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时机
中午的铃声驱散了一早晨学习的疲惫，全班同学带着嘈杂，快速的走出班级，朝着学校食堂走去。 各班级的学生们汇聚成巨大的洪流，在其中有窃窃私语的，有高谈阔论的，但更多的却是前后左右偷瞄，如果这一瞄恰好看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他/她，这一个午休的心情都会格外的好。 哪怕他/她并不知道这份关注。 “这就是青春啊哈哈！”余向东一边胳膊搭在王健肩膀上，另一侧是李聪，就是总借他钱上网那个兄弟。 “东哥，你今天怎么有点多愁善感啊。” “你懂个屁，这叫顿悟懂吗，虽然这顿悟来得晚了点。” “咋滴，东哥你顿悟了还能考水木大学啊？” “那没戏了，努努力看看能不能上个二本，大健，你最近也发发力，未来咱们兄弟还要做大事呢。” “靠，那我也要发愤图强了，高考绝不能让你战胜我这个宿命之敌，卡卡罗特，咱们走着瞧！” 懒得理这二傻子，余向东对着李聪说道：“体校那几个小子最近没找你把？” 李聪连忙点头，面露感激：“没有再找我了，谢谢东哥上次帮我。” 这李聪啊，个子比余向东还高一点，大概187，白白胖胖的至少两百多斤。 但这家伙有点过分老实，总挨欺负，之前就被一帮体校的隔三差五劫钱。 余向东从小学开始，就是整个光芒街那一片儿的孩子王，别看学习好，打架比学习更好，而且很善于团结人，在小伙伴们中威信很高。 那天余向东刚同发小们踢完球，准备去体校附近上个网，就看到了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李聪。 得知事情的经过，余向东肺子都气炸了，李聪从上高中开始可没少借钱给余向东，而且也从没指望他还。 当即，余向东带着他球队17个发小，堵住了网吧的前后门，友好的把五个体校的好同学请到胡同里磋商去了。 本来那五个体校的仗着自己是大学生，还想咋呼一下，结果一番深入的交流后，他们很认真的悔过自新了，别说这批高中生18个人，就领头那个叫东哥的和旁边叫二熊的胖子俩人，他们五个都够呛拿得住。 这他娘的哪是高中生，一拳呼过来差点给他们揍晕过去，也不知道谁才是练体育的。 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五个人结束了上网，直接朝着校医室走去，而李聪的钱也要回来了，还额外多了不少。 余向东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对了大聪，你在家还自学做网站吗？” 说到网站，李聪眼中冒出了光，用力点头说道：“网站需要的PHP和FLASH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最近在研究服务器部署和数据存储相关的知识，现在自己做个小站长应该没问题，只可惜现在网站太多了，已经很难做起来了。” 王健贼兮兮的说道：“那你可以做那方面的网站啊，保证爆火！” 余向东一把推开了这小子：“别听王健瞎说，不合规的事情绝对不要碰，你继续好好学，深入研究下网站前端性能这块，尤其是FLASH，也许未来游戏能用网页玩呢。” “网页也能玩游戏？东哥你净骗人，谁有大型游戏不玩去玩网页做的游戏。”王健不信。 李聪听话的点了点头：“好的东哥，本来我也准备更多研究前端技术的，后台的技术更多是数据和逻辑，但我其实喜欢做效果表现多一些，所以对前端的兴趣更大。” 余向东点了点头，心情大好。在梦里李聪可是未来全班混的最高的几个人之一，综合财富比他还多一截，先是在鹅厂做到资深技术经理，后来去了第二梯队的互联网巨头公司，做到了技术副总裁的位置。 学生时代真的挺难看的出谁能有大出息。 …… 食堂和教学楼不是一栋，走出教学楼，余向东的余光突然发现旁边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挪着小碎步从他后面快速的挪到他的前面，并且就保持和他一步的距离。 这要是以前，他还不一定看得出这微妙，更未必好意思大庭广众的打招呼，但现在的他心态不同了，一个箭步上去，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 “咋滴，张小帆，要请我吃午饭啊。”余向东笑着给她一个飞眼儿。 张小帆有些错愣，这哪是平时的余向东，一时间竟然磕磕巴巴说不出话。 她和余向东初中就是同学，小女孩最隐秘的心思里，一直都对余向东有很多好感。 看她结结巴巴那可爱的样子，粉扑扑的小脸让余向东心跳的厉害。 在昨晚的梦里，他四十多岁时最牵挂最遗憾的女孩子，张小帆绝对能进前五，不，至少前三。 “走走走，请我吃饭。”余向东很有分寸的拽了下张小帆的袖子。 “带我一个啊东哥。”王健舔着大脸，想蹭饭。 “去去去，你和大聪去吃，我和小帆有事情聊。”说完又看了眼张小帆，一本正经的再次强调：“正事！” 这似乎给了张小帆一个台阶，微微点了点头，低头跟着余向东朝食堂走去。 食堂的排队总是那么长，不过老余作为高三的知名人物，刚过去就有两个高二的小兄弟给他夹了个塞。 排到他们时，张小帆紧紧攥着自己的饭卡，连续指着最贵的那几道rou菜：“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来一份。” 张小帆知道余向东家境不好，抢先刷了饭卡，然后也不敢看余向东，快速的跑过去占座。 余向东在后面端着餐盘，看着张小帆的背影，突的感觉之前那些年都活到了狗身上。 抛开脑海中那五味陈杂，余向东跟跟着张小帆，谄笑着说道：“谢谢张老板请客啊，小余有礼啦！”似乎是想用幽默化解张小帆心中的羞赧。 闷头趴了几大口饭，张小帆突然放下筷子，对余向东郑重其事的说道：“这次你是真的准备发愤图强了吗？”余向东上午的所作所为，早就被她观察到了。 余向东郑重的点了点头：“是的，这次绝不反悔。” “但时间只剩下两个月了，根本来不及。”张小帆焦急的眉头都皱在一起。 “那也没办法，我感觉靠以前的底子，用对方法考上2本还是有机会的。”余向东心里也难受，但这就是生活，不会事事如意，关键是抓住当下，尽量的把牌打好。 张小帆知道余向东家里困难，扭捏了半天，探头朝余向东悄声说道：“要不然你复读把，我相信你复读肯定能考上985，如果……如果缺钱，我从小到大的零用钱存了一万多块，都可以借给你。” 余向东沉默了半天，突然嘶声说：“为啥对我这么好？” “因为，因为我们是同学啊。”张小帆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只不过眼神有点游离，不敢看余向东。 “同学……这个情我记住了，但复读这事我还是不考虑。”余向东摇了摇头。 “为什么？难道你就这么耽搁了自己学习上的天赋？只是一年而已。”张小帆声音拔高了不少。 余向东郑重说道：“这个世界要变了，新的大势即将崛起，我没有一年的时间来耽误。” “新的大势？这是什么？”似乎有些意外余向东会聊到这个话题，毕竟之前他只是个每天逃课、玩游戏、踢球的“坏小子”。 想了想，余向东结合梦里的记忆，简单说道：“你认为一个学生毕业了，最影响他未来成就的是什么？” “学历？应该是毕业于什么学校。”张小帆掰着手指煞有其事的说道。 “不对，再猜。” “专业？最近我爸妈说了很多选专业的事，入错行毁半生。” “有点接近，但还不够。”余向东摇了摇头。 “那是所在的城市？毕竟京都和魔都确实存在更多机会，比我们冰城的出来的先天拥有巨大优势。” “不是，但有点接近了！” “那是什么？”张小帆有些不服气的鼓起腮帮。 余向东盯着张小帆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是究竟你哪年毕业！” “就这？” “就这！” “那是为什么呢？” 余向东想了想，说道：“从改革开放开始，目前诞生了两波巨大的机遇，涌现了两批新的弄潮儿。这第一批，主要是房地产行业和资源类行业，比如矿业。而第二批新贵，大多来于PC互联网，俗称电脑网络相关的从业者。” “仔细研究，你会发现一个共性，尤其是PC时代，那些互联网巨头们年龄大多数差不多，毕业的年份前后相仿。” “我是想说，如果有一天，一个更大的大势爆发了，而且现在随着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的完善和PC互联网的信息传递速度，那新的大势一旦爆发，会在最短的速度横扫一切，可能三五年就见分晓了。” “在这样的大势面前，早毕业两年，晚毕业两年，也许就是吃rou和喝汤的区别。” “也许一个人什么都做对了，只是晚生了两年，天时就结束了。” 这一刻余向东的气场很强，说话斩钉截铁，让张小帆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人。 张小帆一直认为余向东很幼稚，似乎男生都比较晚熟。 其实大多数高中时期的女孩子，已经对未来有了朦胧的规划，但大多数男孩子从来不想这些，都是顺其自然。 因为家境的关系，张小帆父母经常会聊一些天下大事和政策方向，她父亲在市里也是个实权中层，刚才听了余向东的话，越想越觉得……似乎有那么一丝道理。 “那你未来是怎么规划的，刚才你说了半天大势，还没说说你个人呢。”张小帆好奇。 “会创业，一定会的，上了大学我就会开始筹备这件事。”余向东很确定的说。 “创业？你有本钱吗？”张小帆好奇。 “你刚才不是说了有一万多吗？我再找其他好朋友们凑一些，弄个五六万差不多够了。” “我……我存的压岁钱你都惦记上了？”张小帆有些气抖冷。 “哈哈，钱在你那里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让更会使用它的人使用，到时候再和你说，我估摸着一年时间还给你20倍应该问题不大。” “20倍，那就是三十万？你净吹牛。”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余向东能重回正轨做事情，张小帆还是欣喜的很，哪怕亏了也无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 “看来接下来要更加努力的存钱了呢，不行就管我爸妈多要一些。”张小帆如是想。 “最后一个问题，你志愿会报在哪个城市？”张小帆最关注的话题其实就是这个。 “就在本地，冰城，这点可以确定。” “那我也报考本地，一言为定你可不许骗人。”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