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工厂
秦周是个怕麻烦的人，怕麻烦到什么程度呢，举个例子，大学时有一次，秦周到学校后街的一家早餐摊吃早饭，吃饭前就已经把钱付了，然而，吃完后准备离开的时候，老板却说他还没有结帐。 于是…他又付了一次钱。 但无论再怕麻烦，他也还是个人。 血虽然不热，但也还没变冷。 既然听到这两个绑匪要撕票的事情，他就没法坐视不管。 问题是…怎么管？ 这两人得警惕心很强，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店里得情况。 刚才秦周得目光不过在其中一名劫匪得脸上多停顿了片刻，对方竟然像是察觉到什么，突然扭头就看过来。 好在秦周用的是余光，才没被发现。 但似乎也引起了对方的疑心…短短2分钟，对方已经3次看向秦周了。 那个叫做三哥的人，左手一直揣在兜里…应该握着某种武器。 不能再呆下去了。 秦周将两名绑匪得长相特征记在心里后，拿着可乐走到门外。 林琅让秦周在路边等着，自己去开车。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秦周打电话报警。 过程很顺利，接电话的警官很是重视，让秦周再原地等候，不要妄动，会立即通知附近的治安所行动。 挂了电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秦周突然看见那两个魁梧的身影从牛rou面店里走出来。 是劫匪！ 他们怎么出来了！？刚才自己离开的时候，他们的面还没上啊！ 难道察觉到什么？ 两名劫匪的脚步很急促，小跑到路边一辆白色的皮卡车，启动着离开。 秦周将车牌记下，但从刚才的对话中不难听出，这两人是惯犯，作案手段熟练，为人谨慎，难保他们的车牌是不是假的…或者说，半路换辆车。 如果那样的话，线索就断了。 警方重新排查需要时间，可这两个家伙刚才也说了，回去就要撕票… 不能这么干等着… 秦周拦下一辆出租车，让他跟着前面的皮卡，结果…司机骂了句神经病，把他赶下了车。 怎么办？ 秦周目光扫过四周，寻找可以利用的交通工具。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一辆粉色的电瓶车上…钥匙还插在锁孔里。 只能事急从权了…他跑过去，跨上电瓶车，扭动油门，追上前去。 半分钟后，林琅那辆粉红色的越野停在路边，林琅坐在驾驶座一脸茫然。 人呢？ 3米开外，站着两个人。 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手里提着个电瓶…皱眉看着身旁穿着粉色lo群的少女。 “你车呢？” 少女脸上的表情和林琅如出一辙，茫然无措。 我车呢？ -- 1个小时后。 城际高速上，一个青年在烈日下狂奔。 正是秦周。 他也没想到自己那么衰，好不容易抢了辆电瓶车，还电瓶还是坏的。 还偏偏在他追到郊外的时候掉链子。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辆共享单车也没有，秦周只能靠腿。 不幸中的万幸，之前追击的途中，那股凉意笼罩耳边的时候，他又听见皮卡内劫匪的对话，得知他们的老窝。 一个废弃工厂。 他的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里面传来导航的声音。 【前方700米，到达目的地。】 终于快到了…秦周感觉自己大学体测的时候，都没跑的像今天这么用力过。 前方的地平线上，逐渐浮现出一个细长的轮廓，那是一根巨大的烟筒… 看来快到了。 嗡嗡，嗡嗡。 手机又响起来，是治安局打来的。 接通。 “我们前往您所说的地方，并没有找到您口中的绑匪。”电话里的声音很严肃。“报假警是要付法律代价的，你现在人在什么位置？。” 秦周将自己跟踪匪徒的事情简略的描述了一遍，并且也说出了刚才记下来的车牌号，废弃工厂的位置。 “您说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电话对面的警察顿了顿，语气严厉道。“但我必须要提醒你…报假警是要负法律…” 话说了一半突然停止，2秒后，换了一个人。 “你描述一下，他俩长什么样？” 声音沙哑，低沉，带着种不容置疑得威严。 “国字脸，寸头，方下巴，他们其中有个叫‘三哥’得人，左侧眉毛有一条疤。” “是他们！”低沉地声音变得兴奋，快速发号施令。“小李，所有人2分钟后楼下集合…快！！” 顿了顿后，又冲报警地秦周道。 “你在原地待命，最好找个隐蔽地地方等着，记住，不要靠近工厂，我们会联系你。” 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秦周看着距离自己300米地工厂，脸色纠结。 按理说，他应该听警察的话，在原地待命。 但…刚才牛rou面馆里，两个劫匪的对话，又浮现在脑海。 【那小王八蛋已经看见我们的脸了，留不得…老规矩，一会吃完饭就带到北郊工厂处理掉，免得夜长梦多。】 那股奇特的凉意，恰好窜入脑海。 恐惧，紧张，担忧。 所有的情绪，一瞬间被格式化。 大脑无比冷静，开始高速运转，思考针对目前情况的最优解。 所有的线索，画面，声音，快速闪过。 之前被忽略的一些细节，也一一陈列在脑海中。 刚才那两个人牛rou面都没吃，突然往这里跑，肯定是察觉到什么。 他们很可能就是赶回来处理人质的！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 秦周深吸一口气，大脑在那股凉意的作用下，前所未有的冷静，开始模拟遭遇劫匪会出现的各种可能。 掏出手机，设置静音…防止因为声音而暴露行踪。 将手机定位共享给林琅…这样如果自己被打晕了，还有可能等到营救。 最后，抓起一把灰装进左口袋，将背包里的瑞士军刀塞到鞋子里，又拿出一个刮胡刀的刀头，包上一层塑料袋，含在嘴巴里……这样自己就多了几张底牌。 做完这一系列的准备，那股凉意也终于离开了脑海。 所有情绪一瞬间回归。 紧张，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丝地兴奋。 -- 废弃地院子里，只有一栋2层厂房。 皮卡车就停在厂房门口，车还处于发动状态，绑匪应该就在厂房里。 秦周仔细观察了一阵，确定院子里没有其他同伙，高处也没看见摄像头之类地东西。 他俯着身，借着院内那些废弃机床地掩护，一步步来到厂房外。 从正门进去太过明显，等于当活靶子。 最好找到距离他们最近地窗户，瞅准机会，破窗而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秦周绕着墙走了一圈，全程竖着耳朵，仔细聆听工厂里地动静。 然而，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工厂里一片寂静。 秦周皱起眉…本能的觉得不太对劲。 无论是处决，还是处理尸体…多少会发出动静吧。 秦周猫在一扇窗户下，决定偷偷看一眼厂房内地情况。 缓缓起身。 玻璃窗太久没擦，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根本看不见里面。 秦周抬起手，轻轻的擦掉一块灰尘。 下一秒，秦周整个人突然僵住。 瞪大的眼睛，盯着玻璃上的倒影。 正中的，是他自己的脸。 而在他的身后…赫然是另一张脸！ 一张陌生的，画着鲜艳油彩的脸。 秦周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左手抓住一把土，往身后扬去。 然而手还没抬起，就感觉后脑一痛，整个人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