圣钉干什么，据他所知梅涅克对这些宗教物品的兴趣不大，充其量也只能当当装饰品。

    “十万英镑加一便士！”梅涅克举牌。

    他咬牙本着能“省一便士，就少一件事”的原则报出价格，但在其他人看来这位金发青年已经捉襟见肘。

    虽然这样并不破坏拍卖场的规则，毕竟价高者得。

    “二十万。”黑发男子没有任何犹豫地举牌，兴趣盎然地打量着眼神恨不得吃了他的梅涅克。

    “二十万加一便士。”梅涅克rou疼地再次举牌。

    “三十。”黑发男子眉头都不皱一下，连“万”字都懒得说了。

    “气死偶嘞！”身后的导师夏洛已经气急败坏地用德语怒骂这帮有钱装逼爱臭屁的意大利人。

    “三十万加一便士……咿呜呜。”梅涅克拖着哭腔欲哭无泪地报价，清楚超过十万英镑的部分将由他和夏洛的家族企业承担。

    “五十万。”黑发男子轻描淡写地说，没有丝毫给梅涅克机会。

    “五十万英镑？”连拍卖师米夏都有点质疑这个数字。

    “你可以拍桌了，小姐。”黑发男子淡淡地提醒。

    米夏环顾四周，右侧包厢的金发青年彻底被击溃般般颓废地倒在椅子上，围着他转圈的老头只在喋喋不休地谩骂，所有的宾客们至刚才开始就没有继续新的报价，显然都已经放弃。

    “13号，五十万英镑，一次！”米夏的声音覆盖全场。

    无人回应……

    “13号，五十万英镑，两次！”

    仍是无人回应……

    “13号，五十万英镑，三……”

    “一百万英镑。”远处的角落里有人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并响亮，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听到。

    听到这个声音，加图索家族的黑发男子脸上从容的笑容消失了，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直接刷新了一个位数，而且是这个声音格外熟悉。

    他扭头并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发声的中年男人，脸角有一道狭长的伤疤，头上扣着牛皮卷檐帽，帽子上还配着闪亮的警徽。

    他身边戴着圆框眼镜的褐发青年也留着相同的装扮，像是两位德州骑警！

    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混进拍卖场所的，因为他们与周围身着华服的宾客们显得格格不入。

    “克耶修斯·伦道夫。”黑发男子缓缓低语，充斥着阴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