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记忆
虽然忐忑不安，但李安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先保证自己安全。 他奋力蹬车，花了半个小时，终于回到小区。 找了地方停车扫码，李安进入小区。 小区内也是一片乱象，保安已经懒得管理栅栏开放，物业的管理人员和小区业主在楼下对骂。 “小李，你也来了，快来，和我们一起！”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见到骑车进来的李安，大声嘶吼，浑浊的眼中一片赤红。 “快来，快来，快来！！！” 其他的业主跟着大喊，狂乱的声音意外的整齐。 青天白日，李安却不寒而栗。 心中的兽性和阴暗被激发，人已经不是人，而是兽了！ “不了不了。” 他摇头摆手，脚步加快。 “不行，不行，大家都来了，你不能不来！” 老大爷大吼，其他的业主跟着一起大吼。 对此，李安毫不理会，脚步更快几分。 所幸这些业主被物业工作人员拖住，没有来追赶他。 一路小跑进居民楼，李安方才送了口气。 他打开电梯，还没走进去，就先被吓了一跳。 一个中年人缩在电梯角落，瑟瑟发抖，嘴里不断念叨一些零乱破碎的词语。 “我是废物……工作……钱，钱，我没钱……我是个废物……没有钱……” 见到这一幕，李安屏住呼吸，慢慢后退，想关上电梯门。 刷！ 这时中年人若有所觉，猛地抬起头，看向李安：“你说，我是不是废物，我是不是废物？” “不，我不是废物，我不是废物！！！” 中年人的话前后颠倒，眼里泪水狂飙，看起来像是个情绪崩溃的可怜人。 但他张大的嘴里，沾着血丝；瞪大的眼睛，红的吓人！ 李安眼角乱跳，一句话不敢说，生怕刺激到中年人。 他站在电梯外，沉默看着中年人。 “我是不是废物，我不是废物，我是废物，我是废物，我没钱……废物，废物！不，我不是废物！！！” 中年人晃晃悠悠站起身，呼吸越发粗重急促，蓦地，他怒吼一声，向李安扑过来。 砰！ 电梯门这时彻底合拢。 一声闷响过后，旁边电子屏出现上升箭头。 没有任何犹豫，李安转身冲向楼梯。 还好他家在五楼，并不高。 开门，进去，关门。 动作一气呵成。 “呼——” 松了口气，李安将买的丹炉和各种材料取出，放到了桌子上。 他并不准备立刻开炉炼丹，现在的环境不合适。 即使回到家里，依旧有各种杂念在心中丛生。 从楼下传来的大喊和争吵怒骂，更是如同风暴漩涡，要将他的心神卷入其中。 为了应对这些杂念，李安一直维持脑海中观想雷神像。 现在亦是如此。 盘坐沙发上，李安存思调息，心神归于宁静。 于空幽混沌中，一尊宏伟威严的雷神像显露，手持雷鞭雷印，阳刚清正，凛然不可侵犯。 一道道杂念从虚空袭来，具都被雷神手持雷鞭扫灭。 每一次杂念的粉碎，雷神像也会微微明亮几分。 “这算是因祸得福？” 察觉到雷神像变化，李安苦中作乐的想到。 这杂念侵袭，本来是威胁，但现在对他却成了一种历练。 嗡！ 这般清除杂念没过一会儿，虚空中忽然泛起一股波动。 这股波动无声无息，如果不是李安一直维持存思冥想的状态，根本无法察觉。 “嗯？这是什么！？” 李安心中警惕，仔细感觉却又什么也没发生。 “错觉？” 他有些疑惑，但虚空中波动持续，证明绝非错觉。 “算了，先不管了，继续修炼，现在修炼作用更好，可不能浪费了。 不过是什么让我修炼加快了了来着？” 李安念头一滞，继而疯狂震动起来。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而且现在明明出现了奇怪的波动，我为什么会想到继续修行？” 脑海中一道惊雷划过，他反应过来波动的作用。 是认知扭曲，记忆篡改！ 在这股波动影响下，他已经将部分记忆遗忘！ 比如说，他忘记了自己认为现在修行更快的原因。 比如说，他居然违背了自己原本认知，认为现在这种情况依旧可以修行。 “不行，不能这样！观想，对，观想雷神！” 李安大惊失色，甚至连继续思考都不敢。 他收敛心神，约束发散的念头，全神贯注的观想雷神像。 原本模糊的雷神像在他全神投入下，渐变清晰。 绵密如水的雷光在雷神表面流淌，抵挡住来自虚空中席卷过的波动。 只是波动并非一瞬，而是持续着的，源源不断从未知的虚空中涌出，席卷过每个角落。 “坚持！坚持！！” 李安咬牙维持雷神像的观想。 尽管波动带来死亡，但自身认知和记忆的扭曲难道就能接受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他观想的虚空中，雷神像逐渐暗淡，但内里更加精粹。 波动，还在持续着。 这股波动不仅仅是针对李安一人，而是蔓延整座城市。 如果有人具备特殊的视野，从高空俯瞰，就能看到一道波纹从城市中心绽放，如同水波荡漾，扩散向整个天海市。 街道上、店铺里、公司中……所有正在争吵和谩骂的人都停在了原地，他们表情变的茫然，混混沌沌站在原地。 这一刻，城市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 那些还在开车的人也都下意识的完成将车停在路边，眼睛呆呆看向前方。 之前李安去过的药房后堂，坐在一张火炕上的青衣胖子闭着的眼睛睁开，他拨动手里木珠，看向窗外：“来了，人书的力量，实在可畏！” 他叹息一声，手里木珠转动更快，开始抵御人书对自身记忆的力量干扰。 外面，几个员工和老医师也都坐在椅子上，抵御波动的侵袭。 这种波动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方才停止下来，渐渐消失不见。 而城市中，原本不断积累的负面情绪和兽性随之消失一空。 街上的行人、公司和店铺里的员工和老板、开车的司机、做饭的厨师、学校中的老师和学生…… 他们从茫然中回过神，脑海中似乎多出了另一段记忆，对于自己当前所处的环境并不感到惊讶。 如同无形丝线cao控的木偶，人们呆板的活动，然后一点点流畅、真实。 而暗中，一些摄像头和手机、电脑记录的画面全部消失无踪，即使最高明的黑客都无法找到任何痕迹。 一场可能造成一座城市崩溃的事件，便如此轻松的被解除。 某座居民楼的五楼，客厅里。 李安额头冒汗，脸色苍白，仿佛大病初愈。 他睁开眼睛，眼里疲倦无法遮掩，却又闪烁光芒，流露出一种精神十足的状态。 “终于……熬过去了。” 解脱似的长出一口气，李安瘫倒在沙发上。 这短短十多分钟的时间里，他将自己的毅力和坚持发挥到了极限，方才勉强扛过虚空波动对他的侵袭。 这番经历，让他精神疲惫。 但因为无时无刻不在观想雷神，抵御虚空波动的侵袭，又让他的魂魄在这一过程中壮大不少。 “魂体安固，已经能够出窍了……” 半晌后，李安恢复了一些精神，感受一番自己魂魄魂魄后，面露惊喜。 出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