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心境的转变
“花荣兄弟，你这是作甚？”王寅眉头一皱，伸出了手去扶花荣，语气低沉地说道：“赶紧起来。” 然而，花荣却一动不动，他只是死死地咬着牙，语气激动地说道：“花荣识人不明，未能跟随雄才大略的齐王，反为宋帝走狗，实乃无奈之举，今日将军为我一敌对阵营之人不顾登州安危，舍命来救，真乃义薄云天！” 言毕，花荣重重地往前一磕头，泪流满面地说：“荣诚惶诚恐，粉身碎骨亦难报答王将军和齐王厚恩，在下愿为一小卒，从此替齐王与将军出生入死，无有二话！” 花翎轩二话不说，也跪了下来说道：“我随兄长之言，从此跟随齐王，绝无二心！” 王寅大为震惊，将二人扶了起来感动地说：“能得二位相助，齐王如虎添翼，大业可成矣，如若无异，我等日后便兄弟相称！” 花荣，花翎轩擦了擦泪水，激动地叫道：“哥哥！” 众人皆大笑，一时间气氛融洽，王寅一边叫人给花荣兄妹疗伤，连夜赶回登州，一边叫斥候打探周昂去向。 将及天明，斥候来报，周昂汇集残兵一万五千，在登州城外五十里深山中驻扎，似无进取之意。 花荣的那帮曹州兵被周昂收编不到一个时辰，其中四万余人在刚才的海战中，周昂大败逃跑的情况下，又投降回来了。 没办法，这帮厢兵，个个贪生怕死，有奶便是娘。 但是到了董双手里，他们将脱胎换骨。 周昂原本仅有的两万五千从东京带来的精锐禁兵，之前就折损数千，如今这场海战中又伤亡五千余。 这哥们用实力展现了，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王寅这边，完全忙得停不下来。 王寅和孙立守登州，一边训练兵马，一边用蒸汽机来修复这一战的破损战船，三阮和太湖四杰仍驻原地，从此和周昂长久对峙起来。 而另外一边，董双以董平的身份，早已经取得了蔡京的信任。 因为，他采用了铁血手段，壮士断腕。 他自称要带人和蔡京夹击董双，于是让和自己一起来的三万兵马猛攻高唐的兵马，三日内杀伤齐军数以百计。 第四日，攻破高唐，董双出马，活捉柴进，城内数千人不战而降。 第五日，进取凌州，董双十招将上官义挑于马下，蔡京手下大将武意翻上前将其擒回，守军五千降。 蔡京大军所向披靡，一路攻城陷地，齐军丢盔弃甲，丧地失城，一败涂地。 蔡京大笑，这董双一介匹夫耳，有勇无谋，连面都不敢露。 军师刘敏提醒道，董双的主力部队由卢俊义统率，此人至今尚未出现，不可轻敌。 蔡京大怒，令全军加速前进，早日杀了董双给女儿报仇，丝毫不把刘敏的话放在心上。 董双去监牢里借劝降，见到了柴进。 看着伤痕累累的这个同族兄长，董双突然觉得有些心酸，他问道：“我错了么，我想减少两军的伤亡才这么做，结果把兄长你害成这个样子。” 我是不是变了。 柴进笑着说，你没错，为了多数人，少数人的牺牲是必要的，别人愿不愿意我不管，我柴进随时愿意做这第一个牺牲者。 董双苦笑道，我明白了，以后我会变的更加杀伐果断，哪怕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 柴进笑着点了点头，说这才是上位者，帝王该有的作风。 董双什么也没说，他留下一个食盒，就走了。 走在月光之下，董双心中无比坦然。 卢俊义，马扩，杨再兴，石宝，林冲五路大军的埋伏已经设置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蔡京明天一头撞进齐州城，埋伏四起，官军数十万人马瞬间就将土崩瓦解，无有丝毫胜算。 但是，感受着炎热的夏风拂过脸上，董双思索着，突然停了下来。 他陷入了一种烦躁中。 刘赟，始终没有出现。 别说高唐了，董双叫人地毯式搜索，就是找不到他。 就像，这个人已经人间蒸发了一样。 董双想起了很多。 刘赟，这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还记得在高唐州第一次见到这个青年时，他那单纯的笑容。 杀蔡九为家人报仇时的那种疯狂，和疯狂之下的无法根除的痛。 在东京，为了保护程凌轩时的果断，为了让孔厚救程凌轩而想尽一切办法，以及为岳飞的计划拼命，毅然赴死去拖延闻焕章的大军时的决心…… 回忆的碎片多到数不清，疯狂地冲击着董双的大脑，让他情绪沉重，无力。 这一切，董双都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自己还在和这个人一起喝酒比武，一起谈天说地，笑论古今。 当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董双欺负刘赟。 至于董双的指点刘赟学进去了多少，就要看他自己的悟性了。 虽然董双当年的悟性和一个平庸之人也没啥区别。 时间，回到了现在。 一切，都似乎已经破碎了。 过去的，再也回不来了。 董双望着穹顶的月亮，只觉得痛彻心扉。 刹那间，董双心中决断了下来。 冷笑一声后，他又踏上了前方的道路。 别怪我，兄弟，要是你真的背叛了我，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第二天，清晨。 董双正在帐中，心中的怒火只觉得无处发泄。 他又想起了昨晚的事。 他感觉自己只想去把这件事查个明白，到底是怎么了。 别的事，他都不想管了。 但是，蔡京赶来了。 “董将军，朝廷有你相助，真是天大的福分啊。”蔡京刚进帐，就笑着说道：“这一次能一战击溃董贼，也全靠你的协助了。” 董双笑道：“阁下过奖了，为朝廷效力乃是本份，董双对我赶尽杀绝，我正好助朝廷将其除掉，以平我之前与朝廷做对之罪。” 蔡京道：“既然如此，我这有一件万急之事，前线的阵型摆布，我想麻烦将军去亲自看看，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董双面不改色道：“当然，我这就出发。” 蔡京大喜，于是派了十余人，跟随董双而去。 一行人急行半日，已经赶到了前沿阵地。 蔡京思考再三，决定先构建阵地，缓攻齐州。 毕竟，他不傻，登州的周昂最近吃了败仗，孙立王寅要是来了，再贸然进攻齐州恐怕会损失惨重。 甚至，前功尽弃。 而此时，董双在前沿阵地边，他却是思索着，必须绕开这些人，不能帮他们构建阵地。 要不然，他们主力不进城，就没法包围他们了。 于是，董双找了个借口，便暗中离开了。 现在，必须去通知卢俊义，要他用飞鸽通知其它人，按约定好的时候来包围蔡京。 这种事，容不得一点差错！ 这么想着，董双已经来到了玄武山附近，他远远看去，只要过了这座山，还有几里路就到卢俊义埋伏的地方了。 至于为什么要亲自去通知，董双叹了口气，蔡京用的是狼烟通讯，但董双现在在潜伏，肯定不能和卢俊义拿狼烟这么明显的玩意来联系！ 而自己的信鸽小白，董双为了潜伏的安全也没有带在身边，而是在卢俊义那边，而且它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至于其他普通信鸽，那就更不用说了。 于是，他只得亲自去。 这古代联系还真是麻烦，有个手机多方便！ 就在董双吐槽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好像看到了呼延灼！ 而且，他带着好几千人的铁骑兵队伍，韩韬和彭玘，呼延绰三人也都在！ 然而，呼延灼已经先一步发现了他。 不好！ 董双心中冷汗直流，这个呼延灼和关胜好像是迷路了，这几天还没能和蔡京会和，没想到居然已经到了这么近的地方！ 关键是，双方都互相认识。 董双一咬牙，他猛地往侧边绕去，整个人都伏到了照夜玉的马鞍处，希望能避开这大队人马。 “董双，别想跑！” 呼延灼眼神剧烈地颤抖着，可以看得出他的喜悦之情有多么溢于言表。 他坐下的踢雪神驹飞奔着，带着主人往董双的方向飞奔而来。 很快，董双就后悔了。 侧边不远处，就是悬崖。 那下面，是万丈深渊。 深不见底，只能听到极其细微的水流声在隐约响起，就是一颗石子掉下去，也要半天才能听到回声。 不幸坠入者，神仙，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