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幽兰来信，前往己山
经过那一日的谈话之后，沉月变回了从前那般，平淡，稳重。 花玉与他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要说初来北疆之时，她说要好好护着人家，像是管孩子一般，大小事都管着。现在，沉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也理解。尽管不如以前，她还是将沉月当做自己最为亲近的人。 在她带着沉月学习管事以来，沉月不再像以前那般畏她，敬她，能同刘长新他们一般放开自然地与她相处。 教了他数月的武术，现在也不用亲自带着了。 义春堂那边，各部增添了新的人手，早就不用她多cao心了。 刘长新在白乐安手下练习了许久，也管了一些城中密信，于是，在上个月开始，花玉便开始悄悄让他熟悉己山那边的密信。 幽兰那边许久未传回来消息，她教得也快。因己山特殊，花玉常让人到自己宅上，避开义春堂中的视线。 教完，她就让人试着接手。因没什么消息，刘长新后头也不怎么上门。 她如今没什么事，每日只有午后才去义春堂一会，事情也不多，没有可学的，她也不喊着沉月一起了。 这日，花玉与沉月共同用了早饭，送了人去学舍，她一人在屋里坐到了晌午。 正准备传饭，便瞧见知书从门口领了人进来。 刘长新一身学子服，面上急切，来了水也不喝一口便让她一同去书房，说有要事。 “幽兰那边有消息了。”刘长新从腰间掏出一小小的信笺，小心地递与她。 她接过来，展开看。 那信上写着，“已取到，二日达。” 她将信笺收好，抬手丢进了暖炉。 “去信，安抚线人。告诉己山那边，线人回来先送去山上，莫让寨中人碰。”她肃然，对着长新安排道，“你想办法告假，到时同我一同去一趟己山。” “是。” 时隔一年，还是来了。 花玉目光凝到一处，手指攥到一起，用力到发白，“幽兰。” “玉jiejie。” 刘长新前脚走，沉月后脚进了书房。 “沉月？！”花玉有些意外，这个点，他该在学舍的，“你怎么回来了。” 屋里燃着暖炉，门开着，外头的风吹了进来，凉得很。 “下雪了。”沉月裹着氅衣，身上还粘着外头带进来的雪粒儿。“下的太大，怕雪封了路，学舍早早放了学。” 花玉了然地点点头，“饿了吧，一同去前头用饭吧。” 沉月没动，只是看着她。 “怎么了？”看他欲言又止的，她问他。 “我方才听你与刘长新说要去己山，己山是哪儿？”沉月紧了紧氅衣，小心看她。 “这事与你无关。”这不是他该问的，也是大意，竟让他听了去。 这是她第一次用冷淡的语气与他说话。 沉月愣了，他仔细地看花玉的表情，确定是自己没听错后，心中的疑问再也挥不去。 以前他问的问题，如果不能回答，她都是避而不谈，从不会像方才那般。 己山，到底是什么？ “吃饭去吧。”花玉晓得他还会再问，便赶紧打发了人走。 外头果然下起了大雪，风儿卷着雪花往屋里钻，花玉穿得薄，将沉月推出去时，自己被吹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下多久呢，院子里已经被盖上一层洁白，墙边的杏树被垒起的雪压弯了枝丫。外头像是蒙了一层白雾似的，看不清，整个天地都是一片白。 花玉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呼出一口白气，转身回了书房。 事不宜迟，收到刘长新的告假帖子，花玉立马批过，当天便让知木为她准备好行李，第二日便要出发。 她怕沉月追问，一直没和他碰面，临走也没同他见一面，只吩咐了知云好好照顾。 出发这日，下了两天的大雪终于停了。 她跨上马，跑到城门口与刘长新会和，二人一同往己山去了。 城门口，沉月静静站在城门下，看着远方。 明明白宪找过白乐安，明明西台那边起了争执，她却不管不顾，要去那己山。 他要告诉她的，可为什么就不愿见她呢？ 他攥紧了手中的信笺，久久不能回神。 己山 龙仂早早候在寨门口。 “人可回来了？”花玉管不了太多，翻下马直截了当。 “已送上己山。”龙仂迎她进去。 寨里许多人在外头扫雪，清除了道来，看到她来，纷纷朝她行礼。 “那边看过了吗？可有把握？”进了屋子，她一把撂了大氅，招呼刘长新坐下。 “山上人看过，有七成把握，还要医阁那边去看看。”龙仂让人看茶。 “好。”花玉搓了搓自己冻僵的手，介绍身边的刘长新给他，“这是长新，现在同你们联络的就是他，待会你带他去秘阁看看，熟悉熟悉。等晚些时候，我与医阁的人一同上山。” 用了点饭，龙仂带着刘长新去了秘阁，花玉等着医阁那边来人。 这次幽兰那边消息来得太久，她还以为会比以往棘手，听着有七成，她的心才放松下来。 黔驴技穷了？还是留有后招？ 医阁那边来的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年纪稍大些，长得白净，模样周正。女生皮肤黑些，有些瘦小，倒是眸光灵动，看上去是个机灵的。 “届时一定要小心，不要乱碰。” 二人点头。 己山离寨子有一定距离，上山的路又陡又窄。花玉一行人，走得艰难。 刚下完雪，这路上雪未消去，没人在道上走动，她们是寸步难行。 “你们都是南疆人士？”当时建寨时，己山上的人皆是从南疆来的，医阁那边有南疆的，也有花玉从各处请来的。 “小奴是南疆人士，我是宁安人名自清。”那男子走在后头，回她的话。 女生叫小奴？ 她好像有些印象，“小奴是南疆抱月寨中人吧。” 那时，抱月寨刚被灭寨。小奴擅医术，那时在外边采草药躲过一劫，回来时正巧被她派去的人碰上。 “是的。没想到您记着。”小奴走在中间。 “在这过得还好？最近下雪，可还好受？”南疆四季如春，极少有北疆这般寒冷天气。 小奴拎着医箱，答话，“初来时有些难捱，但您照顾我们，不曾受苦，啊！”脚下一滑，她整个人歪了一下，还好后头的自清看到了扶了一下，“后面久了便习惯了。” 三人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地方。 己山上有个天然的洞xue，外头有一片平坦空地。当时她便因着隐蔽选了此处，在外头建了屋子。 “您好。”上山的人不常与外人接触，有人来也只能远远看着。 她与小奴自清走进，才见着两三个人从洞xue里出来。 “走吧。” 派去幽兰的皆是死士，取到东西便回，因线人触碰毒物，回了己山要一同关起来。 “先去看线人，你们在这等着。”她留下小奴和自清，自己一个人跟着那些人进了洞xue。 这山上的人几乎都是南疆人，与抱月寨不同，他们是独门散户，因以用毒过活，会的多且杂。 “主家。” 洞xue里常常是暗的，即便石壁上点了火烛，这天然的黑还是无法被完全照亮。 走到最里，那修了一间隔间，线人被关在里头。 “辛苦了。”花玉走上前去，从幽暗中看清线人的模样。 那人静静坐着，旁边放着他带回来的东西。 身后的人走上前来，线人站起身来，将包裹递了出来。 她的目光随着包裹移动，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待人拿着包裹出去，她才将目光放到线人身上。 “为何此次用时这么久，可是月祠有什么发觉？” 线人形象潦草，顶着一头杂乱的发，面色苍白，眼神空洞。 “未曾，月祠中有人失误，放出了毒虫，处理了数月才着手研究。” “好，待解药制出，你便可自由。” “谢……谢主家。”那人说话声音渐小，整个人身形晃荡，站不太稳的样子。 花玉看他的模样眉头微皱，眼看着那线人就要往她倒过来。 她一个急身往后退，一掌将人推了开去。 看着人无知觉般倒下，她赶紧让人上去查看。 花玉等在洞xue外，小奴和自清与那些人去研究毒物，她则等着线人的消息。 “无碍，应是许久未见光，加上情绪激动，晕了过去。”里头传来消息。 她凝眉完全不敢松懈，手紧紧握着。 这种被动的感觉，她实在不喜。 幽兰…… 她的眸光微眯，心中燃起怒火。 “有了结果，送他二人下山。”说着，她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