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敌人还是客人
“这客栈位置果真是好，虽说在城外但也有很多人往来。” “这还真是奇了，脚一进到这里就变得凉爽，外面像是火烤一般。” “二位客官真是好眼力，我们这南北客栈就是一等一乘凉的好地方，你看旁边就是水车。不知二位是吃饭还是住店？” “吃饭。” 二人入座，坐下。 身材相对较瘦但健硕的一人道：“小二哥你在这客栈里有些年头了吧？” “两三年了，不知道客官有何事？” 那人接着道：“也没啥事，就是想打听点事，不知小二哥可否方便？” 小二笑盈盈地道：“当然可以。” “去年十一月份，你们店里是不是发生过命案？” 一直是这个身材健硕的人在问，而另一个胖子却静悄悄地喝着水。 小二有为难之色，毕竟也是影响店内生意的事情。 他自然知道小二在想什么，这就是他们还未点菜的原因。 “小二哥莫怕，我们只是想打探消息而已。我们现在是在赶路的，要是你没有消息，我可要去别处打听了。” 小二小声地道：“是一个道长杀了两个恶徒。那两人用药药了道长，却还是被道长结果了一个，危难之际在别人帮助下道长又杀了另一个。” “小二哥可知他们的姓名？救道长的又是什么人？道长后来怎样了？” “道长叫雷墨，被杀的一个叫何怙另一个不记得了。是城里梁园的梁老太爷救了，道长就是被梁老太爷带走的。” “不知这梁园的位置在哪？” “这个可好找了，在城西。那是一户大户人家，一问梁园便知。” “那多谢小二哥了，我们这就点菜。” 二人点了几个菜，菜来之前已添了一壶凉茶。 “二位客官菜全上完了，请慢用。” 小二拿着菜托走了。 “我说你留点给我，这么胖了还吃这么多。” 语气中有着责备的意思，但更多的却是戏谑，看得出二人关系很不错。 胖子三大碗米饭下肚，打了个饱嗝。 “俗话说，食不言，寝不语。师兄又不是不知道，美食在前我可不想说话。” 师兄道：“对，对，十几二十年你都是这样。” “照小二的意思，这何怙就是被雷墨杀的。” 师兄道：“嗯，准备进城，拜访拜访这个雷鸣剑。” “师兄莫急，休息会，吃得太饱不好走路。” 此话一出，就被对方一脸嫌弃地看着。 二人已到城中，正在梁园西院外。 师弟道：“不是说大户人家吗？这门也不是很气派啊！” 师兄道：“门是不气派，但你看这庄园的围墙，这院子肯定很大。” “师兄说得没错，这院落应该蛮大的。”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俅叔喃喃道：“这个顾公子真是难缠。” 俅叔还是将暗格拨开，见并不是顾宜。 而是一胖一瘦两人，相比之下的确是瘦。 俅叔道：“二位找哪位？” 师兄道：“听闻雷墨前辈在庄中做客，末学后辈特来求见。” 俅叔道：“找错了吧，这里是梁园并不是雷庄，并没有雷墨这号人。” 说完定定地看着他们。 还没等他们回话。 俅叔接着道：“二位请回吧！” 俅叔连说两次，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俅叔见状就把暗格推了回去，自知这事情不小便立即去通报。 师兄道：“你刚才看到那老者的表情了没？” 师弟道：“看到了，的确是有些变化，那师兄你是怎么想的？” 师兄道：“人肯定是在园里，今晚我们就夜探梁园。” “我说师兄啊，师父说得没错。你就是太谨慎了，我们是来打劫吗？” “不是。” “寻仇？” “不是。” “那干嘛还等晚上？现在就去。” 说完胖子就往北走去，拦也拦不住。 师兄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师傅也说过，你太粗心了。” 于是两人就沿着墙往北走去。 “老爷。” 俅叔匆忙地走了进来。 “大老爷也在啊！” 俅叔改口道：“二老爷，门外来了两个年轻人，二十五六岁左右。说是找雷师傅的，我把他们打发走了。” “嗯，不错。不能说雷师傅在园里。” 梁有森迟疑了一会儿又道：“你去支会一声，让雷师傅知道。” 俅叔拜别了两位老爷，出了门直直去找雷墨了。 而梁有林、梁有森两兄弟，又继续谈论生意上的事。 梁有林虽是兄长，但在生意上的能力却逊色于梁有森，故大部分生意上的事都是梁有森决断。 从梁园里流出来的溪水成了路的尽头，这里就是树林。 “师弟你看里面没有屋舍，倒是有柳树、玉兰树，就从这里进去。” 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二人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一跃到了树上。 此时才发现，幸好没有直接跳进院子里面，因为里面的小树林里正有一少年在闭目打坐。 师兄使了个眼色，只见俅叔从湖边小径经过，走向了湖里面的小亭。 树冠挡着，并不能看清亭子内的环境。 打坐的少年起身拿起剑在练着。 院子里树的树干高，起不到遮挡的作用。但右边地上的花丛却是一大片，可以藏人。 没多久俅叔从亭子里出来，他并没有过去招呼梁金泉，径直地从湖边小径走过。 二人跃进院子蹲在了花丛里，进来后师兄弟犯难了。这里就只有这几个花丛可以藏身而已，前面一点就是一条在湖边的小径。 练剑少年所在的树林根本就藏不了人。 右边窄处索性连树都没有，只有一条小路和草地。 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只能看着先了。 一胖一瘦，和大师兄一起下山的弟子跟胖并不沾边，会是谁呢？ 雷墨想不到是谁来找他，可知道他在这里的人并不多。 看来这里已不是久留之地，梁园虽好却不是久恋之家。 “看来雷墨就是在这庄上。” “师兄何以见得。” “你忘了，我们之前和峨眉的弟子交过手，这少年练的很像峨眉剑法。” “嗯，我没有印象。” 听到这话，师兄白了一眼胖子。 “我看你，连脑子都是饭。”两师兄弟在低声说着话。 “师兄你说他会不会发现我们？” “要是被发现，那就是你的呼吸声太大了。要是高手的话没准能听到我俩的呼吸声，不过看他的样子还未成气候，希望这庄上就雷墨一个高手。” 雷墨从亭子里出来。 “很好，这剑法的招式你都记齐了。勤些练习内功心法，剑法招式，再过半年就有些效果了。一定要记住内外兼修，哪一边都不能松懈。” “谨遵雷师傅的教诲。” “其实要成为高手，还要多和高手切磋切磋。有时生死存亡之际，或许还能悟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但你一定要做好准备，一入江湖就很难出来，刀口舔血的事会随你一生。” 梁金泉很是疑惑，那是因为刀口舔血，对于他这种贵公子来说是想象不到的，没经历过江湖厮杀他自然不懂。 还以为江湖只是快意恩仇，无拘无束，高强武功万人敬仰。 “今日为师，就让你看一看江湖实战。” 梁金泉心想，这是让自己和他一起比划比划？ 他早已想看雷墨出手，可是他又能顶住几招。 师兄道：“不好，被发现了。” 师弟道：“不会吧！” 剑出鞘的声音一瞬间，锃亮的剑光一闪。 雷墨向这边跃了几步，剑尖直指过来。 两师兄弟并未说话，立即站了起来。 既然失了先手，那动作必须要快，至少要将这气势逼回去再说。 解牛刀从腰间牛皮包取出，这刀以速度力量为主。 刀尖似剑，刺、挑。刀身则扫、劈、拨、削、掠、奈、斩。 既有剑的轻巧飘逸，又有刀的沉猛、大开大合。 这解牛刀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狠准。能在同一个地方瞬间连施数刀，保证让人去皮削rou，伤筋动骨。 三人缠斗在一处，雷墨见是两个年轻人，心中自是有些轻视。但一见是解牛刀，立马不敢有所懈怠。 师兄弟二人用了迅猛的攻招，招架住了雷墨的强势，之后一直是相对平稳的守招。 雷墨一招内却连续刺出了十剑，利剑周身伴着点点雷鸣声。 身法迅速，三人的气场已让在树下的叶子悬浮离地。 梁金泉在一旁看着，这些招式就是自己在练着的。 相比之下，自己的显得软绵无力，而雷师傅的却像是划开了空气一样，都能看到空气在飘动。不免有些丧气，那要练多久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这时他又想起了他那被劫的宝剑，不免怒气生出，手重重的一锤捶在石桌上。 雷墨见二人并未有杀意，自己的剑招也平缓了起来，雷鸣声没了。 他是想试剑让梁金泉看，两师兄弟似乎也在配合，想过几招就过几招。 最终是雷墨先开口说话。 “长江后浪，这解牛刀法使得很是不错。” 话音刚落，三人已收了架势，两师兄弟将刀收回了皮包中。 师兄道：“雷鸣剑果真是名动天下，晚辈久仰久仰。” 雷墨见二人收回了刀，自己的剑也收了。 梁金泉见状也走了上来，一脸的崇拜之情。 “你们是什么人？闯入我家有何事？” 梁金泉刚说出话，就被雷墨示意别说话。 师兄回道：“特来拜访雷前辈，但大门家丁说前辈不在这，这才跃墙而入。唐突了，请见谅。” “在下雷墨。” 这师兄弟二人已知他是雷墨，因此这声音和姿势更充满着傲气。 两师兄弟作揖道：“赊刀人，终惠。” “乔岳。” “果真是赊刀人，不知家师是哪位？找贫道何事？” 雷墨一句话抛出两个问题。 终惠道：“家师终古居，不知雷前辈是否还记得何怙？” “原来是终大师的高徒。何怙，就是半年多前被我杀掉的何怙？怎么二位是来寻仇的？” 雄健的身姿，睥睨的眼神，傲慢的语气，此时显得淋漓尽致。 终惠道：“前辈误会了，何怙是我们赊刀人的叛徒，本就要清理门户的。只是传闻被雷前辈除了，今特来此求证。我们还要感谢前辈为江湖除害，怎么会来寻仇。” 雷墨大笑道：“那二位请坐吧！终老没和你俩说过我？雷某与终老可是旧识。” 乔岳故用语气道：“说倒是说过，说得最多的是，雷前辈脾气怪得很。” 这话一出，气氛活跃了一把。 刚才盛气凌人，现在却是这般有说有笑，梁金泉心里诧异他这师傅竟有这一面。 四人就坐在石桌旁闲聊着，梁金泉与这师兄弟互相认识。 说终古居四个月前到东南云游了，两师兄弟就结伴行走江湖，不过已约定时间地点和师傅相聚。 雷墨并未说，对他在梁园的事保密，因为他知道赊刀人的行事作风。极重情义，诚信守诺。他们来拜访，家丁说没有此人，那就是说在这里的行踪是保密的。 但也没必要说什么保密，他俩知道他在这里，其他有心人也自然会知道。 “金泉，这两位侠士是赊刀人，光明磊落，一身正气。今日你有幸认识可要好好招待，今日就练到这吧！” 梁金泉虽是纨绔子弟，但脑子灵醒得很。 雷墨这话自然是让他结识这两人，多结识人是有好处的。 武功如此之高，他甚是乐意。 这是他踏入江湖的第一步，虽说他习的是名门武功，但并不是名门子弟。 以酒会友吃喝玩乐，这是他的拿手好戏。 但这交到的大多数是酒rou朋友，也没准有一与见面便成神交的。 此时梁有林已经离开，梁有森像是在闭目养神。 梁有森对梁金泉的语气永远都是严厉的，但见他领着两人进来自然不便严厉。 他是生意人阅人无数，一看便知二位不是普通人。 抖擞精神道：“金泉何事？” “回父亲的话，这两位是江湖上的侠士。特来拜访雷师傅的，雷师傅说让我好好招待。” 梁有森不假思索地回道：“去吧。” 二人作揖问候自报姓名后，梁金泉就领二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