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插曲
帝都某栋四合院中，一个身着中山装的青年望向门外随风飘落的槐树叶。 他莫名自语着：“假心假意这么久，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么…….” 儒衫青年不知在思索什么，静坐良久之后却又浅笑一声。 “可谁又不是虚以委蛇呢？只是这次，确实是我棋慢一招了。” 他喝了一口八仙桌上的香茶，静静看着门外院中的槐叶随风而舞。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那青年眉宇间却多了一分笑意，手机的那头有一个声音漠然响起：“已经就位了。” “好的，辛苦你了。” …… “别乱动哈，再动就把你嘎了。”尹白走在李观棋身侧，手中那根不知从何处拔来的小草正在那名灰风衣脸上游走着。 李观棋有些无奈却又十分好笑的望了一眼尹白，嘴上提醒道：“喂，注意呼吸，这会儿要是压不住暴乱的血气，别怪我直接把你丢下，要真的成了半废的灰风衣小队长，于我们而言其实作用不大。” 李观棋背着从金光紫气之中逃出的灰风衣，慢慢悠悠的走在山洞之中。 早先他二人正想回去看看情况，不料却在距离金光紫气不远处发现在了正在艰难抵御两头兽族围攻的灰风衣。本来的确不太想管他的，但是为了以后面具身份不会被太尴尬的揭开，所以李观棋毅然决然的提刀砍杀了那俩运道不太好的走兽，随即便将他背在了身上。 甚至于未来，面具这个看上去人很多的精锐化组织，估计也不会再恶心北斗，最少也会稍稍主动避让。 正想着，李观棋忽然转头看向了那边已经有点儿距离的金光紫气，刚刚本想去跟那些走兽打打看的，但是在他的灵念感知中却有道不得了的气息忽然一闪而逝，随后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一趟的收获已然颇丰了，不仅知晓了对于自己来说莫过于再造之恩的面具原委，还得到了那位看起来非常古老的前辈恩惠。 那一小支兽族团体不管也无妨，反正他们又不可能活着离开。 “嘭”，脚边一块石头就已经激射出去，正中十三米外一只尚且还在扮演荧光生物的蓝火甲虫。 忽然间，李观棋眉头一皱，也不再在意背上还在黯然神伤着的灰风衣会不会忽然暴毙，拉起尹白便开始了狂奔。 未等他开口解释，尹白琼鼻稍一耸动便也不再言语，开始紧随着李观棋的步伐朝着一个方向在树枝间不断飞跃。 空气中，一股令人作呕的硝烟味混杂着难言的臭气在四处扩散。 李观棋感知中的那玩意儿倒也并不一定打不过，但是毕竟拖着一个伤的有点儿重的累赘，当真不好搞。 飞速疾走六分钟后，身后的那股味道便已经被甩远了。尹白看向了已经慢了下来的李观棋，她有些好奇刚才的那东西是个啥，虽然味道与那些蓝火甲虫有两分相似，但是那股混杂其中的那股类似于硝烟的味道却是第一次见。 “那玩意儿应该就是这座森林群落中的霸主了吧，但是一到草原上就看不见蓝火甲虫了，这片地域能够探索的地方看起来好像很多啊。” 确认背上的灰风衣还是活的，李观棋仿佛自语一般说道。 “别多想，此地最大的好处还是那座残缺道观中的传承，别的动植物作用是好是坏，不好说。” 一个还有点儿发虚的声音响起。 闻言李观棋不由笑了一笑，“感谢解答，只是我的观念跟你们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你们清楚面具的实力，那座道观中的东西我要是真想，大可摇人来抢，可现在嘛，仅仅只来两人就已经把态度放的很清楚了。” 灰风衣闻言愣了一下，“倒也是，你们的满编毕竟有八人往上，只是现在那传承估计已经被兽族收入囊中了吧……” 说着，那灰风衣又低迷了起来。 李观棋没有再追问什么转而，摸了摸身侧快憋不住笑的尹白，他加快了向外奔行的脚步。 一道道淡淡光线映入眼帘，快步走出山洞的尹白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大呼“好累啊”，留给了身后李观棋一个亭亭玉立的背影。 自她李观棋缓步走出的同时没好气的轻抚尹白头顶青丝，吐槽道：“你累个毛，细细想来似乎这一个晚上好像都是我在出劲儿啊！” 随后他将背上之人放在地上，并浅浅向他抱拳道别：“我见过你们的后勤帐篷，虽然不清楚那些东西的用处何在，但你的性命已是无忧，再会。” 言毕，未等那尚在调息的灰风衣作出反应，李观棋便已经拉起尹白朝向来时的反方向走去。 直到转身再也看不见那灰风衣后，尹白踮起脚尖把李观棋的耳朵拉到自己嘴边轻声细语：“路痴？” “怎么可能呢？故意走错的懂不懂？要换成【哀】那家伙这会儿肯定又要让你抄苟字千来遍。”李观棋重新抬起头后径直否认，随即像是澄清一般拉着尹白绕回了正确的山路。 没有选择走铁链只是为了方便掩人耳目，虽然的确是两人救下了那灰风衣不假，但是现在点状分布在地域接壤处的北斗营地里那些灰风衣不知道啊！ 可就连尹白也没有注意到，此刻正在李观棋额头缓缓淌下的那一滴冷汗。 此时正值太阳将升未升之际，天色已经微微亮起，在乡野间蝉蛙交响的掩护下，李观棋二人并肩在田地间风驰电掣，周遭不时有农村房屋掠过，已经很接近城市边缘了。 “服嘞！绕这么大一个弧还特意走农村路线，图个啥嘛，又真不是跟那北斗真有啥死仇，分明刚刚还拯救了个小队长来着。”尹白软声吐槽着。 “群殴灰风衣的毕竟还有几个敢于直接露面的散修，我们的家还是要好好藏起来的。”李观棋轻轻解释。 尹白闻言也不再嬉闹般的吐槽，转而展颜一笑，埋头继续赶路。 回家吃饭！ 只可惜这一幕被那面具阻隔，未能让李观棋收入眼中，此刻他正摩挲研究着项间夜坠，忽然间，点点黑雾缭绕，李观棋的手掌就此沉入黑雾之中。 这……此刻他的心头似有明悟，原来是这样嘛？ … 另一片尘世中，剑光乍现砍向了一座恢弘高塔。 又不似人声的怒吼传出，“敢尔！”巨狼虚影骤然出现迎向剑光。 “嘿嘿，归隐者不能出手，那我怕个屁？你这不得尽尽地主之谊，送我半块高塔天地当见面礼？” 下一刻，那道剑光击破巨狼虚影，但是其轨迹却因这次阻挡，偏移到了高塔上端往下三分之一处。 远方，数道与黑衣客相去不远的气息正在极速掠来。 一道黑色身影出现于半空中，手中握着一截小小的高塔，蓄力一剑劈飞了那头怒嚎着迎面扑来的灰蓝色巨狼。 眼看那数道气息即将来到近前，这黑色身影稍一叹息，不只是用了什么能力，转瞬之间便消失在原地，向远方飞掠而去。 独独一句话沿风飞舞。 “朋友啊！我下次再来做客，这一次见面礼拿少了下一次一定记得给我补上嗷。 不过吧，那几头大妖怪就不用拉来一起盛情款待了，你有多人运动的怪癖，我可没有！” ………. 高铁上。 “为什么一定是要你出来上学！”已经换上校服后的尹白满脸怨气，双手五指呈爪状看向怀中面具已悄然变化为鹤的那人。 此刻【惧】一身轻松坐在座椅上，手中摩挲把玩着项间夜坠低声笑道：“那没办法，谁让他们一个个都对上学提不起兴趣呢，你看他们几个所擅长的爱好或者技术有哪一个是能在学校里做的？” 之前，在李观棋意识深处的那一片海洋上，几道意识共同探讨了一番后，都认为是时期特殊使然。 或许是这个世界开始在复苏的缘由，致使从前，李观棋体内由潜意识受外界因素影响而分裂出来的这些个意识在掌控身体产生的虚弱时间越来越短。 也许在不久之后，他们就能够达到无缝衔接的程度。 下了高铁，尹白一脸仿佛吃了苍蝇般的表情，跟在李观棋身后缓缓向学校走去。 这时，一阵阵欢声笑语自不远处传来，一个身穿庄重燕尾服，脸上却涂抹着小丑专有妆容的奇怪男人正对着路人表演着魔术与滑稽的行为艺术。 其所到之处无不是一片欢乐，其周遭也有许多通校潮高校友或者是别校路过的学生驻足观望。 恍惚间，那名小丑似乎与李观棋对视了一眼随后又若无其事的转过头去继续给过路人带去快乐。 李观棋周身气质猛然一变，尹白抽了抽鼻子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此刻一抹抹不易察觉的哀伤在李观棋周身无形流淌，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小丑，却也并没有去靠近。 李观棋朝尹白略带歉意的笑了笑，提步走向学校。而尹白则始终在距离其后方约三步的位置歪头看着小丑表演，直到他消失在了视野中才收起了笑意。 “抱歉，有些好奇才出来看看的，等会到了学校应该就能把【惧】换出来了，没有太煞风景吧。”李观棋挠了挠头，转身问道。 尹白怔了下，走上前尽量踮起脚尖摸了摸李观棋脑门儿，摇头柔声笑道：“没关系的。” 只是做完这一举动后有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因为【哀】的气息对于尹白而言确实会有些许不悦的影响，但是对于这个自卑却心思十分缜密的意识却也没有太多不喜，相较于同其他意识相处时反而会产生一些“身为jiejie”的感觉。 只是大多数情况下【哀】都不太愿意让她跟着去做一些事情就是了。 李观棋重新直起稍稍弯曲的腰后才继续沿着街道向学校大门走去。 校门口的学生会已经上岗，检查着进校学生的胸卡校牌。 重新上阵的【惧】不再低调，亮出了早先他向唐树元收购而来的校牌壳子。 那是一个其上印有公安的旧式警察证件套，只是这个样式如今已被淘汰，李观棋挂上后将印有公安俩字的那一层遮盖翻起，漏出了从老师那取来的校牌本体。 在校门口站岗的学生会有些懵的注视下，李观棋与一手遮住脸的尹白走进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