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诈尸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大楼时，林有睁开了眼。 今天没有小猫叫醒服务，只能自己起床。 翻身。 居然翻不动，林有感觉自己的身体粘在了地上，像粘鼠板上的老鼠。 努力扭头看一眼，发现昨夜淡绿色的蘑菇已经变成了一片墨绿色的浆糊。 “完了，要死在这里了。” 这时，林有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喵”。 “不要过来，快去找人。” 临死，林有还觉得不能连累别人，或者不能连累别的猫。 绝望之际林有看到一个人影正向自己靠近，越来越近。 有人？ 林有大喊：“救命！” 但人影没有回应。 林有觉得不太对劲，努力扭头看向人影，然后吓了一大跳。 那人正是昨天刚埋掉的陈去。 诈尸？不对！一定是昨天吃的蘑菇有毒，出了幻觉。 林有疯狂挣扎，陈去越来近，终于陈去的手伸向了林有。 这时林有才看清，不是死人复活，是尸体被蘑菇cao控了，无处小蘑菇在陈去的尸体里结成了网，组成了陈去的肌rou和神经，然后一点点牵动着陈曲的骨架像僵尸一样运动。 蘑菇cao控尸体的现象林有之前是见过的，但她所见的都是非常小的动物，像是虫子、老鼠之类。 曾经，林有在一个一人高的大蘑菇底下见过老鼠河，许多被寄生的老鼠汇成河流涌到蘑菇身下死掉。 林有分析，应该是一种独特蘑菇的孢子被老鼠子吸进体内，然后在老鼠体内发育生长，等长到一定程度，就会控制老鼠走向蘑菇母体变成蘑菇的养料。 看来林有自己也要变成蘑菇的养料了。 也许这一切从遇到那只猫开始就注定了，也许就是猫的陷阱。 算了，想明白原因也没用，林有不再挣扎，闭上了眼。 忽然，“轰”的一声，林有只觉得自己脸前热了起来，睁开眼，发现那个蘑菇僵尸着火了。 “还活着吗？”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活着！救命！”林有大喊。 男人举着火把烧开一条路，把林有从浆糊里拔了出来。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高大健壮，穿着一身动物皮制的衣服，戴着不知什么材质的绿色帽子，举着火把，手里还有一把小臂长的锋利刀子。 “你的同伴呢？”男人问林有。 “啊？我没有同伴，我一个人。” 男人看一眼林有，指指燃烧的蘑菇僵尸：“你也是来杀他的吗？” “不是，我又不认识他，你是来杀他的吗？” 林有心里有已经在想这两个男人的故事了，可能不止两个男人，是两伙势力在争夺资源，她不想搅合进去，觉得身边这人也危险，应该马上离开。 正琢磨着，男人又开口了：“你可以叫我大头，我怎么称呼你？” “谢谢你救我，但我不想卷入你们的争端，咱们就此分开吧。”林有没有回答问题，直接亮明了观点。 “好吧，不过你不想分一点战利品嘛？” “算了。”林有当然心动，但远离身份不明的强大人物是最保险的策略。 “好的，再见。” 男人也很爽快，扭头就走。 林有松口气，觉得自己多虑了，或许这真的是好人，可以跟着分点东西。 就在这时，男人回头了：“不过，你要小心，这家伙在附近设了很多陷阱。” 林有想起自己是跟着猫来的，并没有记路，如果真如男人所说，附近很多陷阱的话，那就麻烦了。 “我真的没恶意，要不等会儿跟我一起出去？” 男人再次发出邀请，林有点头：“只能这样了，谢了。” “不客气。” 两人一起在这个僵尸的老巢里穿梭，搜集战利品。 “你为什么来这里啊？又为什么要杀那人呢？”林有实在好奇男人的来历。 “说来话长了。” 男人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在这个城市中心有一个末世幸存者聚集区，叫山城，男人就来自那里。 山城会定期派人到城市各处探索，寻找适合居住的地方，寻找资源，也寻找孤独的末世者加入山城。 但是最近半年有好几个探索队出去之后就再没回山城，大家觉得他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正在猜疑，最后一支探索队的一个成员满身是伤的回到了山城，他给大家讲了自己的经历，大家这才知道，那些消失的队伍是被一个人给杀害了，那人就是变成蘑菇僵尸的陈去。 那个侥幸逃生的人叫瘦子，是最后一支队伍的领队。 一月前，瘦子带着四个朋友向城市东边出发，探索城市，也寻找之前走丢的人，两天后的一个黄昏，他们正准备休息时，忽然发现远处有一片灯光。 带着好奇，几人向灯光方向走去，很快就发现了大片的蘑菇田，他们十分震惊，因为山城也尝试过种蘑菇，但从来没种出过这么好的蘑菇。 在众人被蘑菇田迷住时，一个男人出现了——正是陈去，蘑菇田的主人。 陈去见到大家非常热情，带大家吃饭，晚上自然就住了在了这里。 一夜的聊天，陈去解答了瘦子们的一堆问题。 陈去在末世之前是个生物学家，主要研究对象就是真菌，末世时他曾经是拯救人类计划的工程师，主要就是找真菌的弱点，毫无意外，他失败了，真菌占领了世界。 他自己意外活了下来，但是跟他的研究没有一点关系，靠的是基因和意外。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自己的学问一点用都没有，陈去的信仰崩塌了，他彻底向真菌屈服了，他承认了自己的无能，不再想着对抗真菌。 末日之后，陈曲还在继续研究，不过不是为了对抗，他把真菌当成了神，认定未来世界属于真菌，自己只是想多了解真菌。 没想到就是这种研究方式，他居然逐渐搞明白了末世真菌的许多问题。 末日雨灾之后地球上诞生的真菌已经不是地球原有的物种了，可能来自外太空，也可能就是神的创造，雨是媒介，负责把菌种运送到地球各处。 事实上末日后地球上眼花缭乱的真菌都属于同一个菌种，雨也只带来了一个菌种，只是这菌种有极强的适应力，在不同环境会发生不同的变异。 这种变异能力保持到了现在，所以现在地球上的真菌还在时刻变化。 而陈去正是利用了真菌这种变异能力，控制环境变量，种出了他想要的蘑菇。 瘦子听到这样的发现很兴奋，邀请陈去跟他一起回山城，到时他们一定能用陈去的技术拯救世界，让人类再次繁荣。 陈去也答应了。 大家吃着喝着高高兴兴睡了。 第二天一早，瘦子醒来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再看周围全是同伴的尸体，甚至还有之前几批探险队的尸体。 而陈去正在把某种粉末撒在这些尸体上。 瘦子马上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陈去的阴谋，所有人都是陈去杀死的。 陈去见瘦子醒了，安抚陈去不要惊慌，然后解释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陈去在末日之后被真菌的强大征服，他认为真菌是有意识的，是神，最终神会统治世界，人类的归宿是成为神的一部分，他不再反抗，他要成为神的使者，他知道地球上还有一些人活着，他要用自己的手段让大家一起被神吸收，以完成神的统治。 瘦子当然不肯屈服，他在衣服里找到了一个火折子，烫开一条胳膊，之后逃出了蘑菇泥潭，逃回了山城。 而大头正是山城派来对付陈去的，来的其实不止大头一人，但是他们都被路上的陷阱给害死了，最终只有大头到了这里。 “没想到，来这看到的就是他的尸体，可能是被他自己研究出来的真菌给害死了吧。”大头总结。 林有听完故事长出一口气：“命运呐！” 边说着，两人一起收拾陈去留下的东西，但林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想半天忽然想到：“猫不见了。” 抬头发现那猫在房檐上，正警惕地盯着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