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要啥三轮车呀
这时，人群中已然有人发话了，“大家伙上，抓住这些打架的！” 矿上四五十号人一拥而上。 独眼龙一伙还有几个悍匪想反抗，结果被人们按翻在地，绳捆索绑。 小白一伙一见大事不好，撒丫子就跑，可是没跑出多远，也被人们逮了回来。 还有四眼仔和胖子，这两二货，最是倒霉，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到五分钟，战斗结束，矿上大获全胜。 雪白的照明灯一打，打架的一个没跑了，藏身犄角旮旯的，也全都被逮了出来。 一个个双手抱头蹲成一排。 “行啊，老钟，你们这真是神兵天降啊！” 刘兵满脸笑容，使劲地握住了矿上保卫科长的手。 “哈哈哈，算这帮瘪三倒霉。”老钟咧嘴大笑，“今晚咱这是保卫大练兵，结果他们就撞枪口上了。” “好，练得好啊！”刘兵也大笑，“你们这次可是帮了大忙了，明天啊，我向头给你们请功！” 老钟听了，心中高兴，心情激动。 这一激动，又是“哐哐哐”，给蹲成一排的小瘪三的屁股上一人来了一脚。 “敢来矿上的小区闹事，你们这就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 “咳咳咳”老钟旁边的一人干咳起来，长相白净，文质彬彬，带着眼镜，正是王泉二姨父。 他小声道：“老钟，这个词用的不大恰当，这是咱小区，不是厕所。” “噢”老钟挠挠头又是咧嘴笑了。 蹲在地上的独眼龙，这时候酒倒是醒了，可是人却是蒙了。 用胳膊肘碰了碰自己左边的小白，“小子，你不矿上的吗，他们怎么连你也打？” “你他妈才是矿上的呢？”小白此时也不白了，满脸都是污渍和血迹。 他瞟了一眼一脑袋纱布、垂头丧气的四眼仔，“我们是来弄那小子的！” “靠，不是埋伏我们的！”独眼龙一拍大腿，恨道：“我也是来弄那小子的，这事真他妈的扯淡！” “手拿上去，谁让你放下来的！”独眼龙的屁股上又是重重地挨了一脚。 独眼龙把手又举了上去，突然心中一震，好像想起了什么，碰了碰自己右边的老五，“王泉那小子，怎么也被抓了，他不是矿上的吗？” 老五，这时脸上被抓出几道血印子，火辣辣的疼，“靠，打架还带挠人的！” 左眼乌黑，一个劲流泪，显然是挨了一电炮，已经是睁不开了。 勉强用右眼瞟向四眼仔，这时四眼仔正好抬头，一束光打在他的脸上。 “我靠，他不是王泉！”老五立时惊呼出声。 “啊！这家伙还真不是王泉！”小白也是紧跟着惊叫。 吃惊之下，两人声音都是不小。 这时，四眼仔再也忍不住了，“谁他妈的是王泉，我不就是想弄回我的自行车吗？你们用得着往死里打吗？还他妈的搞前后夹击！” 此时，一个亲切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还真不是俺家王泉，不过，你甭说，不仔细看呀，还真是像啊！” 四眼仔抬头，黄蓉扶着自行车站在眼前，她身边还站着送她出门的老人。 小白这时也认出来了，眼前说话的，正是刚才和他擦肩而过的老太太。 他的眼圈瞬间就红了，“老太太，你的一句‘王泉’，可是坑死我了！” “啊！”王泉姥姥惊呼，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妈，你咋出来了？”二姨父说话了。 小白听了，瞬间头大，“敢情你们一家是来玩我的吧，一个挖坑，一个管埋！” 独眼龙一伙也是完全整明白了，今晚上是彻底栽了，不仅搞了个大乌龙，还白挨了一顿打，最后呢，还他妈的，得进局子。 果不其然，人群外，一个声音冷冷道：“把这些人都带回局里去！” 刘兵回头，惊喜道：“云姐，你回来了！” 来人正是叶小云，汗水已然湿了头发，浑身也是脏兮兮的。 但是脸上却又藏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因为她终于把“鼠王”从老鼠洞里给抠了出来。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泉，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呢。 “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耳朵竖得像天线，听的一切可疑的声音。” 罪恶的克星，黑猫警长，正在电视机里四处抓坏人。 这部经典的动画，满满的都是童年的回忆。 起身，想喝口水，“哎呦喂，真疼啊！” 扶着大腿慢慢挪步，王泉不禁感叹一句，“今天真是倒霉呀！” “倒霉？” 听了四眼仔的抱怨，脸又胖了一圈的胖子大声反问，“你他妈的还有我倒霉呀，我招谁惹谁了，这顿打挨得是真冤啊！” “我不冤嘛我，我现在才弄明白，这顿打我是替昨天图书馆那小子挨的！”四眼仔也是欲哭无泪，双眼泪。 两人的话传进独眼龙耳中，他缓缓地闭上了那只牛眼，“冤？老子才是真冤呢，现在连王泉那小子长啥样都不知道，就他妈的莫名其妙地栽了！这次恐怕是要把牢底坐穿了！” 角落里蔫头耷拉脑的鼠王，心中也是叹气，“藏了三年都平安无事，今天动了动弄王泉这小子的念头，立马就栽了，哎，人算不如天算啊！” 丢了草帽，原形毕露的老曹，心中大骂自己，“我真是瞎了狗眼，才会去撞王泉的屁股，这小子就是一颗灾星啊，谁沾边谁倒霉啊！” 一团和气的于老板此时也不和气了，眉毛挤在一块，心中就一个字，“悔啊，要啥三轮车呀三轮车，给王泉不就得了，这回真是赔大发了！” 小白和老五这些小偷、小混混们，也是叫苦不迭，本来是气势汹汹地来打人，结果平白无故地挨了打，最后呢，少不了还得进班房，一个字，倒霉啊，两个字，碰上王泉，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最边上那两别说话了，跟我来一下！” 刘兵走进房间，带走了四眼仔和胖子，临出门又回头道：“都老实点，算你们运气，头儿一会过来，亲自审。” 说完这话，刘兵满脸微笑地走了。 独眼龙、鼠王、老曹之流则是全都低下了头，知道这回是想不交代都难了。 三日后，七河电台、电视台、报纸和杂志，争相报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藏匿三年的‘鼠王’终落网。” “诈骗打劫团伙一网打尽，还七河一方平安。” “钢厂惊天大案，掀开迷雾一角。” “七河一矿立奇功，保卫练兵见真章。” “古今传奇之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故事会之三个犯罪团伙的灭亡之路。” “讲述，那一顿打没有白挨，一个亲历者的自白。” “演绎，那一夜隐藏在暗夜里的神秘人物。” 各种版本层出不穷，各种小道消息漫天飞。 “当时，那场面叫一个惨啊，断胳膊断腿的，血流成河。” “喂，我和你说，你甭不信，吹牛？我靠！” “我亲邻居家的三姑妈的外甥女就在二小区住。” 一时间，这件事成了七河市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话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除去官方的报道和老百姓口中的传闻，在七河市江湖道上还流传着，这样两句话。 “要想不翻船，就别见王泉，谁若不信邪，保准牢坐穿！” “往日横着走，见了王泉绕着走，要是沾了边，不如去自首！” 三人成虎，越传越神，越传越邪乎。 有人说王泉是公安的王牌卧底，惹不起。 有人说王泉是个神童，智计百出，谁也逃不出他的算计。 有人说王泉是衰神转世，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总之，“王泉”这个名字一时间成了这些人的噩梦。但是王泉是谁，王泉长的什么样，却是几乎无人清楚，只知道他化身十来岁孩子的模样，包着一头纱布，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无比。 而王泉这个传说中的神秘人物，当晚在从姥姥和二姨父口中了解事情大概经过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拆下一圈一圈的纱布。 四眼仔这家伙倒霉就倒霉在满脑袋纱布上头。 王泉不想重蹈其覆辙，果断抛弃这独树一帜的打扮。 谁知道这些人还有没有同伙啊，别明天走在街上，莫名其妙挨上一棍子，都不知道咋回事。 这时，老妈和二姨一推门也是进了家门。 “哈哈哈，王泉，你这是闹哪一出啊？”二姨指着王泉的脑袋，哈哈大笑。 原来，王泉脑袋上伤口周围的头发都被剃光了。 之前，包着纱布看不出来，现在一看格外突兀，显得滑稽可笑。 “王泉，你小子又捉妖，谁让你拆下来的？” 王泉老妈也是眉头一皱，“这万一要是感染了怎么办？” 王泉苦笑，连忙解释。 姥姥和二姨父也是在旁搭腔，把刚才小区发生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二姨听了，当时就炸了，“啥？这帮家伙真是无法无天了，还敢溜进小区，打我外甥！” 她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去趟公安局。” “去啥去，你快坐下吧！”二姨父一把拉住她，“你大外甥这不是毫发无损的坐在这呢吗？那帮家伙反倒是一个个都被揍成了猪头，没有一两个月好不了。” “不是，他们要对付王泉，你没听到吗？”二姨还是不放心，“要是以后再有这种事怎么办？” “你就放心吧。”二姨父倒了杯水，递给二姨，“听说里面带头的，都是悬赏的要犯，这次进去了，八成是出不来了。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剩下的小喽啰，你就是再给他们一百个胆，也是不敢再来找王泉的麻烦了。” “真的？”二姨终于半信半疑地坐了下来，喝了口水。 二姨父微笑点头。 王泉老妈七上八下的心，这时才算落了地，不由地感到一阵阵后怕。 “王泉，你小子给妈省点心吧！” “你看你才来这几天，就惹出这些麻烦来。” “以后啊，千万别到处惹事了！” 说到这里，又想起刚才电话里王泉他爸说老刘家的事已经搞定了，于是改口道：“别以后了，咱明天就回去，省得你又惹出啥乱子来。” “啊！”王泉惊呼，“妈，别啊，明天我还有事要办呢！” 今天没去成种子站，他心里还惦记这蔬菜种子的事。 “姐，你别着急回去啊！” 二姨也是出声劝阻。 “就是啊，姐，好不容易来一趟，多住两天。” 二姨父跟着规劝。 可是，王泉老妈也是犯了犟脾气，怎么劝也是不管事，心意已决。 王泉无奈，败下阵来，心里一直想着种子的事，辗转反侧，一夜也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王泉赖着不起，正合计着怎么才能拖上一天去趟种子站呢。 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呀，这么早？” 王泉二姨父心中疑惑，快步走出厨房去开门，拉开屋门的那一瞬，他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