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胡四先生要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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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重的好像是墨泼在了天上。 摄政王府，有光。 光亮的好像是白昼。 这是摄政王府最大的客厅，长五十丈，宽三十丈，雕梁画栋，锦帐竹屏，处处闪耀着金光。 客厅里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不少于一百零八道菜肴。 如果看得仔细，不乏珍禽异兽，食中之宝。 宫廷御酒，满屋飘香。 主人位置上，没有人。 人在堂下。 在本该吃饭的时候。 主人却离席了。 能让童忠离席的人不多。 胡四就是其中之一。 那不像是传说中的那样神采奕奕，反而有些老态。 一个五十多岁的人，难免显老。 在厉害的高手，也会败在时间的手上。 天下第一高手顾向前打遍天下无敌手，还是死在了时间上。 胡四穿着一件干净的粗布衣服，额头上爬着九道皱纹，下巴有薄薄的一层胡须，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一个落寞的中年人。 可他的眼睛却非常骇人。 白色的少，黑色的多。 无论何人，望着他的眼睛，第一时间只能想到深渊。 无尽的深渊。 那是一双令人惊悚，看不透的眼睛。 胡四还有一把刀。 无时无刻不在冒着血腥气的刀。 刀在胡四的身边。 无人敢靠近胡四。 客厅里的人不少，不乏当世高手，都是一流的高手。 如果，黑白二鬼，毒书生，贼老道，破戒和尚，小桃红这些人不算是一流高手。 那么天下间也就没有高手了。 除了十大恶人中的五个人，还有十个人。 他们每个人都可以独当一面，都是童忠最为忠诚的部下。 此间高手虽多，可又好像是没有高手。 因为高手只有一个人。 是胡四。 胡四的嘴巴很大，好像血盆大口，微微张着，但听不到一丝声音。 胡四笑而不语，笑是装出来的笑。 他不能不笑，即便他自恃天下第一，不过也是一届赳赳武夫。 童忠是王，仅次于皇上的王。 所以胡四不能不笑，他可以不说话，笑却要挂在脸上。 童忠高举着酒杯，胖胖的手，把酒杯高高的举起来，样子有些滑稽，可他还是尽力的举高。 敬酒！ 童忠把酒送到胡四面前，胡四便下来，一口喝尽。 童忠哈哈大笑，笑的时候，胖胖的身躯跟着一起颤抖。 胡四不能不说话，到了说话的时候，他就要说话了。 胡四道：“多谢王爷赏赐美酒。” 童忠笑道：“美酒赠英雄，普天之下，说起英雄，非胡先生莫属。” 胡四躬着身躯，说道：“英雄二字，愧不敢当，我不过就是一个武夫，怎能赶得上摄政王？” 童忠闭上嘴，退回去，坐下来，笑呵呵的说道：“胡四先生无须客气，先生的为人，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胡四也坐下来，黑白二鬼中的黑大圣给他拉开椅子，他就坐下来。 黑大圣跟着也坐，却不敢直视胡四的眼睛。 胡四道：“好汉不提当年勇，王爷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只怕江湖上，知道我的人已经不多。” 童天浩道：“他们不知先生，只是因为他们还年轻，不知有先生，不过很快，我相信先生的大名一定会在整个武林中流传的。” 胡四长叹一声，说道：“我已不想出名。” 童天浩道：“四海一剑已死，先生不想出名，只怕武林也不允许。” 胡四又叹了一声，说道：“顾向前真的已经死了？” 童天浩道：“我知道胡四先生是不会怕一个死人的。” 胡四面色一沉，哈哈大笑道：“不错，我是怕他，可他已经死了，我就不怕了。”说完，饮了一杯酒。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看见了胡四的表情变了。 变得冷冰冰的，没有一点表情。 所有人也庆幸，说这句话的人，是童天浩，而不是他们自己。 一个高傲的人是不允许别人说他怕的。 胡四本该什么都不怕。 只有人怕他，他不怕任何人。 但他却真的怕顾向前。 他亲眼目睹了顾向前是如何杀死其他三个人的。 他被吓傻了，所以逃跑了，躲到了现在。 童天浩却不怕他。 在京城，童天浩只怕两个人。 一个皇上，一个他的父亲。 剩下的人，都应该怕他。 童忠此刻已经不在说话。 他老了。 儿子正年轻。 这是属于年轻人的时代。 他的出面，只是为了告诉胡四。 他的儿子就是他。 胡四明白。 人年龄大了，就会明白很多事，变得很有经验。 无论什么人，在一个地方，小心翼翼的活了二十多年，他的傲气终还是会平复的。 童天浩道：“胡四先生，这次请您过来，是要你帮我们做一件事。” 胡四淡淡的道：“我的确只能做一件事，一辈子只能做一件事。” 童天浩笑道：“不知这件事是什么事？” 胡四道：“杀人，我只会杀人。” 童天浩道：“不错，我正是要胡四先生杀人，这就胡四先生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胡四冷冷的道：“杀的是谁？” 童天浩笑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胡四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更加深邃，说道：“好，我去杀他。” 童天浩道：“就在明天好不好？” 胡四道：“明日是个不错的日子，适合杀人，我的刀，已经有二十四年，没有尝过鲜血的味道了。” 二十四年。 胡四连一只动物也没有杀过，哪怕是一只老鼠。 他怕鬼刀的血腥味会把顾向前引来。 但是杀人的感觉他却没有忘记。 手起刀落。 刀落，刀回鞘。 在胡四看来，杀人是最简单的事情，比劈柴还要简单。 童天浩举起酒杯，开怀大笑，说道：“我相信没有胡四先生杀不了的人。” 胡四道：“没有可以挡住的我，今晚我就要磨刀。” 童天浩点点头，说道：“胡四先生的刀是该磨一磨了，尽量磨得快，磨得锋利。” 这时，童忠站起来，动作很慢，没有人注意到他。 可他站起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他。 童忠轻声道：“我年纪大了，累了，你们谈吧，我明天还要陪皇上，非要养足了精神不可。” 童忠说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