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子却读完初中就辍了学,早早进入社会打工,偏他打工也不好好打,整一个混日子的二世祖。 马大婶没少被人说到这个儿子,尤其人一说就会对比小学同班同学吴婵娟一起说,马大婶这股怨气早就积聚在胸中了。 前几天,吴光突然消失她还叹息,就住在隔壁的她怎么就没听到什么消息呢。 她只能猜测吴光是在外头找了女人,以前吴婵娟还小不好找,现在吴婵娟上大学了就他一个老男人可不孤单要找个伴了。 啧,还天天把孩子上大学花钱多挂在嘴边呢。 马大婶对上岳阳讥笑的目光,皱眉不悦道:“老吴,你这是什么眼神儿?跟你说婵娟的事呢!” “我家娟娟除了我这个长辈还活着,其他长辈棺材板都要烂完了,你算哪门子的长辈?” “你家孩子太多年不念书,你就连国庆节都忘了,我闺女儿想家了,我去接她回来住几天,怎么了?我做啥事还得跟你报备啊!你脸咋那么大呢!” 马大婶:“(‘‘)” “行了,快回去做你的饭吧,我现在可没找女人的心思,再说我就是想找也不找你这样儿的!” 岳阳看见这人就从原主的记忆里翻出不少关于这人的记忆。 嗯,都是跟刚才差不多的情况,吴婵娟为此没少挨原主的训。 这老女人分明就是不安好心! 他才不是原主那个傻缺,不惯着她! 马大婶都被骂懵了,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被吴光骂,以前吴光被说得再不高兴也就是板着等马大婶反应过来的时候,岳阳已经回了家并毫不犹豫地关上了吴家大门。 被留在门外的马大婶气坏了,叉着腰刚要骂人,大门突然打开。 岳阳手里端了一盆水出来。 “让让让让,我要倒水啦!几天不在家,盆子都被脏水装满了,洗个手还要先倒水洗盆,费劲儿!” 话音未落,岳阳手里的水就泼了出去,马大婶一惊,连连后退,险些跌倒才避免了被水浇一身。 马大婶:“……” 岳阳拎着盆转回去时,正对上吴婵娟呆滞的目光。 岳阳的动作就是一顿。 从发生那件事到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五天,吴婵娟看起来像是过去了。 但岳阳知道,没有。 她比从前沉默,喜欢一个人呆着。 一开始的时候,她会不自觉愤怒,会不自觉伤心。 再后来,每天都要去洗好多次澡,每次时间都很久,出来时能看见她的脸被搓得通红。 到后来她尝试着出门时,每次都要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她像是一个偷了东西的小偷,又像是被迫赤身裸体出现在大众视野的无助之人。 她走得胆怯又忐忑。 岳阳在心头缓了一口气,尽量用平常的语气摆摆手说:“这种脏嘴婆娘,以后不想理就不要理,日子是自个的,自个高兴才是最重要的。”岳阳想,吴婵娟的痛苦需要时间来冲淡。 但她也需要回归人群,像从前的生活,那他这个爸爸就应该尽量平常,像对待平常人一样对她。 他的紧张会一直提醒她,她是个经历过痛苦的人,就像前几天一样。 这是岳阳琢磨了好几天才琢磨出来的。 果然他这样说完,就瞥见紧绷的吴婵娟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而他也松了一口气。 “累了吗?累了你就回屋休息休息。” “不行,你还不能休息,你的屋子好长时间没人住了,被子褥子都要晒一晒,换干净的才行,你……” “爸,我可以自己换。”吴婵娟小声地打断了岳阳的话,她有些紧张地看向岳阳。 岳阳在心里懊恼了一下,才想了他要平常。 他还是太紧张了。 “行,你先去收拾,饿了没?厨房里好像就只有面条了。我去下两碗面,先垫垫肚子,晚一点我再去买菜回来做晚饭。”吴婵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的摆设还如她离开前一样,只不过落了一层不浅的灰。 像她一样。 吴婵娟的鼻头一酸又有想要落泪的冲动,她忙将头仰起来,仰得高高的,眼眶里要掉出来的眼泪又重新流了回去。 听说仰起头眼泪就会倒流回去。 原来……是真的。 爸爸那么担心她,她怎能还让爸爸担心。 她好庆幸,爸爸到现在都没有责怪她半句。 好庆幸她还有家可以回。 吴婵娟从外头打了水来,先把柜子桌椅上的灰都擦干净。 她擦得很用力,像她每一次洗澡一样,恨不能把桌椅都擦下一层皮来。 只是擦完桌椅柜子,她就流了一身汗,黏黏腻腻地沾在身上,像那一夜那让人痛苦的感觉。 她用手抹着脖子上的汗,一次比一次快速,一次比一次用力,露出来的脖子很快就被她擦得通红。 她一只手用力捏在椅背上,一只手用力捏住脖子上那块好像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的皮rou,仰着头,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再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她不想这样的。 不想这样的。 可她控制不了她自己,黏腻的感觉,脑中挥之不去的痛苦画面。 那人恶心作呕的嘴脸,落在身上让她止不住颤抖的感觉折磨得她想要发狂。她好没用啊! 她怎么还没忘掉。 不是说好要忘掉的吗? 压抑地哭声低低地从房间里传出来。 煮好面走到门口的岳阳站在了原地。 他似乎还要再给她一些时间,也再给自己一些学习的时间。 他站在门口听了许久,久到面都要坨了。 他轻轻往后退几步,再走过来时,落下的脚步声足够让里头的人听见。 “娟娟,娟娟,快来吃面了,爸爸煮好了。” 吴婵娟快速擦掉眼泪,强迫自己从那种痛苦的感觉中出来,带着浓重鼻音应了一声好。 岳阳转身离开。 餐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 雪白的白菜杆,绿油油的白菜叶,黄澄澄的煎鸡蛋。 小白菜和葱花是院子墙角的花坛里种着的,家里还有几个没放坏的鸡蛋,有蛋有菜,这面条也算丰盛。 吴婵娟到厨房的时候,岳阳已经拌好了自己的面。 面:我已经坨了哟。 怕爸爸看到自己哭过的痕迹,吴婵娟脑袋上罩了一顶大帽子,低着头,声音很低很轻地喊了一声,“爸。” “这面有些坨了,你等一会啊,爸爸重新烧水给你煮一锅,很快就好,鸡蛋小白菜都是我刚才弄好的,很快很快啊。” 锅上煮着的水已经烧开,说话的功夫岳阳一把面条就下了进去。吴婵娟才要说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她呆呆看着这个男人忙碌的背影。 记忆里,似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一幕。 在她很小的时候,爸爸会进厨房,因为她还不会做饭。 爸爸就把她带到厨房里,一边煮饭一边教她,等她上手之后,爸爸就几乎不进厨房了。 平日里她上学都是到了饭点回来做饭,做她的饭,做爸爸的饭。 高三那年她很忙,可她就算忙得没空吃饭也要回来做饭。 还有生病的时候也是如此。 她好多次在想,要是她的mama还在,她会不会也像别人家的孩子那样,学习累了,有mama做好饭给她。 现在她还是没有mama给她做饭。 但她,似乎有爸爸了。 岳阳很快把面煮好端过来。 “你拌一下尝尝,差什么调料自己再放一些。” 吴婵娟看看自己面前的面,又看看桌上另外的两碗面。 满满的两大碗,一碗就好似有她的两碗多。 这么多的面,怎么吃得完。 “爸,” 刚坐下的岳阳疑惑地抬起头来,“嗯?怎么了?” “面会不会吃不完?” 其实吴婵娟想说的是这么多面,吃不完要浪费了。 以前她饭做多了,爸爸总是不高兴,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