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夜(1)
“砰砰砰......砰砰砰......” 出租屋的房门被人猛拍了几下,正躺在床上的邹一诚被吓得一哆嗦,马上像一只受惊炸毛的猫,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快速冲向房间电灯开关的位置,把开关关闭,营造出一种没人在家的假象。 关灯后的邹一诚伏在门边只身站在黑暗中,惊恐地盯着出租屋的房门,因惊恐而撑大的双眼,似要穿过房门看向外面。微微侧耳屏住呼吸,邹一诚仔细倾听门外的动静。 门外很安静,邹一诚满耳朵都是自己心跳跳动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心跳加速跳的非常快,胸口像是压着一颗很大的石头,他必须不停的大口大口呼吸,才能让自己稍微保持一些冷静,但他真的很难冷静,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今晚自己可能将会跟“这个世界”说再见。 大约寂静了十秒,这十秒邹一诚感觉有十年这么长,他听见门外有很细微的交谈声,然后房门再次被粗暴地敲响。“砰砰砰!砰砰砰!!”这一次的力气比第一次敲门时更大。 怎么办!怎么办!邹一诚急的不由自主地把双手手掌紧紧地握在一起互相搓来搓去,身体不停地微微颤抖。大约又等了五六秒,门外喊道:“我是房东,快开门!” 房东?他来干什么?邹一诚疑惑不已,他不敢吭声,赶紧快步走到阳台,打电话给这间出租屋的主人,自己的好兄弟阿强。 电话嘟了几声,阿强就接了,一接电话阿强就问邹一诚怎么了,邹一诚赶紧把情况跟他说一遍。阿强叫他别急,他打电话问下房东干嘛,邹一诚最后说了句快点,然后挂断了电话,轻手轻脚的又跑回房门边侧耳倾听。 很快,邹一诚就听见门外有人手机响了,然后就是说话的声音,那个房东特意走开了,邹一诚在屋里听不清他说什么,只知道语气十分严厉。没多久,阿强就发信息给我,叫我开门,说房东是来修水管的,要从阳台那边接管子。 邹一诚纳闷了,房东怎么知道他在房里,自从自己躲在这里,都没有出去过。他越发感到疑惑和紧张,看来情况真的不妙,门外的很有可能是来抓他的警察,而且阿强应该已经被房东唬住了,要他开门。 邹一诚着急的在房间里来回渡步,眼睛不停的左瞄右看,似乎想寻找一切可以到帮助他东西。他走到厨房,眼睛马上扫到了放在案板上菜刀,他一下子把菜刀拿在手上,睁大眼双眼充血,死死地盯着菜刀,不停的喘着粗气,握刀的右手因为恐惧而不停的颤抖! 邹一诚此刻的内心在不停的挣扎,自己要不要拼了?还是直接开门?冲动与理性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交织战斗着,让他痛苦的更加用力握紧了刀柄! “砰砰砰!砰砰砰!”房门再次敲响! 正在脑海中做思想斗争的邹一诚再次被吓了一哆嗦,手中的刀差点失手掉下,他赶紧重新抓牢,喘着粗气看着房门。这一次,敲门声帮他将理智战胜了冲动,他看了看手中的刀,深呼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放下了刀。 如果选择硬拼,只会让这件事情更加严重,而且还不一定逃得出去,因为门外面的情况并不清楚,自己又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邹一诚叹了口气,无奈地走到了门口,准备开门。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门外的人从门缝插个铁条子进来,开始不停的上下刮动门锁,试图把门锁弄开。看样子外面的警察已经对他失去耐心了,要自己找方法破门而入了......! 邹一诚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打开了门锁。一开门,就看到有个矮矮的男人,拿着个铁尺非常卖力的在门缝那刮来刮去,还用一个万能钥匙插在门锁上,突然看到我开门,他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他身后站这个老头一看到我开门了,就怒吼道:“叫了你半天门!为什么不开!” 说实话,当时的邹一诚是有点懵的,没有警察,也没有自己预感以为会发生的事情,只有一个呆呆的矮子工人和一个现在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房东老头,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迅速充满邹一诚的全身。看来真是老话说得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邹一诚直接越过房东老头,往楼下走去,无论房东老头说什么,他一概不听自动屏蔽,他现在只想下楼静静的吹吹风,嗯,静静,必须好好静静,刚才心脏病都差点吓出来了,这老头爱搞什么让他自己随便去弄好了。 来到楼下,站在夜色之中,邹一诚默默地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他脸上露出深深地疲惫感,每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更何况现在才短短几天。一阵北风吹来,邹一诚立马打了个寒战,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打湿。 邹一诚轻叹着摇摇头,苦笑着抬头望月。今晚的月亮被云层挡得朦朦胧胧,真像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呀。邹一诚又深吸了一口烟,任由北风吹乱他的发型。 忽然!邹一诚听到有脚步声朝自己身后迅速跑近!他猛地回头,但已经晚了,后面的黑影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势一下往他背上一扭,邹一诚吃痛,身子立马向前倾斜!他刚伸出左脚稳住身形,但对方似乎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接着又一个扫堂腿!邹一诚还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了地上。 卧槽!突然被按在地上,邹一诚本能的马上开始反抗。他本来就很壮实,他一用力扭身,压着他的人马上就有点压不住他了,旁边还有人,赶紧帮忙按着邹一诚。 “别动!警察!”说着马上拿出手铐把邹一诚两只手反背后铐上。 当邹一诚听到他们喊“警察”的时候,就像xiele气的皮球,放弃了反抗。徒劳的事还是不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铐住他后,警察们看他不反抗,就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让他蹲着,地上很多尘,弄他身上脸上全是灰。 邹一诚从地上蹲起来,这才看到有三人围着他,穿着都是便衣,三人警察呈三角之势,夹他在中间,他后面的那个警察也蹲下来在他后面一只手拉住锁他的手铐,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乱动。 邹一诚昂着头,努力看清他们的样子,两个年轻的一个年纪稍大点的。那个年纪稍大的看邹一诚看着他,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证,翻开小证在我面前晃了晃,“这是我的警员证。你是邹一诚吧?”邹一诚还没看清他所展示证件他就收回口袋了。 邹一诚没回答他,就盯着他看,“好了,把他先压到这个公寓的房东那里,我联系所里派车过来接。”他见邹一诚不回答他,他也不废话,直接挥手叫那两个年轻的警察把邹一诚押金公寓暂时看管先。 两年轻警察一左一右抓着邹一诚的手臂,把他押进公寓,年纪稍大的那个警察就跟在后面一起,一边打电话,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邹一诚,以防邹一诚有什么突然的举动。 他们押着邹一诚进入到一楼房东的屋子里,找了一张椅子,让邹一诚坐在那里,两年轻警察一左一右站在他两边看着。老警察在他的裤子口袋里摸了摸,把手机拿了出来,“这个我先帮你保管。”从厨房里出来个胖女人,突然见我们在她屋里,吓了一跳,问我们干嘛的,老警察亮出警证,告诉她暂时待一会,等下就走。房东的老婆看了下他的警员证,然后望向邹一诚这边。可能是邹一诚的姿势和待遇最特别,所以她很快就锁定了他就是被抓起来的那个,皱了皱眉头,一脸厌恶的表情,转身继续回厨房了。 邹一诚翻了翻白眼,叹息一声,有点无奈地垂下了头,这只是刚开始,今后他还需要承受更多这样的眼神。那个稍微老点的警察走到邹一诚面前,打开执法记录仪,对准了他;“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邹一诚缓缓抬头看着他,两人双目对视,邹一诚从他眼中看到了戏谑和鄙视,不由无名火心生,硬着头皮和他持续的对视。老警察和他对视了一会,便开始有些怒气,他觉得邹一诚都已经是待宰羔羊了,而且还是犯罪嫌疑人,还敢和他对视,他吼道;“知不知道为什么抓你!” 邹一诚看他动了火气,不想太把他惹毛了,免得等下去了派出所有太多苦头吃,就别开目光不与他对视,小声说:“知道,但我是不会认的。” 老警察看邹一诚终于开口说话了,也低下了头,知道他服软了,便打击他:“你干出这种事情,是你不承认就行的吗?!” 邹一诚正想反驳,房东从楼上下来看到我们都在他这里,愣了一下,问;“你们干嘛?咦,臭小子,你在这里坐着干嘛?!”他看邹一诚坐在他屋里椅子,他进门的角度看不到他背后锁着的手,又看到两个人像小弟保护大哥一样站在他两边,以为他是为刚才的事生气,叫人过来找他麻烦,房东老头马上举起双拳横在身前摆好架势。 看这架势,三个警察吓一跳,看刚才这老头和邹一诚打招呼,以为他们是好朋友要救他的,马上紧张地握住放在腰间的伸缩棍,大喊:“别动!”邹一诚灵机一动,打算逗一下老警察和房东老头。 “大哥!救我啊!”邹一诚坐直了身子对房东老头大喊。 这一喊,老警察更加觉得邹一诚和他关系匪浅,如临大敌似的把甩棍甩出来。房东老头有点纳闷,你这么多人你叫什么救命啊?而且还跟我喊救命。 这一瞬,剑拔弩张。这一刻,时间凝固。每个人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唯有那个坐在椅子上年轻人,嘴角微微往上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