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枝莲?新的开始
第一节 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场景。 花旿祭堂。 木晞有些吃力地从地上爬起，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疼的厉害。被流光推下河中之后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这么回到祭堂里的，木晞竟然连一点记忆都没有。 木晞揉着抽痛的太阳xue，不知何时落的卡牌就悬浮在了自己的眼前。她抬手握住卡牌，牌面上的空白在一瞬间如水墨般晕染开来，渐渐浮现出一对少年少女的脸庞。 是夜凛和翎音。 “怎么会是他们？”木晞皱眉，暗感事情有些许不妙。 祭堂外传来了尖锐的“吱呀”声，带着一种铁锈腐朽的感觉穿过木晞的耳膜。随即又是“砰”的一声，沉重得木晞都能感觉到地面在微微颤抖。 有人来了。 现在出去寻找藏身之所显然是不可能了，而这个祭堂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回去遇见流光的地方？这条路也行不通。木晞的脑子里迅速略过好几条方案，但都因为条件限制无法实施。 看来只能见到人之后再另谋他计了，木晞在心里暗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木晞死死盯着昏黄的过道出口，大脑里飞快地思索好了几条逃离现场的路径。 可令木晞没有想到的是，似乎来了两个人，他们的脚步并不快，显然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他们的影子斜斜的印在墙上，随着火光微微摇晃。 突然，有个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木晞身后，顺手将一件蓑衣披在木晞身上，然后轻轻在她头上戴上一顶斗笠。 “谁？”木晞警惕地回头，却见一个陌生少年站在自己身后，一袭朴素布衣，黑发绿眸，腰间和流光一样别着半块美玉，神色镇静且温柔。 “小姐，这才几分钟不见，就不记得我了？”少年道，“我是逝川。” “你和流光是一伙的？”木晞瞥见逝川腰间的玉佩，道。 “我的确是和小光一起的，关于刚才那件事，我向你道歉。”逝川欠身，态度诚恳。 “所以...”木晞话还没来说完，那两个人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逝川将木晞挡在身后，低声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交给我吧。” 令木晞有些许诧异的是，来者竟然是夜凛和翎音。她下意识将斗笠往下按了按，将近半张脸隐匿于斗笠之下。 “你们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夜凛下意识护住身后的少女，道。 “殿下，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逝川，花境的一介平民而已。”逝川不紧不慢地答道。 “平民？平民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个几百年都没人来过的地方？”夜凛脸上满是怀疑的神色。 “回禀殿下，尊师在两百年前于此归隐，一心探究时空之秘，我便是在那是随尊师一起归隐于此，未曾离开过。”逝川淡然道，似乎早就料到夜凛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么身后那位，想必是你的师妹了？为何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在这漆黑之地也要带着斗笠？”夜凛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依然带有明显的不信任。 “不瞒殿下，师妹生的样貌极丑，自幼不愿以真面目见人，还望殿下谅解。”讲到这里，逝川在心里向木晞悄悄说了一句抱歉。 夜凛本想继续向逝川发问，打探清楚对方的底细，却被翎音轻轻拉住了衣角：“夜凛，两百年前，云螭大师辞去花境国师一职，与膝下两名弟子归隐，从此无人知晓其去向，相传大师最终参悟了时空之秘，获得永生。而其弟子中的一人，确实叫逝川。” “就算如此，身份也是可以捏造的，除非他拿出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否则我还是难以相信他。”夜凛的脸色稍有缓和，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 “殿下既要证据，不知道这算不算？”逝川走上前，小心摘下身上别着的玉佩，递给夜凛。玉佩质地精英，手感温润，上面雕着一朵盛放的莲花，莲花的中间刻一个颇为有力的字迹——“云”。 “这玉佩的主人，的确是云螭。”夜凛暗暗用灵力覆住玉佩，一缕白丝从玉佩中飘出，在玉佩上方凝聚出云螭二字，好一会儿，才渐渐散去。 夜凛将玉佩交还给逝川，有些傲娇地撇过脸，道，“既然你们一直呆在这，那我想请问一下二位，你们是否在此地见到花旿大人？又可知她如今去到哪里？” 听闻此言，逝川身后的木晞不禁一震，“花旿...出现在了这里？难道说刚才救我的人是...？” 可逝川却不为所动，他似乎察觉到了木晞的些许不对劲，于是向木晞的方向移了一步，道，“抱歉殿下，我们在这里，未曾见到过花旿大人前来。” “是吗？”夜凛的眼神立刻暗淡下来，语气也有些闷闷的，他恋恋不舍地环顾了祭堂一圈，“打扰了。” 与之不同的是，翎音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嘴角似乎带起了一丝浅笑，美的如同尤物。 夜凛转身，有些失望地看了翎音一眼，道，“翎音，我们走吧。” “嗯。”翎音温柔地应了一句，随着夜凛离开祭堂，走出大图书馆。 只听铁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木晞才将斗笠与蓑衣解下，稍稍整理好，还给逝川。 “这次，谢谢了。”木晞微微俯身，向逝川表达自己的谢意。 “一点小事，不足挂齿，”逝川笑了两声，道，“其实，我也有求与你。” “什么事？”木晞没有一点犹豫的意思，道，“直说。” “我想知道你哥哥，也就是木宇的事情。”逝川也不客气，径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木晞罕见地沉默了，她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漠然的表情，良久，她才道，“我拒绝，不管你是以什么理由想要知道他的事，我都不会告诉你。这个世界，不要把他卷进来。” 逝川明显愣住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看起来对任何事物都不关心的少女竟然会这样护住自己的哥哥，而且从她的眼神，语气来看，她是认真的。 “我知道了，”逝川耸了耸肩，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吧，你多保重。” 说着，逝川转过身，面向木晞，一点一点消散在空气中。逝川离开后，木晞在原地呆站了一会，拿出离开前带出的照片，手指摩挲着照片上木宇的脸庞，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一切让我一个人承担就够了，只要我一个，就够了。” 正想着，从祭堂天顶上飘下一片红玫瑰的花瓣，紧接着两片，三片，花瓣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如同在祭堂里下起细雨，将祭堂笼罩在热烈的火红中。随后，花瓣在木晞面前聚集，组成一个女人的身形。 花瓣渐渐褪去，落的容貌从中显露出来。 金色的长发垂下，散在腰间，在鬓角处别着一朵盛放的玫瑰，娇艳欲滴，将落那张五官立体的脸衬托得更加妩媚。她身穿一条赤红色的鱼尾裙，勾勒出婀娜的身材，裙摆在脚裸处散开，其上镶嵌着金色的细链，显得愈发高贵大气。 看着木晞毫无一丝表情的脸，落“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俯身向前，用食指挑住木晞的下颚，道：“好好的美人胚子，竟然不会笑，真是可惜。” “你来做什么？”木晞冷冷看着落，道。 “别那么冷漠嘛，我可是给你带了好东西。”落一打响指，一个木偶人便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小小的个子，顶着蘑菇头，上面扎着白色的头巾。脸又小又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脸上嵌着的一双大眼睛。只是眼睛里少了常人该有光彩。身着一件黑白女仆装，在关节处明显的接口，可这丝毫不影响她动作的灵活性。 “这是给你的礼物，她会负责照顾你在这里的起居，直到你离开这里为止，”落示意木偶人走到木晞身边，“我们现在要等待一个机会，让你洗脱罪名，而在那之前，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我知道，”木晞答道，“我会查清楚花旿的真相，希望你能够遵守承诺。” “只要你能活到最后的话，小晞。”落眯起眼，露出笑容。 “别这样叫我。”木晞有些厌恶地皱眉。 落并没有接下木晞的话，她毫不在意地冲木晞挥了挥手，道，“后会有期了，期待你能带给我的答案。” 落一边说着，一边向着过道走去，只听着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在一瞬间消失了声息。 木晞走出祭堂，来到图书馆中。晨曦正从透明的天顶上透下来，照在图书馆的每一个角落。 天亮了，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