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雾散
心急如焚,气喘不止,眼前满是盛开的晚樱,摇曳飘逸的花瓣治愈着人们脆弱的心灵,却唯独他不能。偌大的芝公园让野泽综拓踌躇不前,细腻的汗水依稀可见。 “旗木警官,我们该如何寻找?” “叫我旗木就好,难免被人注意。”井一还有些许心情整理衣角:“没有办法,只能靠自己,你沿着东北方向追寻,我沿西南方向。由于我的特殊身份不能被人发现,所以我的速度会比你慢。另外,不要打电话,会暴露你与警方的联系,我们暂且使用信息交流方式,因为你不知道绑匪是否在某处角落观察你的一举一动。” “好。”一声应答,作为父亲的综拓不再拖沓,转身寻找枯死的樱花树。 井一从口袋里拿出相机,以拍照作为掩饰,稍稍加快步伐。 “旗木警部,好巧,您怎么在这?” 井一“嘘”声道:“我在查案,别暴露身份。” 佐里迅速会意:“老师,好久不见。最近讲课顺利吗?班上同学还作对吗?” “说真的,不太顺利。”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找一棵枯死的樱花树,佐里,昨日傍晚发生一起绑架案。” “我明白了。”佐里若有所思点点头:“所以说现在是按照绑匪的意思办事。” “的确是这样,详情案件待此事结束我再一一告知。” “嗯,人质姓名第一。”佐里不经意间感到一丝凉意,忍不住扯下卷着的衣袖。 井一漫步行走,余光瞟见佐里奇怪的动作,疑惑道:“觉得冷吗?” “呃,有点。”佐里尴尬一笑不再回答,专心找树要紧。 地上斜影越来越短,樱花树下也没什么林荫了,井一忍不住拿出手帕擦拭脸上汗水。“叮!”井一立即拿出手机眼见屏幕显示:我已找到发卡,就在枯死的樱花树下埋藏的泥土里,现在我该怎么办?” 井一回复到:“把位置发给我后独自前往黎川高中,十分钟后与你在学校汇合。” “这样倒是轻松不少,走啦!”井一拍拍佐里的肩膀。 不久后,眼前多了一棵格格不入的樱花树,相较于其他樱花树的雍容华贵,稍逊不少,更显悲怜。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佐里一怔,接起电话:“喂?” “伊藤佐里,你跑哪里去了!” 刺耳的音量迫使佐里把手机里耳朵远远的,揉了揉受到亿点伤害的耳膜,待发觉电话里安静下来,佐里感到后怕地解释道:“凌子啊,我认为感冒应该适当出来运动运动,所以······” “所以你人在哪儿!” 佐里赶忙回答,生怕恼了凌子:“我,我在芝公园,一不小心碰上了案件,欸,我没有装病逃课。这样吧,我们现在要去黎川高中,你们一起吗?” “也行吧,纯优,你去吗?嗯,OK。喂,佐里,你在原地等我们,纯优开车来接你。“听这语气,想必是消气了吧。 “对了,顺便带个瓶子给我,谢谢啦。”挂断电话,佐里左右打量这枯死的樱花树,独自嘀咕:“绑匪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只有这一刻枯死的树,是本来如此还是人为?那发卡又意味着什么?绑匪不会在这种时候做无意义的事情给自己徒增烦恼。” 一阵闷热的夏风袭来,佐里反常地搓搓双手蹲在樱花树面前,捏了一把树根周围的泥土凑近看看,板结的泥土中夹杂着难以发现的微小白色晶体析出。 “这是土地盐碱化了?想必有人故意大量撒盐使树木枯萎。你等等,我把本次案情详解以文档形式发送给你。” “好。” 随着入目的内容愈加丰富,表情也逐渐凝重起来,依靠在树上,陷入独自一人世界,捋清思路,无论是宏观角度,还是微观细节,一一浮现在眼前,形成完整体系。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不是很长,熟悉的女孩已然站立在面前。 是的,依旧那样。 佐里接过空瓶,往里面装了些泥土,用手帕擦拭干净手后道:“走吧。” 坐在小孩的车上还是蛮尴尬的,井一厚着脸皮致谢道:“和他们说的一样,你真的很好。” 纯优从后视镜余光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井一,不由心生排斥感。 黎川高中。 下课铃响起,走廊忽然热闹起来,处处是穿着水手服的高中生,野泽综拓多少有点尴尬。他碰运气般的随手拉住一名过往学生问道:“同学,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你认识有栖真雾吗?” “有栖真雾,您是要找那位艺术生吗?”同学似乎不是很确定。 “我想是吧,你知道她的班级吗?” “呃,我记得是二年A班,如果不是那就是B班了。” “好,谢谢你了。” “没事。” 随后,综拓抬头看着班牌就向前奔寻。“二年A班,A班······”综拓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儿!” 黑暗中感受到一丝光亮的综拓再一次向同班同学询问:“同学,请问有栖真雾是你们班的吗?” “您找我?”被叫住的女孩随即指了指自己。 综拓也没想到自己如此好运,喜出望外地点点头道:“是。” 恰巧此时,佐里等人也及时赶到。望着眼前纯真无害的女孩,综拓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相关联系,不过仍从口袋里拿出淡黄色的发卡递给真雾:“这是你的吗?烦请收下。” 真雾向后稍稍退了一步,尴尬地否定道:“不,应该不是。我不记得我有买过黄色的发卡。你看,我比较喜欢红色的。”真雾转头亮出自己长发上别着的红色发卡。 “怎么会!”综拓瞬间变得有些踉跄,双眼空洞无神。 “真雾,好久不见?”纯优侧身绕过佐里出现在真雾面前。 真雾不敢相信地捂住了嘴:“是安藤jiejie!” “我也没想到案件会牵扯到你。” “案件?我最近很好,没什么事发生啊?” 熟悉案情的佐里突兀问道:“有栖同学,你是否认识一个叫野泽景之的同学?年龄与你一致。” “野泽景之?不认识。”真雾仔细想想后做出肯定回答。 “你肯定吗?”佐里需要一个有保证的答案。 “是的,我肯定!”真雾正面做出回答。 “那,就你认识的同学里,有没有人是喜欢或者佩戴黄色发卡,时间可以很久远也可以很近,从国小到国中再到现在的高中。”佐里根本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孩与案件没有丝毫联系。 “你别急,我仔细想想。”真雾瞧出了佐里的焦急。 记忆力的时间线是那么久远,至少在真雾的印象里,高中同学是没有的,为了验证自己记忆的正确性,真雾向班级内探了探身子。延长时间线,恍惚中,似乎的确有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 有那么一刻,真雾说出了她的名字:“美嘉子?” “美嘉子?”佐里不确信反问道。 “嗯,我印象很深,淡黄色的发卡就是美嘉子的标志,等等,这个发卡,好像,好像就是她本人的。” 忆起四年前,“真雾,看,爸爸给我买的生日礼物!”美嘉子甜甜的笑容与声音印刻真雾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葬在花海边。即使两人不是最好的朋友,但真雾依旧记着她。 “可惜,她去世了。听说是失足掉入河中死的!”真雾为她悲叹道:“最好的年华······” 一丝紧张的神情从野泽综拓脸上掠过,但很快收放自如。佐里眼疾手快,瞥见了综拓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谢谢你为警方提供有效线索,合作愉快。不过为人质安全,你还是收好这枚发卡”井一主动与真雾握手倒是让真雾一愣一愣的。 “我应该做的。”真雾稍稍欠了欠身子,转身就对站在身旁的纯优道:“jiejie,别忘了要开心点,预祝你们查案顺利。该上课了,我得先进去了。” “好,我记着了。” 一行人正准备离开,纯优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太妥当,但还是扯住佐里的衣袖示意他等会儿再走,凌子见状也不再说什么,知道纯优有不太方便的事情要说便不再打扰。 “怎么了?” “他刚刚说‘他们’,你还不明白吗?”纯优越发的紧张起来,尽量压低声音,难免被其他人听见。 “有什么问题?” “我想问问你,这个他们指谁?” “我想应该是藤峰叔叔吧?” “凌子爸爸每天在警视厅忙上忙下,而且。” 那一刻,纯优也不知该不该说,她望向凌子离去的背影,似乎是救赎,抑或许是赌注, “我查到,藤峰茶作其实是,国际刑警组织成员,专门负责调查影。”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等等,也就是说,之前藤峰叔叔出差是因为!”佐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那你有没有上报给组织。” “当然,这就是组织派发给我的任务,如果我不上报,组织将会对凌子出手以此找出藤峰茶作的破绽。” “那藤峰叔叔和凌子岂不是处于极度危险当中!” “至少目前组织还没有这个想法,但以后会不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会保护好藤峰一家。佐里,离旗木远点,我不确定他是否是危险分子。” “知道了,我会把握好分寸。”佐里慎重地凝视着一次又一次使纯优感到恐惧的井一,心中不免感到别扭。 警视厅。 “坂井警官,立即调查野泽景之的初中同班同学叫美嘉子,至于姓氏是什么没有提供,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尽快把信息发给我。”井一刚到警视厅就对坂井泉之发布任务,并径直走向藤峰茶作的办公室,佐里三人也紧随其后。 待到门内应声:“请进。”井一方才推门进入。 “我不知道您这还有客人,不好意思打扰了。”井一看清沙发上的三人却又不认识难免有些失礼。 “没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川久衣结,美国CIA情报员,专程来找你们日本警视厅的警方合作的。我旁边的这两位是我的随行人员,同样是情报员。这位是Joyce,这位是Eve。”知性女子落落大方地站起走到井一面前伸出合作之手。 这一举动倒是使平常性子如阿混般的井一尴尬一笑,与衣结握起手:“您好,我叫旗木井一。” “想必后面这位就是日本警方的智囊伊藤佐里吧,我已经在日本待了有一个月了,总在新闻上看到你呢。” “不不不,我只是打杂的,没什么智囊的。” 无意间瞥见佐里微微颤抖的手指,衣结随手一问:“今天气温很高啊,你很冷吗?” “有点吧,我好像是感冒了。所以,女孩子还是要少吃甜筒啊,以防感冒。” 衣结轻轻小抿一口手上纯白色的甜筒,清纯靓丽:“女孩子?我已经27岁了。” 压迫感急剧上升,在无人关注之下,抑或是众目睽睽之下,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寂静湖水涌起阵阵涟漪,是黑色的意蕴,他真的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