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全族陪葬
院中两侧，众多气势汹汹的持矛护卫和异兽铁骑，来人都漠然无视。 纪凡径直而入，一直穿过庭院，来到厅堂门外的台阶前。 “纪凡，你这是做什么？” 率先开口的，便是古濯族长。 他眼底，仍有一抹可惜之意闪掠而过，毕竟纪凡功劳卓著，虽是卑微的人族出身，但也算有几分潜力，以往他是十分看好的。 “我meimei纪雪，在哪——！” 纪凡抬起目光，朝向台阶上的古濯族长，直视问道。 回到居住的小屋，纪凡没有看见自己meimei的身影，在外出寻找之下，才是意外听闻祭祀古神的典礼早已举行，而被选为主祭品的，正是他的meimei——纪雪！ 听闻这个消息的纪凡，脑中空白一片，此刻仍是不免地询问自己meimei的下落，心存一丝渺茫希望。 古濯族长面色微沉，听到纪凡的语气，心中已经知道没有后路和其余的选择，这个人族的纪凡，再留不得了。 而厅中的酒宴桌席上，几位通天猿古族支脉的青年族人，都是轻声嘲笑，好似自己听到了什么愚蠢的问题一般。 “纪凡，事情已经发生，你如今退下去，我还可以既往不咎。” 古濯族长双目微阖，沉声说道。 坐于厅中酒宴主位上的古明，见古濯族长兴师动众，此刻还想用怀柔手段安抚纪凡，心中是大大的不满，眉宇轻皱地想道： “这古濯老儿，枉为一族族长，实在有堕我族威名啊！我通天猿古族，屹立世间，傲视群雄，位居九大妖族之一，谁敢逞凶？即便只是下界的一支分族，那也是我族之人，难道区区一个人族蝼蚁，他还反了天了不成？” 站在庭院中的纪凡，上前一步，同样沉声说道： “此刻我只想知道，我meimei在哪——回答我！” 古濯族长微微心凛，感受到纪凡直视而来的目光中，充满冰冷的寒意。 而这次，不等他再继续开口，坐在主位上的古明，已是微微一笑，朝外面的纪凡说道； “你就是纪凡？呵呵，我乃是妖域上界主族来的古明，你不来向我行礼吗？” 此时，纪凡才注意到这一位妖族青年，似乎地位还在古濯族长之上，看来的确是主族出身的直系子弟。 见到纪凡目光朝自己看来，古明嘴角一弯，笑道； “你不来向我行礼，我可是知道你meimei的下落，而且，还能现在就告诉你。” 纪凡眸光陡然一紧，死死地盯着，那安坐原位上的妖族青年。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古明伸手将桌上的一只白骨酒樽，轻轻拿起，往前一放，然后拎起酒壶满满斟足了一杯，手掌抬起朝纪凡示意了一下，咧嘴笑了一声，说道； “喏，你meimei不就在这里吗？” “我将她一口吞了，就剩下这么一块眉心额骨，为了留个纪念，我就将它打磨成了一只酒樽，还挺好用的。你看——你meimei她，正在向你敬酒呢！” 纪凡瞳眸一阵紧缩，目光落在桌面那只白骨酒器上。 这是一只妙龄少女的头骨磨成的酒器，晶莹雪白，精致之中透着凄凉的美意，那盛在其中的酒水，微微荡起波澜，犹如泪水，仿佛在无声无息地悲诉。 这一刻，古濯族长眼眸微阖，脸容冷漠。 古明和支脉少族长白衣青年等几人，都是肆无忌惮地纷纷轻笑，毫不在意。 庭院两侧的众多护卫，手中长戈战戟簌簌抖动，都锋芒凌厉地指向场中而来，严阵以待······ “噗——！” 纪凡仰天长啸一声，忽的，猛喷出一口殷红鲜血。 血迹染红身前衣衫和脚下的地面，刺目惊心。 他脚步一阵踉跄，感觉天旋地转，心中彻底死灰一片。 再抬起头时，他眼中已是充满赤红的血丝，狰狞而可怖，令人心惊。 而这时。 从大厅中，走出十数位人族老者和中年男人，竟都是纪凡的宗室族老和长辈。 为首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拄拐老者，他上前两步，站在七八道台阶的上方，看向面前立在庭院中的纪凡，颌下白须抖擞，开口说道： “纪凡，你冷静一些。纪雪能被选为古神祭礼，实在是她天大的福分和幸运，我们大家都与有荣焉！” “她在数十个祭礼候选人中脱颖而出，最是合适祭献给古神，反观其它附属之族，想求都求不来这个机会呢。你究竟，有什么好怪罪的？” 纪凡怔然看向这些同族之人，熟悉的嘴脸，此刻竟是觉得有些陌生和无情。 而在白发老者身后，其余人听到白发老者的发言，也都是纷纷点头赞同，洋洋得意的神色溢于言表。 此时，亦是忍不住，都各自劝慰纪凡，说道—— “纪雪能被献祭给古神，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她已经获得古神的赐福，下一世投胎，一定会有一个好的轮回。我们都该为她高兴才是。” “是啊，纪凡，你meimei一个人的牺牲，成全了我们整族人，你该为她感到骄傲。” “你看，古濯族长给了我们这么多赏赐！都是托了纪雪的福分啊，哈哈——” “不错不错，我们都由衷感激她，如此之多的宝物和赏赐，都是拜她所赐。当然，还有你的，你是纪雪的亲哥哥，赏赐的宝物更是少不了。这一柄神刀宝器，吹毛断发，神性非凡，就是古濯族长特意赐给你的啊！” 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那位血衣青年注视而来，带着嘲讽和轻蔑。 在这么多人面前，他独自一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纪凡手一召，那位捧着一柄宝器神刀的人族中年男人，便是立马走了上前，将宝刀交到他手里。 如果纪凡愿意接受，无疑，这是最好的结果。 然而，就在众人都以为场中那位血衣青年，终于认清时态和形势，甘愿低头时，血衣青年拿着那柄宝刀，看都没有看一眼。 他对着台阶上那些人族长辈，横刀劈斩，就在他们和自己中间，斩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做完这些，纪凡随手一掷，那柄宝刀脱手而出，半截刀身都是没入坚硬石板的地底。 那位为首的拄拐老者眉头紧皱，喝问道： “纪凡，你这是做什么！” 纪凡深吸口气，目光如剑气刀芒一般锋锐，直逼而视众人，语气坚定，掷声道： “做什么？我倒也很想问问你们，雪儿被选为祭品，为什么你们这些长辈不阻止，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被送入火坑吗！即便你们不愿出手，想置身事外，但为何不传信通知我！” 拄拐老者老脸一沉，冷冷地哼声道： “是老夫我，不让传信于你！我们如此做，就是为了避免你一时鲁莽，大闹祭神典礼；不成想如今，你还是闯入古少府邸中来，自寻死路，简直枉费我们一片苦心！” “苦心——？你们这是一片苦心？难道，这还是为我纪凡着想吗？” “不错！”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为我纪凡着想啊！” 纪凡仰首狂笑了几声，两旁眼角都是滑出清冷的泪珠。 这些眼泪，并非因为胸中难以排泄的悲愤之情而流，只是为了祭奠死者。 纪凡眼泪止住，目光看向拄拐老者等众人，再无留恋。 伸手指向那道横横斩出的地面沟壑，朗声铿锵地宣告道： “如你们所见，今日我纪凡划地而断！从今往后，我纪凡和meimei纪雪，与你们大荒纪氏族人再无任何关联！” 他此话一出，十数位人族长辈脸色齐变，都是又惊怒又愤懑。 “大胆！纪凡，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这是叛族！” “孽障东西！今日不是你纪凡脱离我大荒人族，而是我族驱逐了你这狂逆之徒！” “古濯族长，这纪凡就此刻起，已被我族除名，与我们也再无关系，任杀任剐全凭您处置！我大荒城人族，永远效忠于通天猿古族！” “誓死效忠，绝无二心！” “······” 拄拐老者等人，都是纷纷向另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古濯族长表达忠心。 他们知道，此事到此已经不可善了，都是生怕接下来，会被纪凡牵连。 古濯族长负手而立，面色沉肃。 这些人族的宿老和长辈，也都是他安排请来的，就是为了尝试再劝说一番纪凡，然而结果已经很明显。 他乃是一族之长，威势无比，身后更是九大妖族之一的通天猿古族，可是如今，面对台阶下方，那位站在庭院中的血衣青年，竟是忍不住心神不宁。 而场中的众人，却是再没有一人与他一般，有着类似不安的心绪体验—— 自妖域上界主族而来的古明，高高在上，一副蔑视下界众人的姿态······ 白衣青年等几个支脉分族中的杰出子弟，只顾着讨好古明，诌言献媚，对于庭院中的血衣青年不屑一顾······ 拄拐老者等人族之人，更是一个劲儿地撇清关系，言语激进，似乎恨不得他立即下令诛杀纪凡······ 古濯族长面容肃穆，但是心头逐渐翻涌杂乱的情绪，却并非表面那般平静。 一股反而使气氛更加压抑的旋风，在庭院中卷起，将肃杀之气与紧张凝固的氛围交相混杂。 此时，纪凡手臂抬起，一团漆黑如墨的黑影，自手臂上旋卷而出，化作一柄宽大厚重的重剑，被握在手中。 那是一柄魔剑，外形几乎与一个魁武的成年男子般雄壮厚重，整体漆黑色，透露出古朴而慑人心魂的可怖气息。 这既是一柄魔剑，又不是一件纯粹的兵器。 而是修为达至炼血境后，都可以凝血化形，以自身精血形成的身体兵刃。 古濯族长心中微微一凛，沉声道： “纪凡，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就此退下，今日的事情，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妄想——” 被众多持戈护卫和铁骑包围场中的血衣青年冷然一声，一双眸子冰冷漠然地扫视而过四周众人，然后逼视向前方威严无比的中年男人； “古濯族长，我临行前，你曾答应过我什么？” 古濯族长略一沉肃，道： “是，我曾答应过你不选用你meimei作为祭品，不过，经过筛选和测定，你meimei纪雪实在太过优异，在众多祭品候选人中脱颖而出，更是在古神塔前，激发出万丈神光，这是神的指引！她最是适合，成为献祭古神的主祭品。” “既如此，那么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要为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