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斯文败类
立交桥的灯光下。 自行车随便的靠在护栏上，我坐在马路牙子上，汗水已经淌了一地，我像狗一样吐着舌头穿着粗气。 云在我身后笑得不成样子，两只手在我的肩膀上按摩。 “我以为你能唱一路呢！没想到这才多一会儿就累成这样了。” “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我能这样，可够呛，快累死了。” 她学着我的样子坐在我身旁：“从来没见过你出糗的样子，别说还挺可爱的。” “幸灾乐祸是不是？” “没有啦，只是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 “没什么，你还是先歇会儿吧，回家的路还长着呢！” “天呐，咱俩要这么骑回去还不得累死。” “活该，你自找的，车都买了还不好好利用。” “要不咱们打车吧。” “不，我喜欢坐自行车。” “得，舍命陪美女了。” 云坐在后座上，轻轻地搂着我的腰，柔声问道：“你想听歌吗？” “还唱？我嗓子都哑了。” “我就问你想不想听歌。”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想听。” 轻柔的歌声从背后响起，我能感觉她的脸贴在了我的后背上，歌声像一朵缥缈的云把我紧紧包裹其中，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心上，挠得我直痒痒，我浑身充满力量，蹬得自行车飞快。 “你慢点，我害怕。” “哦。”我放慢了速度。 “喂。”她扯了扯我的衣服。 “怎么了？” “我家太远了，你会累坏的，去你家吧。” 我不相信我的耳朵，停下车追问：“你说什么？” 她没在说话，空气中只有心跳的声音传来。 然而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美好，等我们骑到家时，我已经累得双腿都不属于自己了，屁股也被硌得生疼，全身上下紧绷绷的，美女就在眼前却没有力气胡思乱想这恐怕是男人最大的悲哀了。 打开房门，我自顾自的把自己扔进沙发里，云在门口扭捏了一会儿，才羞涩的想走进来，可是面对眼前雷区一样的满地杂物又实在没办法下脚，我连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帮她把脚下的东西踢到一边露出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窄道。 “不好意思，太乱了，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厉害，你是我见过最懒得，也是懒得最光明正大的臭猪，真不知道怎么才能习惯这样的生存环境。” “没办法，单身汉嘛！就是这样的了。” 云站在沙发前，嫌弃的指着角落里的一只袜子：“你能不能把它弄走。” “愿意效劳。”一抬手，一条漂亮的抛物线，臭袜子就飞到另外一个角落。 云只是坐在沙发前的四分之一处，天知道她还会在这里遇到什么样的不明物体：“真没想到你的窝是这个样子。” 我从冰箱里给她拿出一瓶矿泉水：“没办法，工作忙，没时间打理。” 她接过水瓶放在一边，我估计她不敢轻易动我房间里的任何物品：“你是常有理吗？”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小时候有一次上学迟到了，我回家就问我妈，你早上为什么不叫我起床。你猜我妈怎么说？” “怎么说？” “我妈说，叫了，可是没在床上找到我，以为我已经走了。” “哈哈哈哈。”云笑得前仰后合。 我打开啤酒，猛地灌了一大口，冰凉的酒液顺着喉咙流进肚子，却冷却不了我火热的心。 我拉过小凳坐在她对面，点上一根烟。 “看电视还是听音乐，打游戏也行。” “你是不是从来没招待过女孩子。” “我只不过不愿隐藏自己，不用修饰的。” “你总是这么理直气壮吗？” “不算吧，也有理亏的时候，不过很少。” “你这么会说话的人没有女朋友吗？” “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有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顿了一下，旁敲侧击的说：“不过我感觉快有了。” 她把头转过去，打量着我的猪窝：“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我不置可否的喝了口啤酒，心情像啤酒的泡沫一样翻腾。 云的眉头和鼻子皱在一起，问我：“你闻到臭味了吗？” 我扯着自己的衣服闻了闻：“没有呀。” “不可能，出了一路汗能不臭吗？你快去洗个澡吧。” 我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洗澡就洗澡为什么说我臭？ “好吧，那你先自己坐会儿。” 我把电视遥控器放在她手边走进了卫生间。 一番充满了桃色幻想的洗白白后，我的家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刚刚还是一片混乱，现在已经干净整洁，云把头发高高的盘在头顶，漏出雪白的脖颈，正拿着我的一件背心擦桌子。 “我靠，不是吧，旧貌换新颜了，大姐，拜托那件衣服可是我最喜欢的。” “喜欢还不洗？明天把这些衣服全洗干净，记住内衣内裤要分开洗，你把柜子顶上擦了，我去洗澡。” “Yes，Madam！”我敬了一个搞笑的军礼。 “臭贫。” 我看到她转身一瞬间脸上飘起的红云。 蹬了一晚上自行车，再被热水澡一冲，全身的疲态尽显，我歪坐在沙发上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我听到响声时，云正拿着一条毯子准备盖在我身上，她的头发上还挂着水珠，裸露的皮肤上还有水渍，穿着我不太合身的衣服别有一番风味，出水芙蓉一样的娇嫩欲滴。 不施粉黛，洗去铅华的她是那样的自然纯美，和那些靠化妆装饰自己的女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我的目光像一条贪婪的毒蛇在她身上来回游走，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不可能。” “为什么？” “你是天上的月亮，我只能仰望。” “月亮也有另外一面，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人。” “生活中会有许多迫不得已，到处都是妥协和委屈，俩个人在一起也是这样，相互理解，相互包容。” 一夜旖旎，等精疲力尽的我睡醒的时候，她正枕在我的胸口上，看着我的脸出神。 “你醒了？” “嗯。” “为什么不叫醒我？” “我想看看你睡觉的样子。” 我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想吃什么？我去弄早点。” 她猛地站起来，把我吓了一跳：“完了，今天上午是声乐课，来不及了，要迟到了。” 我坐起身子，看着她匆匆忙忙的找衣服：“不能请假吗？” “不能，一分钟都不能，昨天咱们就这么走了，公司那边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我一边找衣服一边发脾气：“怎么说？我还想知道他们怎么说呢，多危险呀！”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不然也不会给你打电话了，对吗？”她温柔的说。 我还是忿忿不平：“我现在想想都后怕！” “别气了，要不是他们也不会有咱们呀，对不对，不气了哦！好啦，我先去洗个澡，真的该走了。” “我能去送你吗？”站在卫生间门口听着里面哗哗的水流声，我的心都化了。 “不能，你也要上班。” “那我能去接你吗？” “好吧，你可以在家等我。” “我先去接你，然后展示一下我的手艺，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你还会做饭？” “你就请好吧。” “还是不行，晚上我不能吃东西，不然会长胖。” “不吃饱怎么减肥，鸡翅、大虾、红烧鱼再配上点蔬菜，营养均衡，还不长rou。”我靠在门框上献媚。 她推开卫生间的门，眼睛盯着我的脸：“余路。” “怎么？” “我好像被你说动心了。” “心动不如行动，有本市青少年组的百米冠军亲自制定的健身计划你不用担心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她猛地凑上来在我脸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你真好，就这么定了。” 我快乐的像个孩子手舞足蹈。 她换好衣服，简单的化了妆，走到门口时，一脸严肃的对我说：“路，我们的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我点点头：“好的，我明白。” “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 “不用说对不起，我懂，放心吧。” “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温暖有安全感，谢谢你。” “两口子了，客气啥！” 她被我逗得直笑：“又没正经的，谢谢你，我晚上下了课就回来，等我。” 目送她走出小区大门，我靠在窗框上抽烟，这一刻的幸福感爆棚，这才是家的感觉，她的难处我能理解，一个正在上升期的女艺人要是传出绯闻，前途就算全完了，反正心在我这里，怎么说都无所谓，反正在这个谎言满天飞的世界，我这点小事上不了台面。 在文利一顿极其不满的声讨声中，我到底还是没去店里，我要做个居家好男人，拎着菜篮子在市场采购，系上围裙撸起袖子在厨房精心准备食材，拿起笤帚簸箕把房间打扫干净，把能洗的东西都扔进洗衣机，再去买一些日常用品，体会着平凡生活中的幸福。 想象着并排停着的两辆汽车，一起上下班一起生活的场景，我痴痴的笑了，仅仅一个白天我就体会到了思念的感觉，原来是那么熬人，我才知道想一个人可以把人折磨的六神无主。 我很早就赶到了她的公司，等人的幸福让时间过得飞快，看着从她经纪公司里走出的红男绿女都是一种享受，我还是第一次在同一时间看到如此多养眼的俊男美女，她是最后一批从公司出来的人，在漫天的星斗下，她急匆匆钻进了我的车里。 兴奋的我就往她跟前凑，她轻轻地一把推开我。 “公司门口别闹。” 我气鼓鼓的发动汽车，等车子都开出老远才哀怨道：“你要补偿我。” 她笑着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真生气了？这下行了吧？” “嗯！”我用力的点点头，“我的要求不高，很好满足的。” “说你胖你就喘，下次别在门口等我，不好，可以吗？” “好，下次我去那边的停车场。” “昨晚的事没关系吧？” “没事，不用管他们。” “投资方的？” “别问了行吗？我自己能处理。” 她毫无征兆的变了脸，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车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路，我不想提这些，我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吧，我没事。” 她试图缓解气氛柔声对我说着。 “了解，我就是太想你了，没话找话说。” 她拉过我的胳膊紧紧抱住，让我能感到她的体温。 “你想听歌吗？” 我点点头。 她伸手按下了音响的开关，动人的旋律响起。 我皱着眉头：“你赖皮，我以为你要给我唱。” “我可没说过。” “跟我玩文字游戏是吧！小心我惩罚你。” “你好好开车。”她关掉了音响，开始给我一个唱歌。 歌声像耳边的喃喃细语，诉说着衷肠，一路上我的心也随着歌声在飞扬。回到家幸福的晚餐让甜蜜中的俩个人温柔缠绵。 “我今天可想你了。” “我知道。” “那你能搬过来住吗？” “这算什么？男主人的邀请？” “无所谓了，我一分钟不见你都受不了。” “能让我考虑一下吗？” “一、二、三，考虑好了吗？” “你怎么这样？太着急了吧？” “我就是着急，是死是活给句痛快话吧！” “你讨厌了，要是搬过来也要等过几天我有时间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呀。” “太好了只要你能答应就好。” 一夜呢喃，我也记不得说过了什么，满脑子都是和她不离不弃的场景，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就在公司、我家、她的住地来回往返，终于在我的苦苦哀求下，顺利的搬进了我的住所，不过搬家那天，她怎么都不让我上去帮忙，只让我等在楼下，在我的苦盼中，她拉着行李箱走到车边。 我把行李上装进了车里，看到她正望着一扇窗户出神。 “不舍得？” “毕竟住了好几年有感情了。” “不用和室友告别吗？” “不用，有你在，我也顾不了别的了。” 我心里美滋滋的，殷勤的拉开车门：“美女，咱们走吧。” 她钻进车里时小声念叨了一句：“走了。” 我们像新婚夫妇一样开始了同居生活，如胶似漆的二人世界简单而快乐，她有时也会主动进厨房帮我做饭，不过和她的容貌比起来，那就是一个恶魔一个天使，夹生的米饭、糊掉的鸡翅，怪味蔬菜也能让我甘之如饴，每天还会抽出时间夜跑，在公园里总能看到我们并肩跑步的身影。 吃过晚饭，我在一边打游戏，云在我的身旁看电影，我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快元旦了，你有什么安排？” 她双手抱着膝盖蜷在沙发里，“现在还不知道，你想干嘛？” “我想和几个朋友聚聚，你放心，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没外人。” “嘁，我就知道，我又不是衣服，干嘛要给大家看？” “不是高兴吗？一起玩会儿。” “哎，男人呀，就是这个样子，我有演出，回来要很晚如果不耽误事我就和你一起去。” “等的就是您这句话，这下我就放心了。” 她很懂我的心意，也很能体谅我，这让我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