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刺杀
黄四郎派来迎接苏阳的马车在一处装饰华贵的牌坊前停住了。 卫长蛮搀扶苏阳下了马车，苏阳打望一眼，便见牌坊上写着几个颜体大字。 鲤跃龙门戏院。 看这装饰，一眼便是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来的。 门外小厮显然是见过这辆马车的，早已小跑满脸笑容跑了过来，见了苏阳等人便是点头哈腰。 那车夫嘱咐了两句，小厮连连点头赶忙领了路。 戏院建在河岸边，一排排垂杨柳随风轻摆。 两岸花树落英缤纷，水岸边盛开着绚烂的鸢尾花，打眼望去，犹如一片蓝色海洋。 跟着领路小厮进了大门，顿时便觉胭脂味扑鼻而来。 这里到底是戏院还是妓院，苏阳有些搞不清楚了。 毕竟，他可还从未到过此种地方。 走过大堂，两边各是楼梯，宽约两丈，雕梁画栋一般的扶手全然是整根雕刻而成。 小厮领着两人穿过人群，上了二楼大厅。 乖乖！ 果然这里是一处戏院子。 只见当中早已坐满了观众，戏台上正唱着大戏。 苏阳四下打量一番，竟没想，青山县还有这样的繁华之地。 好一派莺歌燕舞，好一派姹紫嫣红。 此时有几个观众回头打量了苏阳一眼，不过就是随意的打量，很快便又继续看戏。 小厮见苏阳打量了一番，这时又嘱咐说：“四少爷在楼上雅间，公子请随我来。” 直到这时，苏阳才确定，这个小厮是不认识自己的。 应了一声好，随着小厮便又往雅间去了。 所谓雅间，其实就是一处悬空挑台，不过确实是观赏戏台的最佳位置。 敲了敲门，小厮低声道：“四少爷，人到了。” “快请进来。”屋里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门缓缓拉开，一个年轻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出现在眼前。 不用说，苏阳也猜得到，此人就该是黄大威，那个青山县小恶霸黄四郎了。 回身瞥了一眼，卫长蛮的神色黯然，右手紧紧握在剑柄上。 感受到了苏阳的目光，卫长蛮微不可察的颔首，示意自己没事。 “苏大人，总算是把你盼来了。”黄大威皮笑rou不笑的打起了招呼，“快来入座，好戏就要开场了。” 是啊！我倒要看看今晚会有什么好戏。 “好勒！”苏阳应了一声，随后走到黄大威身侧的太师椅上坐了。 真搞不懂，看个戏还要坐太师椅？ “这位是？”黄大威扫了一眼卫长蛮，又仔细打量一番，“这位兄弟我倒像是在哪里见过？看着有些面熟。” “噢！他啊！”苏阳不以为意道，“这是县衙新任的县尉，平日里常在大街上转悠视察，所以黄少爷见过并不为奇。” “是吗？”黄大威还在回忆。 “卫长蛮，还不见过黄少爷。” “是。”卫长蛮沉住气，一拱手：“在下青山县县尉见过黄少爷。” “你也姓魏？”黄大威一凛，“你该不是魏家村的吧？” 苏阳赶忙抢先答道：“什么魏家村？这是随我从京都一起来的。” “是嘛？”黄四郎目光还落在卫长蛮身上，“那好，给卫大人也设座。” 苏阳赶忙接言道：“这唱的什么戏啊？” “十面埋伏。 ”哟，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好戏。”苏阳说罢，目光看了看卫长蛮，“卫大人，你说是吧？” 只见卫长蛮重重的点点头。 …… …… 看戏听曲本是一件文雅的事，可对苏阳来说真他娘的受罪。 前世是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拥有看不完的电影、网剧、视剧、短视频，还有动漫、游戏等等。 一个人熬夜，喝肥皂水，撸串，玩手机，打游戏不香吗？ 现在往这太师椅上一坐，就听下面咿咿呀呀的哼个没完没了。 苏阳也曾安抚自己沉下来好好欣赏欣赏。 可最让他懵逼的是，他根本听不懂啊！ 往下瞅了瞅，大家似乎看得很起劲，一个个的都盯着舞台，不时还发出哄笑声。 据黄大威介绍，这些都是青山县的方言戏曲，带有nongnong的地方味。 苏阳感慨不已，只能说自己吃了没文化的亏。 终于熬到一场戏演罢，苏阳有些熬不住了。 这孙子不会真是约自己看戏吧？ 就没有一点别的……节目？ 比如那啥…… 终于，该吃饭了。 这黄家四少爷果然会享受，精致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 见苏阳目光一直在打量菜肴，黄大威介绍道：“这是葵花rou丸、松鼠桂鱼、红烧滚rou……还有这道清煮卤鹅。” 这家伙果然是个纨绔子弟，说起吃的来头头是道。 “这一桌得花不少银子吧？”苏阳忍不住问。 “能有幸请大人赏脸吃饭，花钱算得了什么。” 说着，黄大威已为苏阳倒上一杯酒，随后又给自己倒上，这才回身在位置上坐下，举起酒杯道：“来，大人，借你的酒敬你一杯！” 苏阳没有立即端杯，心中嘀咕道，这家伙该不会酒里下药吧！ 可瞧了瞧，两人喝的是一坛酒，只是杯子不同，该不会杯子上做了手脚吧？ 不过很快苏阳就打消了这种念头，觉得自己还是被影视剧害得不浅。 今天自己是光明正大受邀来看戏吃饭，倘若死在了饭桌上，对方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苏阳料想，这孙子还不敢这么大胆。 举起酒杯，苏阳笑道：“酒钱是你付的，怎么能说是我的酒呢！” 饮了一杯酒，黄大威开门见山道：“苏大人，实不相瞒，今日请你看戏，是为了一件事。” 也不待苏阳问，他继续说：“苏大人，只要你把这酿酒的方子告诉我，我来建一个酒坊，将这酒做大，卖到庆州府去。至于收成嘛，你给个数。咱两年纪差不多，主要是想交大人这个朋友。” “这个啊！好说好说！” 二人趁着酒兴就把生意的事说开了。 苏阳一直将自己摆得很低，这倒无所谓，反正也不掉块rou。 吃了一会，卫长蛮突然警惕地盯着门口。 苏阳道：“怎么？” “屋外有打斗声。” “打斗声？怎么可能？”黄大威立时起身，走到门前，一把拉开，怒道：“何人吵闹，没见我这正和大人饮酒呢？” 他这话说得似乎有些大声。 随后那护卫附耳说了两句，黄大威便给了他一巴掌：“混账东西，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说着，转身对苏阳说道：“苏大人，你先喝着，对面房间发生了些不愉快，我去处理处理，少时便回。” 黄大威走后，卫长蛮缓缓踱步来到门边，用耳朵仔细地听着屋外的情况。 果然就听到黄大威大声喧闹的声音，像是在同人吵闹，似乎还有摔杯子的声音传来。 “大人，是黄四郎的声音，好像吵上了？” “嗯。”苏阳想了想，嘱咐卫长蛮道：“你去看看，不要闹出什么事来。” 正当卫长蛮前脚刚走，苏阳立时有个想法冒了出来。 “咚！” 临靠清溪河一侧的窗户豁然被人撞开。 “狗官！拿命来！” 突然，就听有人大声喊道。 苏阳下意识回头，只见一个全身黑黢黢的蒙面汉子，手持一把长刀，灯光下正闪闪亮着寒气。 尚未来得及反应，那蒙面人一个箭步就冲杀而来。 我去，这就要结束穿越生涯了么！ 眼看那剑就要刺入苏阳后背。 当！ 刺客手中长刀被一剑挑开，原来是卫长蛮一脚踢开门飞身而来。 两人刀剑交接，只一个回合，那刺客也不恋战，转身就朝窗户一个鱼跃外逃而去。 卫长蛮瞥了一眼，神情凝重，很快便又回身看向苏阳：“大人，你没事吧？” 苏阳下意识点点头。 卫长蛮见状，刚要追，立时又止住了，赶忙上前将苏阳扶下坐稳，探看他的伤情。 一番检查后，卫长蛮确定道：“大人，刺客只是划破了你的衣服，一点皮外伤，并无大碍。” 苏阳这时已经反应过来，点点头道：“我问你，刚才刺客逃走，你为何不第一时间追出去？” 卫长蛮不理解大人此话何意，也不隐瞒，便将心里想的，如实回答：“大人，此人轻功了得，如果我追出去，恐怕一时也追他不上。那这里就再无人保护你，倘若再有刺客，后果不堪设想。” 他这话说得委婉了。 确实啊，如果对方只是先派出一个刺客来做试探，将卫长蛮引走，再随便来一人，苏阳便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思及此，苏阳越发觉得卫长蛮此人胆大心细，遇事不慌乱。 很是难得！ 看来老天对自己很不错，一过来就收了个这么能干的护卫。 这可是救了自己两次啦！ 黄四郎，我特么的必要给你好好拉清单！ 仅仅歇息片刻，黄四郎也带着一群打手冲了进来，先是查看一番现场情况。 没见有死人，发现县令大人正坐在座上歇息，呆愣一下，赶忙上前关心道： “大人，没事吧？” “好着呢！生龙活虎。”苏阳摆摆手，心里已经认定就是这孙子派人干的了。 可眼下没有证据，他也无法拿对方怎么办。 “来啊！”黄大威当即大喝一声，“把戏园子都封了，务必找出刺客。” 这孙子也挺能演。 现在能搜出个屁来，人还不早跑了。 就算躲在院子里，换身衣服谁又能认识。 苏阳强压着平静，摆手道：“别啊，还等着戏园子生意兴隆好多交些税呢！” 黄大威眼神坚定道：“苏大人，难道就这样放走了刺客不成？” 这话还挺慷慨激昂，不过在苏阳看来真的太假了。 这演技太浮夸，比起老胡，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行了！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该回去睡觉了。” 苏阳尽量把话说得平稳，忽而想到什么：“对了，黄四郎，这清煮卤鹅，能不能再给我弄两支，我打包带走。” 黄大威听闻明显一愣，可很快反应过来：“没，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