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眼狩令（2）

    只见系统的声音消失之后，千籁的左手手腕内侧出现了一条赤橙色的凤凰纹饰，小而精致，栩栩如生。

    现在的凤凰是明亮鲜艳的赤橙色，代表着拥有涅槃重生的机会。

    如果机会使用掉了的话，就会变得黯淡无光，等到冷却完成之后才会重新亮起。

    在这一刻，千籁的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自己在之后的天守阁成功抗下了无想的一刀，并且存活下来，那么是否可以赢得雷电将军的尊重，为废除眼狩令赢得一线转机？

    枫原万叶的挚友，也就是自己，是否可以在坚守自身意志的同时脱身天守阁，和万叶一起离开稻妻？

    想到这里，千籁浑身一阵颤抖。

    他不是不怕死。

    他很怕死，很怕雷电将军那无想的一刀。

    尽管知道自己会重新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复活，再次活下去。

    然而，他更怕自己在死前的最后一刻，看到枫原万叶悲怆的神色，看到自己逐渐黯淡的神之眼将他白皙的右手灼烧得不堪入目。

    回避一切的想法，在千籁的脑海里萌生。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起初只是一个为了完成系统任务而装模作样的穿越者。

    但是时过境迁，人情浸染，现在的他已经代入太深，无法自拔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让我和万叶一起活下去，并且同时完成自己的角色价值？”

    “鱼和熊掌，能否兼得？”

    松岛千籁望着一旁沉睡的万叶，第一次觉得做出一个选择是那么的难。

    ……………

    日升月落，

    夏日祭典过去的第二日，眼狩令如期而至。

    雷电将军下令回收所有民众手中的神之眼，并将其砌进千手百眼神像之中。

    其理由，便是为了雷电将军对于永恒的追求，为了维持稻妻的安定长存。

    眼狩令一出，整个稻妻一时间阴云四起。

    所有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在天领奉行大将九条裟罗的带领之下，起初回收神之眼的行动十分顺畅，在头一个月内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成组织成规模的反抗。

    天守阁前那尊象征着绝对权力的千手百眼神像之上，很快便砌满了各式各样的神之眼。

    那象征着愿望的颜色分布在神像的各个部位，和灰暗的神像底色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见过此情此景的人，无不感慨万分。

    但是，随着眼狩令政策的持续推进，稻妻城内哀怨四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表现出明显的不满和反叛情绪，甚至开始公然对抗眼狩令执行官的行动。

    甚至有消息传出，部分反对眼狩令政策的人已经逃离稻妻城，秘密加入了海祇岛的不明武装组织，用武力直接对抗幕府的统治。

    整个稻妻，一时间人心惶惶。

    包括枫原家的那位少家主。

    “唉，不知今日能否碰到好心人收留一晚呢......”

    万叶头戴斗笠，把面容深深埋进阴影里，冒雨在人迹稀少的町巷之中穿行。

    本来挂在腰间的神之眼紧紧藏在衣服里，生怕被好事者看到。

    眼狩令颁布之后，他已经这样隐姓埋名生活了一个月之久。

    本来就生活窘迫的他，还要随时面临幕府军队的缉捕，每天都过得狼狈不堪。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逃离这片雷鸣之土，只是锁国令依旧生效，没人会冒着进天领奉行大牢的风险偷渡他一个寒酸的流浪武士。

    “也不知他现在过得如何了......”

    万叶停下了脚步，轻轻掀起斗笠，望着眼前鳞次栉比的町街屋巷。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修长身影出现在了万叶的视线之中。

    只见他大大咧咧地站在路口，怀中抱着佩刀。

    一颗闪烁着紫色光芒的神之眼就挂在腰间，在雨中显得额外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