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挑脚路上
第二十五章挑脚路上 却说与苟子、罗富等各位挑脚汉子们遭遇强人拦路抢劫打退之后,却不见罗四姐的人影,苟子返回原路寻找,才知到罗四姐因追赶疲劳而掉了队,罗富和秋发在山林小路中等到他们时,天已经落黑了。罗富与伙计们商量:“天黑下来了,我们为了抄近路赶到镇上的店铺,没想到遇上了劫匪,现在虽然打退了他们,可是黑灯瞎火和没法再走了,大家人生路不熟的都挑着担子,只能在山上过夜了。” 大家都别无选择,在山林里喂了一晚上蚊子臭虫。虽然罗四姐的一首长歌把各位挑脚汉带进了如痴如醉的境界。但到天色微明时,各人身上叮着的蚊虫,小肚子胀得鼓鼓的都飞不动了。蚊子吃饱了血,拍一掌下去,整个手掌都是红红的血浆。这一夜,他们要不是听着罗四姐如泣如诉的长歌,还真不知道怎么熬到天亮。 罗富听完了罗四姐的歌,沉浸了好一阵,罗四姐唱的是女人心中的苦和泪,悲和恨。 苟子见天空现出了鱼肚白,他摸着身上被蚊子叮出来的疯皮,痒的难受,他提议说:“大家上路吧。” 伙计们都站了起来,各人挑起担子向三元镇赶去了。 当他们到了三元镇后,经过店铺时,一位认识罗富的老板娘拉住了担子,说:“哎哟,罗大哥,快到屋里歇息吃了早茶再走吧,我还准备了上好的饭菜呢!” 罗富挑着担子被老板娘拉进了店铺。老板娘又热情地问:“罗大哥,你昨夜是哪里投宿的呀,怎么不到我这里来投宿呀,是不是嫌我的伙房钱贵呀?” 罗富、苟子、旺才、宁荣、秋发一起进屋放下担子。罗富叹息说:“唉,昨夜我们弟兄们可吃亏了。” “怎么啦?是不是伙房老板敲你们竹杆啦?”老板娘问。 罗富解释说:“我们在路上遇到强人啦。” “啊?!”老板娘惊讶地问:“财物损失了多少?人受伤了吗?” “我们几个人好在都有几手,劫匪打不过我们跑了,财物没有抢去,只是害得我们在山上喂了一夜蚊子。”苟子回答说。 老板娘说:“好险啦,你们真走运,要是别人胆都会吓破,哪还保得住财物。” 老板娘吩咐店小二擦桌摆凳,她见了罗四姐,惊讶地询问:“这位小姐是?” “她是我的meimei。”苟子上前应道。 老板娘见罗四姐虽然疲惫不堪,但她细皮嫩rou的,一个姑娘家不可能跟着挑脚的哥哥走南闯北,一定有隐情,便改了口气对苟子说:“这位兄弟,她真是你meimei?” “难道有假?”苟子生气了。 老板娘赶紧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一个姑娘家跑这么远的路程,这受得了吗?” “唉,老板娘这也是命呀!”罗富解释说。 老板娘没再追问,说:“看来这其中也有难言之隐啊!” “我这meimei确是个苦命人儿,昨天夜里还差点被强人抢走了。”苟子说。 “哥,你就别说了吧。”罗四姐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他们正在议论之中,店小二却已经为他们端来了饭菜。众挑脚汉子想喝酒,又叫店小二拿来一壶酒,罗四姐也众哥们围坐一起,她不喝酒,店小二为她打来一碗饭。 苟子劝四姐:“喝点酒可以提神的。你就喝少点吧。” 罗四姐应道:“我没学会,喝了好醉人的。” 苟子与各位挑脚兄弟一人一杯干着酒。大家酒兴正浓,秋发已有三分醉意,他问罗富:“大哥,今天我们还赶不赶路呀?” “今天不走了,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大家吃了饭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再起程了。”罗富告诉大家说。 大家齐声说:“好,今天我们一醉方休吧!” 旺才向宁荣提议:“我们两个猜拳喝酒好吗?” “行呀,我还怕猜你不赢吗?”宁荣说着握拳拉开了架式。旺才说了规矩后,他们便猜起拳来,口中念着:拳不离手,手不离拳, 兄弟好吔,两个人帮。 添财喜呃,四季都欢! 五魁手吔,我来争先! 六六大顺,你仔细看! 七巧妹呃,想不想玩? 八匹马吔,你拉不还! 九九归一,十全十美, 这杯好酒,你给我干! 拳猜得十分起劲,几轮下来,旺才醉了。 罗四姐吃过饭后,大白天的一时不想睡,便向苟子请示说:“苟子哥,我不困,想到街上去看看行吗?” “你可别走太远了。”苟子吩咐说。 罗四姐梳洗打扮了一番,便独自走上街头游览。小镇不大,却热闹非凡。各地的买卖商人都有。她流连于各种形形色色的百货摊贩间,各种各样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罗四姐无心观赏,她来到一个卖唱姑娘的前面驻足细听,卖唱姑娘大约十来岁的样子,旁边一个拉胡琴的老汉,四姐仔细听着,她唱的是‘孟姜女寻夫’: 正月寻夫正月正,辞别爹娘好起身。 包袱雨伞拿在手,一路溜溜把夫寻。 二月寻夫是春风,燕子衔泥登高门。 燕子衔泥空费力,长大毛衣各自飞。 三月寻夫是清明,家家打纸挂新坟。 别人挂纸敬父母,姜女外边把夫寻。 …… 罗四姐正听得入神,苟子从后面拉了她一把说:“四小姐,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很久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罗四姐跟着苟子回了店铺,各位挑脚兄弟均已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四姐进了自己的单间房里。她拴了房门,躺倒床上,便进入了梦乡。 罗四姐睡了不到一个时辰,被恶梦惊醒后,便再也睡不下了。于是,她起床开了门,拿起各位挑脚兄弟换下没有洗的褂子到小镇的河边去洗。 河边,一群洗衣的广东村妇对着四姐笑个不停。一个中年洗衣妇问:“这位阿妹好眼生呀,请问妹子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湖南来的。”四姐回答说。 一个年轻的洗衣女吃惊道:“你是湖南来的?好远的哟,走了几天了?” “走了二十多天了呢。”四姐一边洗着褂子一边回答。 中年洗衣妇好奇地问:“你来干嘛呢?” “我来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四姐一本正经地回答。 一个年纪稍大的妇人讥笑说:“哟!男人十五,穿州过府,女人十五,在家缝补。我看你这人,十有八九是吃水饭的。(吃水饭意为卖yin)” 罗四姐生气地说:“这位大嫂说话口无遮拦,满嘴开腔,你可不要乱下结论呀,女人十五,人各有苦,出门难道就是吃水饭的吗?”四姐悲伤地唱道: 青石板,响叮当,爹娘嫁我不商量。 拿了钱,收了礼,不管女儿进牢房。 风吹李花飞满天,女儿离家泪涟涟。 “我看这位妹子一定有难言之隐呀,大嫂,我们可不能乱说呀。”中年洗衣妇同情地说。 罗四姐又唱道: 手拿芒杵捶衣裳,芒杵捶下水花溅。 绫罗洗了万万千,绸缎洗了千千万。 东家衣服洗不尽,洗衣之人没衣穿。 芒杵捶断好几根,河边洗衣年数年。 河面结冰河心暖,洗衣妹子透心寒。 河水照我孤凄影,汗水湿透我衣裳。 风吹头发雨打背,腰骨勾断泪不断。 泪水掉进河水里,仇恨刻进芒杵棒。 狠心东家哪年死,洗衣妹子日日盼。 “好妹子,你这是唱给洗衣女人的歌吧。”中年洗衣妇说。 “你唱得好呀,你唱出了我的心声,我给东家当下人,洗衣做饭,不知受了多少冤屈呀。”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流泪说,“妹子,你到我家去喝杯茶吧,我有话对你说的。” 这时苟子来到河边叫罗四姐:“四小姐,要上路了。” “不是说明天再走吗?”四姐拧干褂子说。 苟子回答:“食盐涨价了,大家还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听说还要涨。所以顾不上休息了。” “哪我赶紧收拾好就走。”罗四姐匆匆跟着苟子回店铺打点去了。 日头过午,罗富、宁荣、旺才、秋发各自挑上苎麻出了店铺房门,苟子和罗四姐跟随后面出了小镇。不料一群村妇却拦住了罗四姐不让她走,苟子叫住罗富等众位挑脚兄弟放下担子和村妇们理论。 罗富问:“四小姐,你是不是惹了什么祸?” “我没有呀。”罗四姐回答。 几个村妇拽住罗四姐簇拥着便往村里去了…… 苟子和罗富众弟兄一时都急傻了眼。 第二十六章(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