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向日葵未来可期
第一节 木晞回到宿舍中，疲惫地坐在床角上。她的体力明显不如夜凛般充足，在经过两天的长途跋涉后，木晞的体力已经近乎完全耗尽了。但她没有躺下，目光沉沉落在了不远处书桌上放着的木弓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后，木晞站起身来，走到书桌前，拿起木弓拉动空弦，靶心对准床头正上方挂着的壁画，放手。 只听“咻”的一声，弓弦瞬间向前弹出，随后在空中不断来回快速抖动。木晞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抖动的弓弦，直到弦慢慢恢复静止，木晞才将架弓的手缓缓放下。 木晞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夕阳被黑夜蚕食得只剩最后一点余晖，又在眨眼间消失，天空 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木晞二话不说，把木弓背在背上，出发前往器术练习室。 练习室此时已是一片漆黑，木晞开灯，一瞬间的白光让木晞有些难适应，但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来到箭术区内，顺手拿起一旁箭筒中插着的练习箭，搭上木弓，将弦拉满，瞄准，射出。 羽箭稳稳地射向前方的木靶，却在箭首碰到木桩的时候被弹了回来，只在靶心处留下一个浅浅的小坑。木晞走进靶场，将掉落的羽箭捡起，然后仔细观察着羽箭在木桩上留下的痕迹。 “怎么会射不进去呢？”木晞心里疑惑道，“在保证准度的时候不能将力度集中在一点吗？” 带着这样的疑虑，木晞又接连变换方法射了几箭，但结果都失败了，羽箭不是偏离靶心，就是在撞上木桩之后反弹落在地上。 木晞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都将弓弦拉满了，箭道的轨迹也是差无毫厘，为什么就是没有杀伤力呢？ 木晞把能想到的方式都试了个遍，好几个钟头过去了，依旧没有半点进展。汗水从木晞的脸上滑落下来，滴落在地面上。 就在木晞打算进行下一次尝试时，突然有人推开了练习室的门。是学院的管理员。 “小姑娘，时候不早了，你要练，明天再来吧，这里要关门了。”来人冲木晞晃了晃手中的钥匙，示意她该走了。 木晞慢慢将拉开的弓恢复到原状，解下搭在弦上的羽箭，又将自己方才练习时射出的羽箭悉数收回箭筒中，把木弓背回背上后，方才离开器术练习室。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木晞一直在思考失败的原因，但直到天边亮起第一片鱼肚白，木晞也没想明白为什么。 木晞就这样看着天一点一点的亮起，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木晞脸上的时候，木晞再也躺不住了，她迅速起身洗漱，然后赶往器术练习室。 可当木晞来到练习室门口时，练习室竟还没开门，木晞无奈，只好坐在练习室的门口等着管理员的到来。 “呦，这不是木晞吗？”夜凛右手扛着剑，左肩上挎着一个斜包，从远处走过来，看见木晞坐在练习室门前，冲她挥了挥手。 “起得真早哇。”夜凛走近，打了个哈欠。 “彼此。”木晞没有一点要让路的意思。 “没钥匙，进不去吧？”夜凛看着木晞坐在台阶上擦拭着手里的木弓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想要引起木晞的注意力。 “嗯。”木晞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头也没抬一下。 “你没有，我有。”夜凛得意洋洋的亮出手里的钥匙，在木晞眼前晃了晃。 “那你开门吧。”木晞终于抬起头看了夜凛一眼，起身让开位置。 “瑞。”夜凛冲木晞扮了个鬼脸，拿钥匙开门。 待木晞先行进入练习室之后，夜凛收好钥匙也跟着进到练习室里。 进入练习状态之后，夜凛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不正经，变得坚毅起来。横扫，竖劈，侧斩，起跳，落地，回转，一套动作起承转合一气呵成浑然天成。木晞在练习之余用余光扫到夜凛的方向，阳光透过窗户撒在他的侧脸上，汗水挂在夜凛的下巴上摇摇欲坠，清澈得能看清整个世界，银色的发丝和剑尖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少年手中握住剑柄，箭步拉开，意气风发。 “你喝不喝水？”练习间隙的夜凛突然凑过来，把一个水瓶递给木晞。 “不用。”木晞停下手中的练习，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汗滴。 “我可就只带了这一瓶，你可别后悔啊。”夜凛又将水瓶递了递。 “不用。”木晞重新把箭搭在弦上，道。 “哼，”夜凛赌气将瓶盖扭开，猛喝一大口，“不识好人心。” 结果夜凛喝水太急，把自己呛得直咳嗽。木晞也不理会夜凛在旁边故意扰乱她的注意力，径直将羽箭射了出去，结果羽箭依然未能成功插进靶心里。 “哈哈哈哈，”夜凛见状大笑起来，用手指着掉落在地的羽箭笑得直不起腰，“这...这什么玩意啊？你...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什么用你手中的弓啊？” “你知道吗？”木晞将木弓递给夜凛，明知故问道。 “我当然知道。”夜凛将水瓶一放，接过木晞手中的弓，舒展了一下筋骨，从箭筒中随手拈起一只箭的羽尾，旋转着拿起握进手心，左手伸直架弓，右手上弦，将羽箭立在弓弦上，微微眯起左眼，矫准弓身，瞄准靶心。 木弓似乎与夜凛产生了共鸣，弓身微微发出金色的光芒，两条金色的细线分别由弓首弓尾向中间汇集，最后形成一个光点，聚在羽箭箭头的顶端。暗流从四面八方涌来，以夜凛为中心螺旋而上，隐隐形成一个屏障将夜凛与周围隔绝开来。 夜凛松手，羽箭飞出，留下一条金色的轨迹，伴随着桂花从中飘落。羽箭直直地插进木桩，然后小小的裂缝以箭尖的那一点为中心扩散开来，木桩轰然倒塌。 这就是以月桂树枝制成的弓箭的实力，仅用一根练习箭，就足够把木桩击得粉碎。但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必须要与木弓产生共鸣，关键难道是灵力吗？可是，刚才夜凛的身边并没有出现灵力的波动啊。 “木晞，你这是好东西啊，哪弄来的？”木晞正思考着，夜凛掂量着手中的木弓走了过来，将弓箭还给了木晞。 “夜凛，你刚刚用箭的时候，使用灵力了吗？”木晞接过弓箭仔细查看，发现弓身又恢复到了先前的样子，与普通的木弓别无二致。 “灵力？我没用啊，”夜凛双手覆胸道，“这弓本身带有灵力的。” “带有灵力？”木晞眉头一皱，“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呢？” “你太过于注重射箭的技巧了，”夜凛抬手竖起一根手指，“我看你刚才的练习，身体僵直，步伐死板，一点作为弓箭手的灵动感都没有。” 木晞若有所思。 “你太冷了，”夜凛看着木晞，收起了他先前嬉皮笑脸的神色，语气也认真起来，“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反正坏处挺多的。” “习惯了。”木晞握紧手中的弓，再一次走上练习场，只是木晞的眼神较先前似乎有了些变化。 “木晞，我一直很好奇，”夜凛眼睛跟着木晞，“你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一些平淡的日常，罢了。”木晞愣了一下，像是秘密花园被钥匙打开，无数回忆涌进木晞的脑海。 那段和木宇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明明闭上眼睛就在眼前，但细想起来却又那么遥远。木宇的面孔在记忆里变得模糊，只留下一个人影站在心的最深处，不能说，不能想，却也不能忘。 “我一定要回去。”木晞用力握住弓身，抬起左手将弓箭稳稳竖在眼前，右手从箭筒里抽出羽箭，缓缓搭在弓身上，再慢慢拉开弓弦，睁眼，瞄准。 这一次，弓身迸发出了比刚才还要耀眼的光芒，雕刻在弓箭上的桂花图案出生出了一簇簇金桂，气流涌来，掀起木晞的衣角和头发，从弓首弓尾处冒出的线条将整把弓箭染成金色，顺着羽箭的箭身而行，聚向箭首。箭身上被桂花的树枝包裹着，在树枝的缝隙之间，竟也长出了几朵金色的桂花。 夜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在原地，金光打在木晞的脸上，似乎有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悄然落下。 影随箭动，夜凛还没来得及看清箭的轨迹，就见一道金光从弓上射出，穿过木桩，打在木桩背后的花岗岩墙上。 金光瞬间蔓延至整个墙面，随后，偌大的墙面被一击而碎，化作一片废墟。 “木晞，你...”夜凛又一次被眼前的女孩震惊了，就凭他随口的一句点播，木晞居然就能做到这种境界。 但木晞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只是盯着前方倒下的墙壁。夜凛顺着木晞的目光看去，只见废墟的碎片被从地底冒出的树枝缠绕在一起，在树枝上有桂花怒放，在阳光下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夜凛这下彻底没话说了，这把木晞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弓箭，品质高出他的佩剑不知多少倍，一个连招数都算不上的射击，居然能有“灵”出现。就夜凛本人来说，他现在的极限也只能是使出“灵”而已。 “喂，你们干了什么？！”管理员又气又怒地跑过来，指着夜凛和木晞破口大骂。但当他看清夜凛的面孔之后，语气瞬间低了下来。 “殿...殿下...这....”管理员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垂下头手指绞在一起。 “这面墙是我弄坏的，”夜凛看了木晞一眼，主动揽下责任，“我会去学院报备然后进行赔偿。” “是...是。”管理唯唯诺诺地应道，哪还敢再多说一句话，默默退下。 就在这时，若森的声音突然在夜凛和木晞的耳边响起，“你们四个，三分钟内到老地方集合。” 可夜凛和木晞所在的练习室与集合地点正好分布在学校的最两端，想要在三分钟内到达，就必须要使用法术。 接到若森的命令之后，木晞二话不说拿出灵石，打算使用飞行术。 “哎，”夜凛阻止木晞道，“你忘了？学校内是禁止使用飞行术的。” “教学区，禁用飞行术。”木晞将灵石夹在指尖，念念有词。灵石内亮起微光，木晞的身体随之逐渐悬空。木晞将身体微微往前一倾，犹如鸟儿一般飞了出去。 “你等等我！”夜凛急忙施法跟上木晞，“你怎么钻校规的空子啊？” “合理合法运用校规。”木晞回答得心安理得，看上去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而且从来没被抓到过。 夜凛叹了一口气，他是真没见过这样的人，看起来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做起事来全是套路。 “看路。”木晞不紧不慢地说到。 “什么？”夜凛看向前方，发现一棵大树直耸在自己面前。夜凛急忙向右一转身，与树干擦身而过。 “好险，”夜凛回头看了一眼，暗自心惊，“要是再晚一点，就要撞上去了。” “谢谢。”夜凛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道。 “不必。”木晞答道。 正说着，两人已经到达了集合地点，木晞和夜凛收起灵力，落在地上。此时翎音和寒昀正站在若森的两旁，看样子也是刚到不久。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开始分配任务。”若森将手中的怀表收起，道。 “是。”夜凛翎音寒昀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