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他的心魔与救赎（一）
“宁宁，你看周泽好像在向我们俩打招呼哦！” 周泽的确看到了她们，准确来说他一眼就看到了余晚晚旁边的大长腿美女纪宁。 纪宁穿着简简单单的泡泡袖短上衣，配一条紧身牛仔裤，小白鞋，身材姣好，漂亮的脸蛋很吸睛。 魔术社的同学立刻上前招呼：“学妹们，要不要加入魔术社呀？” “好呀好呀！” 余晚晚扯住纪宁手臂：“喂，宁宁，你在看谁呢？” “那边是什么社团？” 余晚晚顺着纪宁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呀，数学建模社。” “为什么没有人宣传？” “宣传啥，那种不是要靠脑子和天赋才能.......你看到那个男生没？” “嗯。” “那个人哈，大二的，就是数学建模社的社长，简直就不是个人。” “啥？” “不是骂他的意思，学长的名字好像叫……洛昀？应用物理系的，辅修软件工程，会搞编程。据说他和周泽学长是一个宿舍的哦，两个人都是拿奖学金拿到手软。” “怎么说？” “如果不是因为他才大二，肯定会成为咱们A大的传奇人物！你知道A大的分数线已经够变态了吧！洛昀学长，是两年前A省的理科状元，被A大录取之后，他去M国参加了一年的比赛，没读。回国以后再参加高考，居然还是状元！” “连续两年？” “是啊，够恐怖吧？而且物理系的考试，基本让人脑壳疼。可学长入学测试做的是大一期末的卷子，他没学居然考了满绩点！” “这么厉害。” “对啊，老师说他可以直接读大二了！可他自己愿意再读一年大一，学校只能依着他呗，于是他就成了只比我们大一届的学长了。” “原来是这样，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余晚晚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纪宁：“宁宁，不会有人在这个时代和互联网脱节了吧？” 纪宁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姐妹，你说的这些，社团介绍公众号上都有的呀！包括咱们学校有哪些帅哥美女、风云事迹，都有呀！” 好家伙，她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帅哥美女之类的，纪宁从来不关注。 但后来，洛昀打破了她的惯例。 “宁宁，你自己看看哈，我去魔术社报名啦。” 余晚晚跑了，留下纪宁一个人在原地。 那位叫洛昀的学长依旧在看手机，出于学霸滤镜的影响，纪宁对他的初印象不错。 她终于鼓起勇气，朝他的方向走去。 “学长，我想咨询一下怎么进建模社？” 没回应，在纪宁的意料之中。 他仍然专注在手机游戏，纪宁还能隐隐约约听到“Quadrakill......Pentakill”。 他打得是一脸从容，可游戏背景音听得她都快热血沸腾了。 “学长？” “填表。” 好平淡的声线。 纪宁想他应该和大部分帅哥一样，对不熟的人极其高冷，都是套路。 “表在哪？” 然而洛昀竟然出乎她的意料。 他稍稍抬眸，露出一对晃人心神的桃花眸，盛着满满的笑意，揶揄道：“学妹你近视？表不是在桌上？” 纪宁挑了挑眉：“桌上没有哦。” 洛昀单手持着手机，cao作令人眼花。 他眼睛看着手机，另一只手慢慢在桌上点了好几下，等他啥也没点到时，他才后知后觉：“没拿过来......你等着。” 他将手机随性地放在桌上，转身去架子上找报名表。 纪宁看到屏幕中代表他的小人停在原地，被对面五个人一顿胖揍，然后原地离世。 他的四个队友每个人刷了一句“干得漂亮”。 纪宁觉得莫名好笑。 洛昀回来的时候拿着一堆报名表，并递了一张给纪宁。 报名表是整个学校统一的，中英双语，但要填的内容纪宁一看就傻眼了。 第一行，姓名、性别、身高、体重、血型......妈耶，这是搞体验呢？ 纪宁在身高那写下了168，笔划圆润，紧接着再也写不下去了。 主要原因是她感觉头顶上有一道视线，不出意外的话，是洛昀在看着她写。 好尴尬，有一种蓬头垢面见男神的感觉。 “洛昀！你特么给老子挂机！” “w.c.，昀哥别搞我胜率啊！说好的带飞呢！” ...... 手机里的人嗷嗷控诉，可洛昀就是不理他们，甚至反手关了声音，依旧看着她写，看得她头皮发麻。 她在体重那写得极慢，好不容易写下一个“4”，洛昀突然开了口：“无关信息不用写，姓名学号、高考数学成绩、有无建模经验、联系方式。”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洛昀为她解了围，同时耐心地指着需要填写的空。 他骨骼分明的手很好看，指节冷白又修长，声音也好听，纪宁在心里又为他加了一分。 他笑着说：“当然，学妹如果想填，我也不会拦你。” 纪宁瞬间感到脸颊冒热气。 等她填完以后，洛昀不紧不慢地接过去，在她的数学成绩那里做了一个记号，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想到她145的高考数学成绩（满分150），应该还不算特别丢人吧？ “学妹回去等短信通知面试。” “好的明白。” 纪宁瞥了一眼被他遗忘在桌上的手机，对面都打到高地了。 “学长现在继续，也许还能逆风翻盘，不然小心被举报哦。” 洛昀拿着笔转的手微微一滞，第一次认真地瞅了她一眼，抬头看到了她明晃晃的笑意以及转身的背影。 【梦魂珠三：他不可能抄袭】 遇见洛昀之前，纪宁并不相信一见倾心的爱情。 遇见洛昀之时，纪宁知道所有的图谋不轨都始于一见钟情。 遇见洛昀之后，纪宁才明白有的人和有的事始终无可替代。 洛昀并不是什么高高在上摆架子的男神，甚至，他给人的感觉还算平易近人。 只有纪宁知道，那是他的伪装。 真正的他，凉薄而讥讽，眼底尽是这世界与我无关的漫不经心。 纪学妹从一入学在社团展上对他心动，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 她顺利地进入了数学建模社，主动追求洛昀，却没想到这人表面玩世不恭，实际上超级无敌难搞。 你以为你们可以进一步了，他就一棍子划出界限，把你推得远远的； 你以为你在他心里应该有点位置，他会用实际证明，你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他就是那样一个，热情又凉薄的矛盾体。 纪宁并不灰心。 因为洛昀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吸引着她。 也许，两个在原生家庭受过伤的人更容易相互吸引。 洛昀有一个控制欲极强的老爸，对他从来都不满意。 他已经够优秀了，却依然得不到洛父的认可。 纪宁曾在校园口外看到醉酒熏熏的洛父试图殴打他的天之骄子儿子洛昀，可惜洛昀已经长大了，单手就能制止他。 她也曾在社团开会时，听到洛昀手机里传来尖锐的质问： “当初老子要你学经济学怎么不学！你以后想干什么！” “洛昀，你必须出国读研，没得商量！” 洛父白手起家，成立了洛氏集团，这种成功的经历使得他对洛昀变本加厉地严苛要求。 “洛昀！别给你老子丢脸！听到没！” ……… 总之，洛父似乎想替他规划人生安排。 纪宁想，洛家，应该是他无论如何都想尽逃离的地方，否则他就不至于连寒暑假都待在学校了。 他有家，更似没有。 和她一样。 尽管洛昀不接纳她，她也很清楚，他不可能真的推开她。 她比其他人更了解他。 余晚晚曾劝她：“宁宁，我劝你离洛学长远点！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渣男吗！性格貌似挺好说话，这种人一看就喜欢骗女生啊，还指不定是个中央空调！” “不至于~” 余婉儿惋惜地看了纪宁一眼，捏了捏她的脸：“好好一姑娘，怎么这么恋爱脑呢？” 纪宁将她的手拂下去：“你不了解他。” “难道你很了解他？” 纪宁喝水的动作顿住了，微微有点失落。 “还好，只是未必能走到他心里去。” 余晚晚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还想走到他心里去！你认真的？” 也许对于现在的很多年轻人来说，所谓恋爱不过就是一笔经历。 聊的来一时兴起在一起，也随时可以分开，一拍两散。 感情，在一个信息爆炸、人人都可以坐而观天下时代，显得尤为淡薄，可有可无。 显然余晚晚就是这类代表，她看纪宁的眼神像看怪物一样。 “不是，我口误，哎，你不懂。” …… 纪宁很喜欢电影《自杀小队》。 哈利·奎茵本来是小丑的心理治疗医生，却被他疯狂的人格魅力所吸引，逐渐变得痴迷，成为一代女反派。 虽然这个故事不能套在她和洛昀身上，毕竟故事是虚构的。 但巧合的是，纪宁恰好是学心理系的。 “行，我不懂！宁宁，我问过了，在你追他之前，他没有女朋友，但是追求他的女孩子不少哦！” “哦，正常。” “正常你个鬼哦，这说明什么，他有可能是这个~” 余晚晚做了个手势。 “弯的？” “对啊！万一他喜欢男孩子呢！你不是没戏了！” “不至于，我没看出来。” “怎么没看出来，你不觉得他和周泽有点关系暧昧嘛？而且他们是舍友。如果他们是男.男cp，那我看的小说男主就有脸了！” 余晚晚一边说一边眼冒星光，现在很多女孩子嗑这种cp~ 纪宁当即敲了她的脑袋：“想什么呢！你别老把小说当现实！” 余晚晚期待的事，并没有发生。 事实上，周泽是洛昀的好哥们，但两个人只是关系不错。 可纪宁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大学生活除了认真学习、拓展视野，竟然还会扯到一桩复杂的四角恋： 她喜欢洛昀，洛昀摇摆不定，周泽喜欢纪宁，余晚晚对周泽有意思。 ...... 洛昀车祸前夕，他被全校通报点名批评抄袭导师论文，取消保研资格、取消奖学金。 理由是他论文用的一组数据和建立的回归模型，和一位博士生导师用的相同。 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不过是一个本科生，怎么可能做出和导师一样精准的分析。 只有纪宁相信他。 那天，纪宁跟踪他去了天台，听到了洛昀和周泽的对话—— “周泽，你没话要对我说？” “是，U盘是我拿的，也是我偷偷拿给导师的，要打要骂随你便。” 被最好的朋友背后捅一刀才是最伤的。 周泽预想的暴风雨并没有到来，洛昀平静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明白？洛昀，你这么聪明，导师做大课题选的都是你，保研名额也是你，可是我真的需要这个名额。” 洛昀偏头讥讽一笑：“为了保研？呵，你想保研你自己争取啊！” “你懂什么！洛昀，你家有钱，这种事情对你来说，不就是你爸随便付点钱就能摆平？再不济，你家还能供你出国留学啊，而我呢？啊？！” 洛昀打了周泽一拳，出于理亏周泽没有回手。 “周泽，我最看不起就是你这种人！保研名额我不要了，送你！你滚吧！” …… 同一天，洛父给洛昀打了电话。 “洛昀！你长本事了是吧！连论文都抄袭！你不要脸，老子还要脸！你卖的那个项目，老子买通了。想创业？你是翅膀硬了吧还想创业？你必须给老子出国留学！老子是为你好懂不懂！” 洛父从不听他解释，外人觉得洛昀是天之骄子。 而在洛父眼里，他“一文不值”...... *** 阵法之内，纪宁什么都想起来了。 平行时空的“她”通过梦魂珠将记忆传承给了她。 四周的画面重新回到了教室，但束缚她手脚的锁链消失了。 洛昀仍然在黑板前拼命地算。 他写字很好看。 思考片刻，纪宁知道该怎么破解幻境了！ 她自知无法阻拦他，只是静静地拿起一根粉笔，划掉他写得一个公式。 “这里用sin函数最好，是你教过我的。” 想到得到一个天才的关注，试图接近他的世界是第一步。 果然纪宁这一举动，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 纪宁转过头来，刚好与他对上视线，可他却满眼讥讽。 “洛昀？” 洛昀二话不说，扯着她的手腕，带她进入了下一个幻境！ 这里是一片无人区，广袤无垠，尘土飞扬。 他们坐在车里。 纪宁曾无数次开玩笑说，她想坐赛车手的副驾。 这次的幻境，她愿望成真了，却完全没有她想象的美好。 嗖—— 洛昀不与她交流，自顾自地将速度一度飙到了300km/h，还时不时来个漂移。 尽管这是幻境，可感受是真实的啊！ 纪宁一颗心随车速上下颠簸，她快吐了！ 别漂了，再漂她就被漂死了呜呜呜。 “洛昀，开太快了。” 他不理不睬，反而加重了油门，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速度快到，有好几次，纪宁都怀疑安全带和车门够不够牢固，以防自己被甩出去。 正如她曾经所说，他热爱的赛车，大概是他唯一能真正发泄情绪的东西。 正前面有一片血色滚滚的湖，里头翻滚着骷髅头，可怕极了！ 纪宁怀疑他想往里冲。 “洛昀，前面没路了。” 在幻境里头，要么走出幻境，要么坠入深渊，显然他选择后者。 洛昀勾起了唇角：“怎么，后悔了？没人教过你，上了贼车就没有后悔路了么，纪宁。” 纪宁听出了他的兴奋。 她丝毫不怀疑，他想拖着她一起困死在幻境里。 可这才是真正的他。 凉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纪宁知道他绝对幻想过世界毁灭，因为天才和疯子之间，往往只有一步之遥。