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蜕变

    当瓶塞被打开的时候，里面的东西还很平静，但是当瓶子被对准了孤无言之后，里面的东西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开始试探着往外涌动。开始时是一点点地往外挪动，然后当它真的出去了以后，就迅速地朝孤无言扑去。那黑色的，雾样的东西在碰到玻璃时顿了一下，但也就一下。很快地，它就朝着孤无言涌去，融入了他的身体，好像从未出现一般。

    “喂！”女孩很是焦急，“你没事吧？”

    男孩站在原地，一声不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眼瞳好像变得更加黝黑，闪着诡异的光芒，弥漫着黑雾。过了相当一会儿，就在女孩快要急哭的时候，他的眸子突然灵动了起来，仿佛刚睁开了眼一般。

    “放心，我没事，”孤无言温和道，“把我父的遗产带过来，辛苦你了。”

    一边说着，他就在女孩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中，淡然地穿过了玻璃，仿佛它不存在一般。

    “你这是...变成超人了？”女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夜行者都这么厉害的吗？”

    “不，”孤无言拉起她的手，轻轻道：

    “只有我是。”

    ————

    孤无言接受那团黑雾，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孤家的第一代先祖在接触到夜鬼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下来了孤家的发展路线：

    正义，和孤独。

    正义，是指“应该作为之事”；孤独，是指“不被接受与理解的背弃”。

    夜鬼的力量是很诡异莫测的，所以一个家族在第一个人决定了路线之后，基本上也都会按照路线继续走下去，不会冒着风险再去尝试未知的夜鬼；而夜鬼的力量也不是简单的一个词可以说的清的。

    比如“孤独”，孤家的“孤独”就重在“不被接受与理解的背弃”，而夜行者中另一个以“孤独”出名的离家，则是以“单独一人的折磨”为核心。虽然两者的表象都是孤独，但是真正面对它的时候，你才能明白其中巨大的差别。

    夜行者的战斗是及其富有克制性的，一旦你因为不能适应对方的能力带来的情绪，就会瞬间败落，与实力无关。

    就像再大的火，没了氧气，也会瞬间熄灭。

    这些知识，孤无言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无聊。

    客观的讲，孤无言无疑是个天才，但是结果就是，从小开始，他就没有朋友。

    情商这种东西是要练的，但是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在智商带来的尊严下，他始终没有选择低头。

    于是只能孤独，就像他们家族时代传承的力量一样。

    当那团黑雾扑到他身体中时，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很多微小的，无关紧要的，但是不公平的事情。

    他本是没有做错的，却承担了不该承担的孤独。

    就像现在，以九岁的年龄，接下了家族世代传承的力量，

    还有无尽的孤独。

    夜鬼是不科学的，不讲道理的。

    ————

    “走吧，”孤无言拉着女孩的手，向前走去，“你的名字？”

    “我...我叫陈雨，”女孩有些胆怯，刚才的一幕对她的冲击力实在是有一点大，“你还是大少爷，对吗？”

    孤无言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看了陈雨一眼，把小姑娘吓得打了个寒颤，然后才有些不熟练地扯出一个微笑，回答道：

    “对你来说，是的。”

    小女孩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但是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拉着跑向了大门，她来不及多想，叫道：“门口有守卫的！”

    孤无言回过头，再次对她笑了一下，这一次熟练多了，很温暖的样子。

    两人很快到了门口，背对着他们的守卫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惊道：“这小崽子怎么跑出来了！”

    另一个人喊道：“快去报告家主！”

    他说的家主是孤无言的二叔。

    孤无言没有惊慌，只是轻轻一挥手，一道黑芒向四周绽放开来，击中了两个守卫。顿时，两个人的眼光就变得迷茫了起来，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目光中隐隐带着恐惧。

    男孩向前迈了一步，手中再一次闪动着黑芒，两个守卫感觉先前的感觉骤然散去，才轻松了不少。但是刚站起来，就又对上了男孩冷厉的目光。

    “再说一遍，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