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冷月清辉小河边
“要是真能成，倒是挺好！” 老爸有些动心，但是又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按照书上说的，咱建个大棚可是要花不少钱，和盖个砖瓦房差不多呀！” “那得花多少钱啊？”老妈面色关心地问道。 “嗯，我估摸着怎么也得三、四千块吧！”老爸思考了一下。 “啥，那么多！咱可是没那老些钱！”老妈摇头。 “妈，高投入才有高回报呀！”王泉赶紧劝道：“你想想，咱投上这些钱，到时候可是有成倍的收入啊！” “少来，别给我灌迷魂烫，万一种不出菜，赔个底掉呢？” “不和你们闲扯了，反正我是不同意，我也没钱。”老妈起身做饭去了。 “爸！”王泉把目光落在老爸身上。 “嗯，我刚才算的只是盖大棚的钱，要是再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费用，恐怕五、六千也挡不住呀！”老爸抽烟皱眉，“这事我看悬呀。” 老爸没有表态同意，王泉却是听出了话外之音，“爸，你刚才咋没直接说出这个钱数呢？” “我不是怕你妈听了，立马炸锅嘛！”王泉老爸眼睛瞥向屋外。 “爸，这么说，你就是同意了？”王泉脸上露出了喜色。 “我同意有啥用呀！”王泉老爸叹气，“你妈说的也没错，咱家是真没那么多钱啊？” “那咱家有多少？”王泉追问。 老爸又看了看窗外，老妈去院外抱柴火准备做饭了。 于是，他悄悄地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千？”王泉惊讶，“老妈，说只有一千的呀！” “嘘！”老爸立马做了噤声的手势，悄声道：“你妈没说实话，怕你知道了，不好好学习，这些钱是给你两攒着将来读书用的。” 王泉感觉一股暖流，从心中涌了上来，他更加坚定了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的决心。 “这些钱，你妈肯定不让用呀！”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妈同意了，也不够啊！” 王泉老爸挠头，“就算是，挨家挨户去借，咱也借不来这老些钱啊！” “要是，咱去贷款呢？”王泉提议。 听了这话，他老爸立马眼睛瞪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行，不行！” “贷款利息老高了，万一赔了，这一辈子咱家就缓不过来了！” 王泉连忙解释，这外头做买卖，做大事的，没有不贷款的。 他老爸听了，就是坚决不同意。 没有办法，最后，这件事只能是搁浅了。 草草地吃过晚饭，也没有心情去看电视，王泉躺在炕上睡不着。 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大半天，想着怎么才能筹到钱，怎么才能把大棚搞起来。 越想头越疼，心乱如麻，月光如水一般洒进西屋。 王泉索性穿好衣袜，悄声走出家门。 夜风微凉，一盘圆月，斜挂树梢，再过一个月就到八月十五啦。 到时候，天就凉了，这个月要是建不起大棚来，时间可就晚了。 思索着这些事情，王泉顺着清水河逆流而上，不知不觉间走出了石头村，来到了铁道旁的一片小树林。 冷月清辉，河水静静流淌，忽然一阵窸窣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来。 “嗯，嗯，你别，别乱动。” “好娟啦，就亲一下，就一下嘛。” “一下也不行，结婚之前没门。” “嘿嘿，那结婚之后呢？” “嗯嗯，讨厌啦！” “好娟啦，咱快结婚吧，我都快受不了了。” “受不了也得受，谁让你过不了我爸那一关呀？” “你爸要求也太高了，彩电、冰箱、洗衣机和自行车，这四大件，你把我卖了也是买不起呀！” “那你就想办法赚钱呀？” “我怎么没想啊，可是钱哪有那么好赚呀。嘻嘻，媳妇，你就在罗村长，不，是我老丈人面前，多替我说点好话呗！” “呸，谁是你媳妇？” “你呀，来，好娟娟啦，就让我亲一下吧，我这心里难受呀！” “唔唔唔，你别，别乱动。” …… 听到这里，王泉老脸一红，心里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悄悄挪动脚步，慢慢后退，害怕一个不小心，惊起一双鸳鸯。 “别动了，要不，你贷点款出去做点买卖吧，这个来钱快！” “啊！贷款？这不行吧。” 一听“贷款”两字，王泉后退的脚步又停了。 “哼，这不行，那不行，我看你就是不想赚钱，不想娶我！” “不是呀，娟，我，你还不知道吗？一天见不到你，比死了还难受！” “但是，贷款去做买卖这事，我爸妈那肯定是不同意。” “光我自己想干，那也贷不下来呀！” “这你不用管，你就说你听不听我的话，想不想贷吧？” “想，想，不光想贷款，我还想你呀！” “唔唔，讨厌，说正事呢，唔唔，别乱动，唔唔……” …… 这时，王泉老脸更红了，想走吧，又舍不得走。 还没听到正事，到底有啥办法贷款呀？ “娟娟，娟娟……” 压抑而急迫的呼喊声从村里的方向传来，一束耀眼的手电筒光向这里打来。 “啊，是我爸！” 树林一阵慌乱，一道黑影向树林深处窜去，一道身影向着树林外跑来。 事发突然，王泉也是一下子懵了，想藏也是没地方藏。 那干脆就跑吧，他侧身换个方向也是一头扎进了树林。 “谁？” 刚跑出树林的女人恰好看见了一个背影。 她心中惊慌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迎着手电筒的光，快步向村里走去。 临到近前，故作镇定地说道；“爸，我别喊了，我在这呢！” 来人也发现了女人，训斥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跑这来干啥？” “没干啥，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 “刚才好像有黑影跑树林里了，你老实说是刘大江不？” “爸，你想啥呢，哪有啥黑影，你眼花了！” “真的？” “真的，就算有那也是啥山猫野兽，不会是人。爸，咱甭管了，快回家吧！” 来人有些迟疑，但还是被女儿连拉带拽地扯着往回走了。 “哎，娟娟，我和你说，你可别和刘大江混在一起了，那小子没啥出息。我就你这么一个闺女，要找那也得找个好人家呀……” 说话和脚步声渐渐远去，父女二人走远了。 蹲在大树后面的王泉，这才冒出头来，长吁了一口气。 “哎呀，我去，吓死人了！” “又不是我做贼，我咋比做贼的还心虚呢？” 踮着脚尖，走到树林边缘，四周环顾一番，确定左右无人。 王泉这才敢从树林里出来，“哎”，他叹了口气。 走在回村的路上，心情比来时更加复杂。 这树林的两人的身份，他现在是都弄明白了。 这男的是刘富家的大小子，刘大江。 女的是罗村长的闺女，罗娟。 自己无意中撞破了二人的好事，这要让两人知道的话。 关键，这罗娟不光是村长的女儿，还在村小学教书，恰巧是自己的班主任。 我去，真不知刚才那一眼，她有没有认出自己来。 要是，万一被认出来的话，那以后在学校的日子……哎，真是不敢想象啊。 不过，凡事都是福祸相依，今晚出来瞎逛，也不是没有收获。 刚才听罗娟话里的意思，她好像有办法搞到贷款。 自己现在最缺的就是钱，要是她能帮忙的话。 可是，她又凭什么帮忙呢？要是让她知道今晚上树林外头的人是自己，不打折自己的狗腿就是好的了，还帮忙贷款，那真是天方夜谭呀！ 边走边想，一时间王泉的脑袋乱成了一锅浆糊，一个头有三个大。 第二天，天不亮，王泉就起来了。 在院墙根底下，树了两根木桩，架了一根横梁。 在横梁上，挂上一个用破布袋和沙土做的简易沙包。 上辈子，做程序员时，王泉就有个毛病。 一有心事，就睡不着觉。 冲着沙包一顿发泄，流上一身臭汗，心情就格外舒畅，生龙活虎，又成了好汉一条。 没想到，这重生了之后，这个毛病居然也跟了过来。 戴上白色线手套，默不作声，一顿拳打脚踢，畅快淋漓。 “王泉，你大清早的干啥呢？”老妈起来，准备忙活一家人的早饭了。 “妈，我锻炼身体呢！”王泉头也不回地喊道：“你也过来打两拳出出气不？” 老妈好奇地走过来，看了一眼，说道：“要出气的话，我打它干嘛！” “噢”王泉停了手，回头问，“妈，那你打啥？” “打你不就行了！”老妈一伸手就揪住了王泉的耳朵，用力一拧，“让你小子作，谁让你往我的面口袋里装沙土的！” “哎呀妈呀，疼，疼！”王泉赶忙求饶，“妈，轻点，轻点！” “轻点你能长记性吗？”老妈嘴里凶着，手下却是轻了。 “一大清早，就大呼小叫的，干啥呢？”老爸睡眼惺忪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你看你惯的好儿子！”老妈一松手放了王泉，一指沙袋，“把我的面口袋当成沙包了！” “哈哈哈”老爸一见笑了，拍了拍王泉肩膀，“行，大儿子，老爸支持你。男人嘛，就得强壮！要想强壮呀，那就得练！” 说着话，他也是技痒难耐，一拳打在沙包上。 “哗啦”一声，沙袋破个大洞，立时沙土飞扬。 吓得王泉三人赶忙后退，但是不免还是弄了个灰头土脸。 “呸，呸！” 老爸吃土最多，一边掸着土，一边嘟囔，“啥玩意呀，这么不结实……” “王祥福！” 不等他这边说完，老妈那边“狮子吼”神功重出江湖。 老爸闻声，撒腿就跑，老妈在后头就追。 “汪、汪、汪……”小黄狗跟着满院子乱跑。 “喔、喔、喔……”大公鸡吓得上蹿下跳。 “呼啦”一下，左邻左舍的灯全都亮了。 meimei揉着眼睛从门缝探出头来，“哥，这是咋啦？” 王泉一摊手，哈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